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緋月輕輕吻上溟海,在他耳邊低語道︰「溟海,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就不說再見了……」
深吸一口氣,緋月毅然決然地站起,回首依依不舍地看了溟海最後一眼,最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滄溟城外——
遠遠的,訓練有素的軍隊像是螞蟻一樣逐漸靠攏接近,讓站在城牆上眺望的滄雲緊緊蹙起了兩道濃眉。
西鄴國的軍隊遠比他想的還要快速地來到城下,他們根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一舉攻下滄溟城吧!哼!也未免太小看滄溟了!
「滄雲。」熟悉的呼喚聲,讓滄雲吃驚地回頭,看到了身穿白色男裝的緋月。
「緋月?你來這里干什麼?大哥他……」滄雲疑問,她不是應該在閣樓看顧溟海嗎?為什麼換了一身男裝來這里?
「溟海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緋月淡淡一笑。
「是嗎?」滄雲松了一口氣,但隨即蹙起兩道濃眉奇怪道。「那你來這里做什麼?為什麼……換上男裝?快點回閣樓去,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
「滄溟和西鄴國這場戰爭是可以避免的。」緋月說出前來的目的。「把我送到西鄴國去,至少可以爭取一點時間。」
「什麼意思?」滄雲眉頭皺得更緊了。
「把西鄴國的特使放出來,讓我們過去,我有把握能夠多換取一點時間。」緋月扯謊。對于說服西鄴國根本沒有一絲把握,畢竟他們想要的只是奪取滄溟這個城市,就算她是冷戀姬的女兒,也未必能說服什麼人,但是她還是得賭一賭,賭帶領西鄴國軍隊的人肯見她一面,那麼,至少還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好讓溟海醒來,並且讓龍凌皇朝的援軍及時趕來。
「你瘋了嗎?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事情!」滄雲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瞪著她。如果戰爭是西鄴國所要的,他會好好給他們一頓教訓,根本不可能未打先求和,更不用說是把緋月送過去了!
「你不是說要守住滄溟城?我也是一樣,將我送過去,至少可以多爭取一點時間!」緋月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滄雲,你為什麼像石頭一樣頑固,只要把我送過去,至少可以——」
滄雲揮手打斷。「你再說幾次也是一樣,我不可能讓你過去,否則等大哥醒來,你要我怎麼跟他交代?」
「等溟海醒來已經來不及了,再說,只要你不說,他怎麼可能會知道!」緋月不死心地想繼續說服。
就在這個時候,滄雲望著緋月的身後,嘴角揚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讓我去西鄴軍——喂!我在和你說非常認真的事情,你這家伙在笑什麼?」緋月不高興地挑高一道眉,同樣也順著滄雲的目光轉回頭,整個人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除非踩過我的尸體,西鄴國才能得到你!」低沉的嗓音來自溟海,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城牆上,藍色的眼瞳炯炯有神地凝視著緋月。
「溟……溟海?!」緋月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他不是臥病在床,要一直睡到明天中午才會醒來嗎?為什麼現在可以站在這里?
像是要確定真假似的,緋月大步向前,緩緩伸出雙手想要試探眼前的他是不是幻覺,沒想到才一伸出手,她的手就緊緊被溟海握住了——
不管是手的溫度,抑或是緊抓住自己的手勁,在在都顯示了溟海已經恢復了健康……或者該說是,一點中毒、或是大病初愈的樣子都沒有……
「楚大夫真是神醫啊!我身上一個小小的天域焚得用四十五天來療養,你的『奇毒』居然不用一個晚上就都治好了。」緋月一雙眼燦亮得出奇,任何熟悉她個性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即將發怒的前兆。
「最後半個月,你吃的全部都是不傷身的軟筋散。」溟海微笑。
「那你皮膚上那種黑色毒素,又是怎麼一回事?」緋月提出疑問。
「楚大夫幫我涂上去的,泡了一個晚上的藥湯染上去的。」溟海沒有隱藏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坦承。
「霓裳也知道?」
「她是共犯者沒錯。」溟海點頭。
深吸一口氣,緋月將所有自己回到滄溟城後的經過全部回想了一遍;巧兒的偽裝、楚大夫的偽裝、溟海的偽裝……甚至還有練霓裳的偽裝……
「為什麼?」她死死瞪著溟海胸前的某一點,怎麼也不願意抬頭看他。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明白。」溟海輕笑出聲。
「如果聰明,就不會被你們這一群人耍得團團轉了!」緋月咬牙切齒地說。哼!好啊!所以全部都是沖著她緋月來的!她做人有這麼失敗嗎?需要動用到大家聯手來惡整?!「還有西鄴國——」
「只要你願意抬頭看著我,或許我會把一切都坦承。」溟海笑了,不給緋月有反應的時間,直接以雙手捧起緋月的臉頰,迫使她抬頭望向自己說道。「在我找尋你的這一年間,我不僅只和冷戀姬見了面,我也見到了你的靳宇哥哥,是他將你的過去全部告訴我,同時告訴我你離開的真正原因。」
「靳宇哥哥?」緋月愣住了。
「他告訴我,要得回自己妻子的方法再簡單不過了,只要和他合作,一起將妻子的煩惱解決,這樣就能得回自己的妻子了。」溟海無奈地笑了。「你得承認,你的靳宇哥哥是個高明的說服者,所以,我接受了他的提議,假裝和冷戀姬合作,扮演一個深受妻子背叛、一心想復仇的男人,將你帶回滄溟城,一切都是為了讓冷戀姬失去防備心。」
「所以全部都是騙局?」听到這里,緋月冷不防抽了一口氣。「連射我那一箭都是?」
「如果不射你一箭,怎麼說服冷戀姬我恨你?」溟海忍不住低下頭,在她激動泛紅的小臉上印下一個吻。「至于在滄溟城的一切,大家當然都是在演戲,你一年前不告而別雖然有自己的理由,但你確實傷了大家的心,所以,不必我特別要求,大家很高興地配合我演了這出戲,至于沒把握能對你冷漠無動于衷的,我只得暫時讓他們住在其他地方,以免被你發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這就是大部分熟悉的僕役消失的真正原因!
「那你到底有沒有中毒?」緋月提出最後的問題。
「中毒當然有,但楚大夫已經為我解了。」溟海輕嘆一口氣,將緋月攬人懷中說道。「偽裝中毒,只是要引西鄴國領兵來犯,如此我便可以一舉將他們全部消滅,但真正的原因還是你,如果我沒有處在生死關頭,那些我想听的話,或許一輩子都听不到了,不是嗎?」
「你設計我!」緋月俏臉漲得火紅。
「你的習慣十年來都沒改,總是喜歡在我睡著的時候說一些重要的話。」溟海得意地笑了。「我一定也是受了你影響,即使睡著了也得保持一定的清醒,這門功夫我可練了十年之久,唬到你了吧!小丫頭!」
「咳咳……」就在這個時候,滄雲突然咳聲提醒道︰「我想城牆上的士兵是不介意分享你們的愛情故事,但請別忘記場合,西鄴國的軍隊已經快到了。」
「想看我變戲法嗎?」溟海緊緊摟著緋月,低頭在她耳邊細問。「這是大家為你準備的,今天晚上最高潮的部分喔!」
「真的?」緋月一雙眼已經綻出好奇的神采。
「當然,你的報復不是人人可以承受的,為了讓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所以只好鉚足全力來取悅你了。」溟海似笑非笑地開口,轉頭對滄雲說道︰「傳我的命令下去,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