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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忘在東京的心 第3頁

作者︰駱玟

想著,他再度慢慢地踏著自己的腳步。如此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和這忙碌的街頭相比較之下,他也顯得格外的悠閑自在。

沿著小鮑園旁的路慢慢走來,連呼吸的空氣都跟著新鮮了起來。他隨意地巡望了一下四周,沒一會兒,便讓一旁的人影吸引住了。

那個女人……

他笑了,從來不曾預期自己還會再遇見她,日本這麼大,而她竟然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難道,真的是上帝注定讓他們相遇嗎?

在他還未發覺之前,自己早已朝著她所在的位置前進……

望著一朵朵的牡丹花在自己的掌中盛開,春天滿意地露出了笑容,她隨手輕點了下一旁的花苞,只見另一朵牡丹沒幾秒鐘的時間便成了一朵鮮艷的花,她再度得意地揚起嘴角。

她喜歡花兒盛開的感覺,喜歡草兒輕磨著腳掌心的感覺,喜歡微風中透著淡淡的青草味、花香味。

雖然席森斯再三叮嚀,她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但,她就是春天,她告訴過自己,要好好的放縱這三個月的生命,享受生命的每一刻,所以她要所有的花兒都為她開放、為她歡唱……

她舉起雙手,閉上雙眼,感受著微風在臉上彈奏出柔美的樂章,她旋轉、漫舞,沉浸在彌漫的花香之中。

她將整個身子毫無顧忌地往後仰,期待自己能仰躺在青青的草地之中,但身子才一倒,她整個人卻隨即讓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抱了住。

「我不知道原來天使都這麼不怕死。」他踢開一旁的石頭,順勢將春天一把擁進懷中,這不怕死的春天,險些就跌在這塊石頭上,要不是他及時趕上,他可能真的永遠見不到她……

倚偎在他結實的胸口,春夭回頭望了眼身後的人影,竟是昨日見到的那個男人時,她的心情突然感到莫名地愉快。她再度盈了一抹蜜似的笑,這才又緩緩接道︰「……我不是天使,我是……」

「春天。」

他為她接續了未完成的句子,只見她微笑地點點頭,這又說道︰「天使是不會死的,而我……只能活到九O歲。」

蕭啟煒笑了,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再多活個十歲不就長命百歲了?可沒有人真的想活得那麼老哦!」

春天抬頭一個噘嘴,賭氣地離開他的胸膛輕道︰「你不會懂的!」說罷,這便舉步朝別的方向走去。

只是,還不待她走幾步,她縴細的手隨即讓他握了住。他將她拉回自己的眼前,慢慢地感受著她五官的細致。

「我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像是……」他說不上來。「……用筆,畫出來……」

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張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無辜地望著他。一直過了許久,才見她緩緩地開口輕道︰「『畫』是什麼?」

蕭啟煒先是一愣,隨即便揚聲大笑;「畫」是什麼?哈!他差點忘了眼前的女人簡直單純得像張白紙。

他伸手輕點她小巧的鼻頭笑道︰「『畫』就是用來形容像你這樣的女人……」

她還是不懂。「那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他完全沒轍了。「什麼叫好事?什麼叫壞事?」他只是找個形容詞來形容她罷了,哪有所謂的好壞事?

只見春天睜著銅鈴般的大眼想了好一會兒,便認真地解釋給他听︰「『生命』是好事,『死亡』就是件壞事;『花開』是件好事,『花謝』就是件壞事。你說『春天』像『畫』一樣,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蕭啟煒笑了,他無法理解她這小小的腦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無奈地搖搖頭,這才又接口︰「美得像『畫』是件好事,但是如果美到讓人心疼,那就是件壞事。」

「你的心會疼嗎?」她關心道。

蕭啟煒的神情溫柔地望向她,若不是因為這只是第二次見到她,他鐵定會緊緊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再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一步。

這樣的女人,究竟叫他該如何舍得。「如果見不到你,我想我會開始心疼。」

只見春天放心地回了他一個笑容。「那就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就好了。」

可不是嗎?他在內心一陣淺笑,若真是這樣,他不就成了「戰慄游戲」里的殺手,非得將她五花大綁起來不可了。

一會兒,他意識到她赤果的雙腳,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都不穿鞋的嗎?」

「鞋?」又是一個問句,她朝他視線的方向望了去,這才會意地舉舉自己的腳笑道︰「草,軟軟的,好舒服,我不喜歡那個,」她指指蕭啟煒腳上的鞋子又接道︰「硬硬的又像船的東西。」

是嗎?他低頭望了下自己的雙腳,頓時覺得穿鞋是種累贅似的,竟也跟著不自在了起來。

鐺——鐺——

遠方再度傳來一陣報時的鐘聲,蕭啟煒看了下自己的手表,這才頓覺時間的飛逝,他再度抬頭望向眼前的春天。「這麼晚了,你也該回家了吧?」

「家?」她又皺起了眉頭。「什麼東西?」

他不懂。「那你都睡在哪里?」

「睡?」她更不懂了。「又是什麼東西?」

蕭啟煒翻了翻白眼,此刻的他感覺像是在為一個嬰兒上課似的,講什麼,她一個字也听不懂……

「走吧!」他放棄了解釋的念頭,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跨步走出公園為自己招了輛計程車。「看來,你就暫時跟我窩在飯店里好了。」

第二章

「哇——」

開門後,望著一整片落地窗的夜景,春天只有更加驚嘆的份,她興奮得有如看到什麼似的,急忙轉頭望著身後的蕭啟煒說道︰「要是春天知道日本的夜色這麼美,早就叫席森斯教我怎麼飛了……」

蕭啟煒只是微笑,便將手上的外套隨手丟至床上,為自己倒了杯冰水;面對她的興奮,他也只有笑的份;眼前這女人的思考模式,果然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怎麼有人會飛呢?」他說,除了童話故事之外,他從來沒有听過有什麼人在天上飛來飛去的。

「席森斯就會!」她急忙轉頭答道。

「席森斯?」蕭啟煒揚了一抹微笑。「從遇見你到現在,就一直听你提到這個名字,他到底是誰?怎麼所有人的通天本領都讓他學會了?」

春天揚高了下顎,抬高了語氣猶如孩童的獻寶般驕傲。「席森斯是創造春天的人,他當然什麼都會!」

「那麼說,席森斯是你的爸爸嘍?」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里頭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爸爸?」春天又皺了眉頭。「為什麼你說的話,我全都听不懂?」

望著她的反應,蕭啟煒只有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對牛彈琴。「講了你也不懂。」

「才不是呢!」她反駁道。「席森斯說春天最聰明了,只要說一次,就什麼都記起來了!」

他不理她,轉身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只見她不服氣地又跟上他的腳步說道︰「春天去過了世界七十二個國家,每一國的語言都記得起來,中文雖然筆劃比較多,但我還是全都記進腦子里了啊!」

「只可惜,字匯方面似乎有待加強……」他調侃道。也不知道她是在說真的?還是假的?

哪有人真記得那麼多國的語言、去過那麼多個國家?他最厲害的朋友,也頂多精通八國語言,去了三十一個國家。

不過看她中文說得這麼溜……好吧!就當她是日本華裔好了。

「你又不相信我了!」

自己都還沒開口,就听她這麼說。他好笑地挑高眉頭又問了句︰「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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