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可怕?」緹芮雪咋舌,這樣比較起來,她還寧願相信諾瓦伊的傳說,至少父王沒和她提過什麼會喪命的事情。「可是,為什麼日妖精要這麼做?他們應該是美麗又聖潔的種族,為什麼要拿走人們所需要的陽光呢?」
「這個問題你也問倒我了,不過,雖然沒有了陽光,但是我們仍舊生存得很好,並沒有被打敗,再說,我們擁有可以取代日光的木材,是所有西南方國家仰賴的對象。」亞森王淡笑,聊了好一會兒,他看得出緹芮雪已經有些疲倦。「好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不要!我想待在這里,我還要跟你說話。」雖然這麼說,但緹芮雪已半倚在床沿邊,她舍不得離開這個新交的朋友,更不想回去面對洛蒙。
「丫頭?」他好笑地再喚一聲,看到她眼皮已經快合在一起了。
「伯伯,你說得不對……」半夢半醒間,緹芮雪喃喃自語道。
「我說了什麼不對?」亞森王好奇地問道。
「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陽光,還有,陽光是無法被誰擁有的,那本來就是屬于大家的……」說完這些話之後,緹芮雪動也不動,完全地熟睡了。
洛蒙從布簾之後緩緩走出,有些莫可奈何地看著緹芮雪,若不是剛才躲著偷听,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她是如此的寂寞。
「你娶了一個不得了的妻子。」亞森王輕嘆了口氣,看似單純的她,卻讓他重新思考了許多從來未曾想過的問題。
陽光是無法被誰擁有的,那本來就是屬于大家的。
看似簡單的道理,卻是幾百年來沒有人想通的道理,或許就如同緹芮雪所說,那兩把金色的鑰匙造成了更多的猜忌和對立,每個人只想著佔有、得到那為期兩個月的陽光,卻忘記了在數百年以前,陽光原本就映照著大地、屬于每一個人。
「我知道。」洛蒙彎腰,緊緊地將睡著的妻子抱在懷中。
「那麼,你在乎她嗎?」短暫的相處過後,他不知不覺已經站到了緹芮雪那一邊了。
「讓我這麼說好了,如果您不是我的父王,光是她在這里,說了許多從來沒對我說過的話,我就要找您決斗了。」洛蒙勾起淡淡的笑。「是的,我在乎她。」
亞森王開心地笑了,看著洛蒙抱起緹芮雪離開。
???
睡夢中,緹芮雪總覺得有人在看著她,雖然可以確定那不是什麼惡意的目光,但是卻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終于,她決定睜開眼楮,想看清楚到底是誰在窺探她、阻撓她的睡眠。
一睜眼,她撞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是洛蒙!
「啊!」緹芮雪輕呼一聲,仍是不習慣在另一個人的懷中醒來。原來就是他一直睜著眼楮看自己,真是討厭,睡覺不睡覺,干麼這樣看著她?!
眨了眨眼,所有的新仇舊恨都涌上心頭,她想起他背棄了婚禮上的誓約,現在居然還打擾她的睡眠。
「你不知道這樣看著我睡覺,會害我作噩夢嗎?」她沒好氣地說著,轉過身冷冷地背對著他。
「我的小野貓,還在生我的氣?」洛蒙輕嘆了口氣,將她輕輕轉了過來。
緹芮雪索性閉上眼楮,怎麼也不願意看他的臉。他的不信任簡直傷透了她的心,她再也不要和洛蒙說話了。
「嘿,對我公平一點。」洛蒙低頭,輕吻她的眉心道。「今日若是角色掉換,若是我告訴你,我確定你的艾瑪姐姐是暗殺我父王的主謀,你會相信嗎?」
「不可能的!」緹芮雪猛然睜開眼楮,大聲否認。
「那麼你怎麼能如此要求我,要我相信自己的兄長是個壞人?」洛蒙望進她的眼,終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軟化的跡象。
「但是……但是我真的看見他……」緹芮雪搖搖頭,不會錯的,聲音、長相都一模一樣呀!
「或許,你只是看到了一個很像我大哥的人,畢竟所有亞姆提斯的人都是黑發黑眼,會認錯也不足為奇。」他輕撫她的臉,輕聲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相信你,但他是我的大哥,我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會參與暗殺父王的事情,你能夠了解嗎?」
「我……」緹芮雪遲疑了,的確,她太自私了,從來也沒有用洛蒙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如果……如果我真的錯了,那我願意去向他道歉。」
緹芮雪輕聲承諾。她所願意退讓的,也只有那麼多。如果說需要證據才能讓別人信服,那麼她一定會找出那個亞歷犯罪的證據。
「你的確應該道歉,不單是他的眼楮腫了,就連鼻子也差點斷了。」洛蒙失笑出聲,想起亞歷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我那個時候……太生氣了!」她俏臉一紅,被取笑得有點難為情。
「我想也是。」洛蒙忍不住在她唇邊印下一個吻,為了彌補她早上受到的委屈,他非常體貼地開口道,「這里的生活和在諾瓦伊有什麼不同?如果你有不喜歡的地方,都可以說給我听。」
「真的?」緹芮雪有些吃驚地抬眼。不會吧!今晚他怎麼突然想和自己聊天?以往只要和她躺在這里,他都會盡其所能地挑逗、誘惑她,以致每次在歡愛後,她都累得倒頭就睡,根本無法和他說上什麼話。
「當然是真的。」為了表示體貼,壓抑一次自己的算不了什麼的。
「那我開始說了。」緹芮雪露出甜甜的笑,心想這一定是亞森王做的好事,卻不知道那時候他就躲在布簾後偷听。她湊近幾寸、躺在洛蒙的胸膛上,一邊說著小時候的趣事,一邊以指尖把玩著他赤果的胸膛。說了沒多久,她卻發現倚靠著的胸膛越來越熱,而在頭頂上的呼吸聲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你有在听我說話嗎?」她隱約知道原因,卻故作無辜。
「有。」洛蒙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那我繼續嘍……」她在心底暗笑,雙手變本加厲地在他結實的胸膛前游走,還故意側過臉,不小心讓紅唇掃過他燙熱的皮膚。
他發出悶哼,但仍是強力忍耐、拼死與自己對抗,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小妻子在玩的把戲。
「洛蒙,」她在他的胸前撐起手臂,語氣無辜,但表情卻像一只狡詐的貓咪。「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一個妻子想誘惑她丈夫的時候,該怎麼開口?」她甜蜜地問。
「什麼?」他有些錯愕,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不知道是妻子的技巧太笨拙了,還是丈夫太遲鈍?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個時候該怎麼辦?」紫色的眼眸閃著頑皮的光芒,笑得好不得意。
洛蒙這時才知道,原來剛才都是她故意的,他佯裝出憤怒的表情,反身一撲將她緊緊鎖在懷中。
「第一步,她必須贊美他,說他是如何的英俊不凡。」洛蒙低下頭,吻上她含笑的眼。
「然後呢?」緹芮雪格格笑出聲,努力裝出認真的樣子。
「第二步,她還是得贊美他,說他有良好的性格。」溫柔的吻再往下滑,印在她小巧的鼻子上。
「嗯,這個听起來也不難。」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最後一步,她絕對要贊美他,說他是一個多麼好的情人,擁有無與倫比的技巧,我想這樣就差不多了。」最後一個吻,他滑進了妻子半啟的紅唇,熟練地挑逗著。
直到彼此的氣息都紊亂不已時,洛蒙抬起頭,有些戲謔地開口道,「就這三步,吶,現在你可以開始練習了。」
「我還是覺得太麻煩了,我有更好的主意,就只需要說一句話。」緹芮雪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