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飛,你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等到姊弟兩人獨處的時候,任劍飛沒有說話,只是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她。
「妳沒有要對我坦白的事情嗎?」任劍飛輕輕搖頭,一副「我早知道會出事」的懊惱表情。
「坦白?你在說什麼啊?」任蝶衣不明白地問。
「妳不會真的要我相信,封昊雲千里迢迢趕到這里,身邊甚至沒有軍隊,就只帶著你這個侍從,是因為你抵得上千軍萬馬吧!」任劍飛 雙明亮的眼楮直直望著她,不以為然地說著︰「他知道妳是女孩子了,對不對?」
「當然不是!再說,我的偽裝一直很成功,他怎麼可能知道?」任蝶衣被弟弟的精明嚇了一跳,但依舊頑強地辯解。
任劍飛重嘆一口氣,緩步走到任蝶衣的面前,伸手將她臉頰兩邊的胎記都撕下,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那麼告訴我,妳是怎麼說服封昊雲相信臉頰兩邊的胎記會自行變換位置呢?」
「啊!」任蝶衣伸手搗住臉頰。糟了!都怪自己一時情急,居然將兩片胎記貼反了。「反正……反正他也不常看我,根本記不住我臉上的胎記嘛 」
「蝶衣,妳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個性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任劍飛搖頭嘆氣。在謊言被拆穿以後,依舊能面不改色扯謊的,也就只有她能做到了。
「好嘛!他是知道了,但是又沒有怎樣,瞧!我這不是毫發無傷地站在你面前。」任蝶衣依舊笑嘻嘻地,試圖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帶過這個話題。
任劍飛冷冷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知道了,然後他什麼也沒做?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自己的侍從是個姑娘這麼簡單?」
任蝶衣回想起封昊雲所做的種種,俏臉一紅,事實上,他確實做了很多事情,但是這些都不是能和劍飛討論的內容。
「我沒臉回去了,妳一劍殺了我吧!」任劍飛一看到任蝶衣那種羞澀的表情,頓時哀嚎出聲。這下完了!要他怎麼回谷里對爹娘交代?任務尚未完成,任蝶衣卻先喜歡上了那個人!
「喂!你不要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好不好?」任蝶衣蹙眉,如果自己說出了封昊雲已經向她求親,那麼劍飛不就要口吐白沫昏倒了!
「你們談完了嗎?」當封昊雲走近時,就看到一臉無辜的任蝶衣,以及抱著頭猛搖晃的任劍飛,他以目光向蝶衣無聲問道︰妳都告訴他了?
任蝶衣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畢竟自己說了一些、也隱瞞了一些,這樣應該也算是坦白了吧!
「任劍飛,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突襲的計劃,你也過來听。」封昊雲開口,以正經的口吻說道。「如果一切順利,今晚我們就能將裨夷軍一網打盡了。」
接下來發生的,就和封昊雲預期的一樣;北羌的大軍分成兩路,一路繞到了裨夷軍的後面攻擊,另外一路則是攻進裨夷的境內,而駐守山谷里的北峻駐軍在封昊雲的帶領下,堵住每一處山谷的進出口,負責殲滅每一個被北羌軍擊敗、往山谷里逃的殘軍敗將。
不到兩天的時間,北羌軍就大獲全勝,封昊雲留下三萬軍隊駐守裨夷國,等候他們簽下降書,而後帶領著其余的軍隊,浩浩蕩蕩準備返回北羌。
勝利的滋味固然甜美,但封昊雲內心依舊有著困惑,畢竟多年來裨夷國都十分安分,為何這次會有突襲的舉動,這次的戰爭,和先前自己在小溪邊,無意間听到的那段對話有關系嗎?
帶著心中的疑慮,封昊雲的大軍在半個月後終于返回北羌了。
一回到北羌,封昊雲立刻帶任蝶衣回將軍府,吩咐婢女為她梳妝打扮,換上一件最美麗的衣服,戰事既然已經平靜,他打算實踐當初的承諾,迎娶任蝶衣為妻,而要她換上女裝到軍營走一趟,則是要澄清自己有斷袖之癖這項謠傳。
當蝶衣穿著一身藍裝走出時,封昊雲只覺得呼吸一窒,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卻不知道她在細心妝扮過後,卻是這種傾國傾城的美貌。
婢女並沒有將她的長發梳成發辮,反倒是讓它自然垂下,極有巧思地在頂端綁上綴有鈴鐺的白色絲緞,隨著她步伐的移動,還會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鈴鐺聲。
「妳好美。」封昊雲將她攬人懷中,低頭在她額心印下一個吻,開始後悔要將她展現在眾人面前這個決定。
「是嗎?你不覺得這聲音叮叮當當的好奇怪,我又不是行走沙漠的駱駝。」任蝶衣有些不滿意地抱怨。
「和妳在一起,真的不會無聊。」封昊雲朗笑出聲,重新牽起她的手,以一種心滿意足的姿態離開了。
罷踏入軍營,還來不及向眾人宣布任蝶衣的身分,卻見到方勝一臉匆忙地奔到他面前。
「怎麼了?」
「大哥,快!來了一個不得了的貴客,他在你軍帳里。」方勝低聲向封昊雲稟告。
「貴客?會是誰?」封昊雲眉心一緊,一時之間也猜不出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他,雖然有疑惑,但是他依舊帶著任蝶衣往主帳走去。
一踏入主帳,封昊雲就看到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對著自己,他的個子不算高,雙手交握在身後,還握著一柄手工精致的玉扇。
听見有人踏入的聲音,身穿白衣的男子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比女人還要美麗、堪稱是俊美無儔的面孔。
俊美男子漆黑的眼瞳先是停在封昊雲身上半晌,而後移至他身後的任蝶衣,優雅的唇微揚,扯開一抹淡淡的笑意。
任蝶衣抬首,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時,忍不住驚呼一聲,嚇得臉都白了。是赫連靳宇——當朝的皇太子,更是他們鳳族人效忠的對象,但是,他怎麼會來這里?
「蝶衣?」封昊雲將任蝶衣的不安看在眼里,看來她不但認識這個人,而且還十分怕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就是封昊雲?」白衣公子「唰」的一聲抖開玉扇,在面前搧了搧,噙著淡笑說道。「在來這里的路上,我已經听過許多關于你的事情。」
「閣下是誰?」封昊雲濃眉一緊,不喜歡對方這種故弄玄虛的態度。
「我是誰?」白衣公子淡淡一笑,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由紫玉雕成的環形玉佩。「認得這塊玉嗎?」
「封昊雲參見太子殿下!」封昊雲彎身行禮,認出了這塊紫玉制成的環形玉佩,乃是皇太子赫連靳宇才能擁有的「紫龍玦」。
「免禮。」赫連靳宇將玉佩重新收好,緩步在帳內行走著。「看來父皇將北羌交給你是對的,你將這個地方管理得不錯。」
「承蒙聖上恩寵,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封昊雲不卑不亢地回答。「但不知太子殿下此次駕臨,有什麼事情嗎?」
「耶?封將軍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赫連靳宇有些不悅地蹙眉說道。「你都要娶走我的人,還和我這麼見外,老實告訴你,我來這里,就是來向你討杯喜酒的。」
「太子殿下的人?這是什麼意思?」封昊雲一愣,直覺地轉頭望著任蝶衣,只見她整個人搖搖欲墜,臉色更蒼白了。
「就是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小蝶衣啊!她和任劍飛都是我的人。」赫連靳宇淡笑說道。「這一、兩年我的身體好多了,所以父皇特地派我到北羌這個軍事重地來看看,但之前我還有其它的事情在忙著,抽不開身,所以先派我的人來這里看看,了解一下狀況。」
無視于封昊雲的面色轉為凝重,赫連靳宇繼續說道︰「希望封將軍不要介意才好,畢竟你管理北羌十多年,位高權重,京城里有不少小人還在父皇面前嚼舌根,說你私通北方小柄、圖謀不軌,為了還將軍一個清白,我派了他們來這里探探底,果然將軍是清白坦蕩的優秀人才,我回去定會稟告父皇,將那些嚼舌根的人全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