老天啊!她的心頭霎時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懼;她到底是誰?由美子不得不問自己,這個名叫春天的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她就這麼消失了?
為什麼她能讓所有的花朵在瞬間全部開放?
她是人?還是鬼?
她搗上自己的嘴巴,只能任著胸口那股疑惑更加的擴張,任著恐懼不斷的在心中蔓延……
蕭啟煒喜歡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此時,她完完全全的迷糊了。
第八章
蕭啟煒一進門便讓滿屋子的郁金香嚇了好大一跳。
他輕蹙著眉頭,對這過多的郁金香而感到一絲不解;日本並不是個產郁金香的國家,哪來這麼多的
「你回來啦!」
還不待他的思緒告個段落,春天嬌小的身軀便從滿屋子的花叢里突然冒了出來;只見她興奮地捧著一大束郁金香,蹦蹦跳跳地跑到蕭啟煒的面前。
「你看,」她獻寶似的將花遞到蕭啟煒的身前,興奮地開口︰「郁金香。」
「我知道,」他點點頭;正常人都知道她手里拿的花是郁金香。「哪來那麼多的郁金香?」他問出心底的疑問。
哪來?反而他的問題對春天來說才莫名其妙。「從荷蘭帶回來的啊!」不是嗎?難道他不知道荷蘭盛產郁金香嗎?
「荷蘭?」蕭啟煒當下更加困惑了,難不成她又跑到荷蘭去了不成?只是,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怎麼可能?
「是啊!」春天點點頭,滿足、地嗅聞了下滿懷的花香。「我去的時候,剛好是他們的花季,所以就看到好多好多的郁金香,也有好多好多的顏色,我忍不住就帶了好多回來。」
她心虛地朝他瞄了眼。「我以為……你應該會喜歡
「不是我不喜歡……」他不太確定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只是……」叫他要如何相信春天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不但去了荷蘭,還帶了滿屋子的郁金香回來呢?
可是,若說他不相信,眼前滿屋子的郁金香,又不得不讓他產生幾分的懷疑?
算了!他強迫自己別再去鑽研這永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反正,對春天來說,有很多事都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由美子呢?」一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憶起由美子,他環望了一下四周,卻不見她的身影。
大概是讓這麼多的郁金香給壓死了吧,他在心里這麼自嘲道。
春天也轉頭望了一會兒,無辜地朝蕭啟煒搖搖頭;剛剛只顧著到荷蘭買花,壓根兒把她給忘了。
不過,既然她並沒有花上太多的時間,所以,她想,此時的由美子大概還在房間里睡覺吧!
「應該還在睡覺吧!」她不確定的開口。「我覺得由美子好像在……」她又想了一會兒。「冬眠」。對了,就是這個字!「她睡了好久都沒有醒來,本來想在她醒來後拿束花給她,可是她卻從你出門後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她又強調了一次,心里卻是另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應該是還沒有醒來吧?她也不知道。反正,只希望由美子別趁她出現時偷溜出去就好。
「是嗎?」蕭啟煒笑著撫上她的頭,便沒有再說些什麼。
他傾身在她的額上輕落個吻,這便轉身朝房門的方向走了過去,心想︰由美子就算真的醒來了,大概也不想與春天照面吧!
☆☆☆
一開門後,屋內的景象再度讓蕭啟煒皺眉;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罷了,他不懂,怎麼今天的怪事似乎比平常要來得多。
只見此時的由美子,正屈膝環坐在床上,發白的臉色,仿佛因為受了什麼驚嚇而顫抖不已。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將身後的門帶上,舉步緩緩地朝床沿旁走過去。
「怎麼了?」他問了聲,心想,大概又是讓什麼噩夢給嚇醒了吧!
只見由美子仍是兩眼無神的發抖,許久,這才意識到他的身影,轉頭望向他一向溫柔的眼神。
只是,一見到他,淚水便情不自禁地涌出了眼眶之外……
「又作噩夢了?」他問。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由美子又會為了什麼流淚。
由美子發抖的雙手,緊緊地握上他伸過來的雙臂;她如獲救星般的一頭埋進他結實的胸口,方才的影像至今仍顯清晰。
「到底是怎麼了?」說真的,就連上次岩野央的事也不見她這個樣子。
「春天……」她不斷試著自顫抖的語氣中擠出幾個清晰的字。「春天她……」
「她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斷斷續續的語氣,搞得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他想,春天一定又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做了什麼事。他在心里偷笑,看她把由美子嚇成這樣。
「春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些什麼,但眼淚怎麼都抑不住……「春天她……她不是人。」
她的話才剛說完,蕭啟煒的臉色便在霎時全都黯了下來。這是什麼笑話?他這樣告訴自己,竟在這里听由美子說春天不是人?
他有點不悅地自床上站起身,對于由美子的話,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再多休息一陣子……」他說道,正準備轉身離開,由美子的雙手卻又隨即捉住他的手。
「真的!」她又說道。「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我親眼看見她從二十六樓的窗戶跳下去,我親眼看見她在一秒鐘的時間讓所有的花全都開了起來。還有……」
「夠了!」
還不待她說完,蕭啟煒的吼聲便隨即抑住了她想涌上喉間的話;這些事情,他自己也看過,只是……
春天不是人?
不!他不允許任何人告訴他這樣的話!他寧願相信那些事情全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由美子,」他壓抑住自己過分激動的語氣後,這又開口︰「不管你現在的狀況到底是什麼,我絕對不允許別人這樣誹謗春天,就連你也不行。」
「可是……」
「你還是好好的休息。」話才剛說完,蕭啟煒便頭也不回地跨步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春天不是人?
老天!他在心里發出一聲低咒,為什麼他竟無法抹去這個問句?難道就連他也對這件事有所懷疑?
不!他不允許;他不準這樣的情緒再度涌上他的心頭……
「怎麼了?」
蕭啟煒才一出門,春天便開心地跑上前問道,她無辜的雙眼,讓人再度感到一絲不舍。
他只是朝她凝望了一會兒,隨即將她一把擁進自己的懷里,緊緊地將她摟在胸口;心亂之際,他瞧見了她身後滿屋子的郁金香,只是一刻的時間,他立刻閉上自己的眼楮。
不!他告訴自己,春天是真真實實的人……是被他緊緊掬在手心里呵護的可人兒……
「到底是怎麼了?」春天仍是不懂,為什麼此刻的蕭啟煒好似要將她整個人壓碎,好似要在她的身上證明些什麼?
☆☆☆
五十二天了……
春天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到底該說是怎麼樣的情緒?
陽光透過指縫,如鑽石般閃爍著亮光,她眯起了自己的眼楮,對這過分搶眼的陽光感到刺眼。
已經五十二天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便會化得像塵土一樣;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此刻的她竟感到如此的不舍?
從她一擁有生命開始,席森斯便警告過她,春天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三個月後,他一樣無能為力。
而她,也一直以為自己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制造春天。
可是為什麼,現在她的內心里仿佛還期待些什麼?
是愛嗎?她問自己,可是她不是已經得到愛了嗎?還是因為愛而產生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