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人、但求自保,這種層次的武學不容易達到,」厲昕坦言自己的目的,就是希望厲邪能夠傳授她更高深的武學。「除非她有一位高明的老師。」
「不殺人、只求自保!?這種無聊的事情只有你想得出來!」厲邪雙眼閃過一絲冷酷,嘴角露出再輕蔑不過的笑說道。「你想讓她當聖人,我偏偏就要讓她的雙手染上鮮血!」
他對厲昕扯出一抹笑,輕功一點縱身來到眾人之前,以鬼魅般的速度奪走了其中一人的刀,手起刀落,轉瞬間軒轅緋身邊的護衛無一倖免,個個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們用劍的手都被砍傷,倒在地上哀鳴不已。
『剩下的,就留給你們慢慢玩。「不顧殺手們的錯愕,笑著扔下這麼一句,厲邪扔下了手中的刀,足尖一點又回到了先前藏身的樹林里。
「不如我們來賭一場,如果她仍舊不動刀,那麼我會出手救她,但是這種和你一樣無趣的女娃兒,我半分教養的興趣也沒有,你少打我的主意。」厲邪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靠回樹干上說道。「但如果她最終動了刀,那麼孺子可教,我答應你接下教養她的工作。」
「可以。」厲昕點點頭,直視前方專注地凝視著。
十多名護衛倒在地上哀鳴不已,就只剩下軒轅緋與陪伴在她身邊的一名中年婦人,她雖然一臉恐懼,但仍是緊緊地抱著軒轅緋,拚命地想捍衛她。
殺手們逐步向前,以半圓的形狀慢慢向軒轅緋逼近,雖然剛才的事情發生得莫名其妙,但是卻讓他們的行刺計劃變得容易許多。
「你們想干什麼?她不過是個孩子!」婦人大喊,勇敢地擋在軒轅緋的面前。
「臭女人!不想死就讓開!」
「不!除非我死,否則你們別想踫她!」她轉身緊緊抱住軒轅緋,勇敢地以自己的背擋著懷中縴細的身子。
「囉嗦!」刀光一閃,其中一人毫不留情地朝婦人的背後砍了一刀。
「啊!」她慘叫一聲,身子軟軟地倒下,但一雙手仍是緊緊地捍衛著軒轅緋。
「大娘!?」婦人身上的血噴了軒轅緋一身,不但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也驚醒了一直處于失神狀態的軒轅緋。她的小臉依舊蒼白,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掌心上溫熱的猩紅液體……
「好!讓我送你上西天吧!」眼看只剩下一人,方纔那名殺手再次舉高了手中的刀,朝軒轅緋縴細的身影直直劈了下去——「邪!」厲昕暗叫一聲不好,正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他听到了前方傳來男子的慘叫聲。
厲昕一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方纔那名殺手已經倒地,他原木以為是厲邪出手相救,但見他仍然靠在樹上,不過姿勢不同于剛才的慵懶無聊,反倒像是看到什麼驚奇的事物,雙眸亮起興奮的光芒。
目光調向前,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緋兒,那個無論他怎麼勸說都不願意舉刀的女娃兒,腰間的彎刀不知何時已經出了鞘,彎刀在她手中像是有生命似地舞動著,銀白色的光暈所到之處血霧紛飛,而且,那行雲流水一般的招式,和剛才厲邪用來奪刀傷人的招式一模一樣!
轉瞬間,前來行刺的人全都倒地不起。而軒轅緋面無表情,只是以一種空洞的眼神立定不動。
「有趣,看來你一直想保護的寶貝,得由我來接手照顧了。」厲邪半點也沒有方才不情願的模樣,眼中綻放出濃厚的興趣。「她是塊材料,方纔的招式我只施展了一次,但是她卻記起來了。」
「你早算準她會動刀?『厲昕不語,半晌後重歎一口氣,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有釋懷、也有淡淡的悲傷。釋懷的是自己日後不必再為軒轅緋的安全擔憂,悲傷的卻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仍然無法壓抑她體內那一半傳承自軒轅無極的本性。
『傳說中蒼宇皇朝的軒轅無極噬血,那麼這女娃兒體內必定流有和他一樣瘋狂的血液,我只是用法子幫她引出來而已。「厲邪低笑出聲,挑眉道。」我感覺得到,因為我們是同樣一種人。
那麼,就遵照我們的約定,這個女娃兒從今天起是我的了!「于是,在那一夜之後,他就代替了厲昕,成為教導軒轅緋的師父。而軒轅緋並沒有讓他失望,在短短的三年之間,學會了所有他教給她的。
☆★☆
輕撫她鮮花般的唇瓣,厲邪緩緩綻開一抹笑,不過兩年不見,她已有了傾國傾城的美貌,唯一沒變的,就是這雙清亮又倔強的眼眸了。
「小緋兒,我很想就這麼擁著你說話,或是陪著你干瞪眼,就算是一整晚我也願意,但今晚還不是敘舊的時候。」厲邪輕笑出聲,手勁微微施力一托,將她馨軟的身軀重新放置在寢宮的椅子上,低頭在她耳垂邊親暱低語道︰「我們將來有的是時間,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話的同時,他也伸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白色的身影向窗外輕盈一躍,瞬間失去了蹤影。
「等等!」穴道一被解開,軒轅緋急忙追了過去,但是待她奔到窗邊,外頭哪里還有厲邪的影子?
軒轅緋眉心輕蹙,不自覺地伸手輕觸自己的唇,如果不是肌膚上還殘存著他的氣息,自己幾乎要以為剛才全是自己的幻覺。
厲邪!?昕師父的雙生弟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說的全都是真的,那麼昕師父為什麼從來不說?
我會再來找你的。腦海中,不由得又想起歷邪似承諾的親暱話語,以及帶著輕佻意味的黑瞳,當自己被他擁在懷中時,心口似乎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悸動。
「哼!雖然有相同的臉,兩人卻有天壤之別!」軒轅緋將自己的失態歸咎于厲邪那張與昕師父一模一樣的臉。但他究竟不是昕師父,自己可千萬不能弄錯。
☆★☆
淡淡月光,同樣照射在蘇城另一棟華麗的宅院里。
身穿白衣的俊雅男子在庭院里踱步,昂首夜觀星象,深深蹙緊了兩道俊眉。
「昕公子,夜深了,怎麼還不去休息?」一名模樣清秀的女子從屋里走出,語音溫婉地出聲喚住沉思中的男子。
「璃姬,今非昔比,別再用那個稱呼。」白衣男子漾開一抹淡笑,帶笑的黑瞳在夜里像是冷泉般透著波光。
「不管發生什麼事,在璃姬的心中,只有你才配得上『昕公子』這三個字。」她咬著下唇、有些欲言又止。「我不明白,你為何輕易就舍去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名聲?在南蠻誰不知道昕公子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崇高地位?」
自小,他們投入同門拜師,不管是醫術、兵法、觀星佔卜,抑或是奇門之術,厲昕可以說是盡得師父真傳,是所有弟子中最優秀的一個,他在不到十五歲時就學成離開師門,在南蠻四處流浪的日子里,他有時救治病患、有時以佔卜之術為人消災解惑,由于他風采俊雅,單名又是一個「昕」字,久而久之,南蠻地區的人便直接以昕公子來稱呼這位俊秀的活神仙。
「不過就是個名字,沒什麼好介意的。」厲昕搖搖頭,不以為意。
「難道你就不怕……」璃姬正想開口,卻听到一陣戲謔的笑聲由遠而近,一條黑影轉瞬間來到兩人的面前,來者俊眉朗目,嘴角的笑容卻添增了幾分魔性。
「怕我將昕公子這個聖人般的名字弄得烏煙瘴氣?」厲邪挑眉邪笑,嘲弄地看著璃姬不自覺地退後一步。「你是不是想這麼說?說出來,我不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