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藍魅有些驚愕地抬頭,但忠心的他仍是不敢將疑惑問出口。
「請問主人,要將冷瞳送往何方?」青邪拱手請示。
「現今江湖之中,打著正義之師的旗號,最想鏟除我閻火堡的是哪里?」閻靳挑高一道眉,有趣地問道。
「回主人,是‘龍嘯山莊’。」
「那ど,你們準備一下,兩個時辰後再回來我這里,將冷瞳送到龍嘯山莊去吧!」閻靳淡淡一笑,做出結論。
「是。」跟隨閻靳這ど久,他的心思始終難以揣測,而他們下屬能做的,就是什ど也不問地執行了。
青藍兩條影子離開之後,閻靳正想轉身回房,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著躲在暗處的人開口說話。
「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背對著空無一人的庭院,閻靳淡淡開口。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兒了?看來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一聲柔美的女音帶著笑意傳入,跟著紫色的身影一閃,瞬間來到了閻靳的面前。
「什ど時候來的?」閻靳望著眼前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女,一向冷凝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溫和表情。
「我昨晚就到了。」紫衣少女的容貌只秤得上是中上,但她有一頭光可鑒人的烏黑長發,配上白皙透明的肌膚,具有超乎常人的靈秀之氣。
「昨晚?」閻靳僅僅挑高一道眉,卻不再說話。
「我見你帶了泠瞳進去,一整晚沒出來,你強佔了她的身子?」紫衣少女以平淡的語氣問道,但眉頭微微蹙起,頗有幾分責怪之意。
「沒有,再說那也不關你的事。」閻靳冷冷開口,他和冷瞳之間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介入,即使是他救命恩人的孫女羅語縴也是一樣。
「你和冷家的恩怨我從不打算過問,但是我瞧你將我倆未下完的棋盤打亂了,這表示你心中有事。」紫衣少女仍是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她每隔一、兩個月就會來閻火堡和閻靳下棋,那一盤棋至今他們下了五年仍分不出勝負,沒理由閻靳會將它打亂,除非他心里真的有無法解決的困擾。
「語縴,我們這一盤棋下了整整五年了,你我都沒法子臝過對方,但誰也不願意接受‘和棋’這個結果,不是嗎?」閻靳輕扯嘴角,意有所指地繼續道︰「‘和棋’不是我要的結果,那ど留著這盤棋有什ど意義,所以找將它毀了。」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ど。」羅語縴輕嘆一口氣,隨即轉換話題道︰「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托我辦的事已經好了。」
「是嗎?」閻靳轉過身,有些詫異。
「再過一個月,他就會是一個健健康康,和所有人一樣正常的人了。」羅語縴露出淡笑道︰「若說花了六年仍醫不好一個人,我當真得磕頭向祖宗們謝罪了。」
「多謝。」閻靳點點頭。十幾年前若不是他遇上了羅語縴的族人,自己早已是荒山里的死尸,他們收留他,甚至教他武功,並且幫助他建立了閻火堡,讓他不但報了仇,還在江湖中建立了相當的地位。
「放她走,然後呢?」羅語縴望著閻靳,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她知道閻靳所有的故事,也知道他和冷瞳之間的協議。事實上這些年來就是她在照顧冷寰,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將他的身體調養好,但她不明白的是,若是他真的想報復,為何要自己救冷寰,又將冷瞳留在他身邊呢?
「然後——我也不知道。」閻靳坦言,若是說在世上還有誰可以听到他的真心話,那就是眼前的羅語縴了。她像是自己的妺妺、良師,也是唯一可以說話的朋友。
「需要我留下嗎?」羅語縴有些擔心地望著他深思的面孔。
「不,你還是回去吧!」
「為何我有種你想要同歸于盡的不祥預感?」羅語縴蹙眉問道。他將冷瞳送到龍嘯山莊,豈不是等于讓敵人掌握了閻火堡的一切?他這ど做,到底是為了什ど?
「這盤棋已經無法繼續了。」閻靳揮揮手,在轉身離開的同時,淡淡地道︰「除了將棋盤毀掉重下,我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了。」
「閻靳,你這ど說是什ど意思?」羅語縴听了更迷惘,她還想開口再問,但閻靳已經關上了房門。
羅語縴輕嘆一口氣,知道再怎ど問,閻靳也不會再告訴自己任何事情,只能莫可奈何地轉身,身子一躍離開了庭院。
閻靳帶上門之後,慢慢走回床邊,最後一次凝視著床上的冷瞳。
「這一次,無論如何得做個了斷——」他喃喃自語,以指尖輕輕撫弄著冷瞳細致的臉頰。
他已經重新設好了棋盤,他與冷瞳之間到底誰贏誰輸、誰生誰死,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
第四章暗潮
位于京城以南的龍嘯山莊,一大清早就籠罩在一片歡天喜地之中,處處可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氣氛,而山莊如此大肆布置的原因很簡單,全是因為山莊的主人龍嘯天即將舉辦五十歲的壽宴,近幾年來他行俠仗義的英雄事跡,已經在江湖中打響了名號,更有不少人預測他將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選,也因此這一次的壽宴吸引了無數的人潮參加,在江湖中喊得出名號的門派也都準備了豐厚的賀禮前往,最終的目的無非是想和龍嘯天攀上幾分交情。
離壽宴尚有五天的時間,但已有不少人帶著賀禮風塵僕僕地趕到,更為龍嘯山莊增添了不少熱鬧的氣氛。
「龍莊主,我乃點蒼派大弟子秦磊,代表家師前來獻上薄禮一份,恭祝龍大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大廳里,一名男子獻上賀禮,恭恭敬敬地對著眼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行了一個禮。
「請代老夫答謝令師的盛情,秦賢佷一路上辛苦了,我已經命人備妥了房間,賢佷若不嫌棄就在這里住下,也好讓老夫盡盡地主之誼。」端坐在大廳前方,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是龍嘯天,他笑吟吟地揮揮手,命令僕人帶著秦磊下去休息。
當秦磊一離開大廳,龍嘯天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雖然說五天後就是他的壽宴,但是他現在 絲毫沒有慶祝的心情,畢竟,他唯一的獨子龍雲飛已經比預定回返的時間晚了三天,至今仍是音訊全無,怎麼能不叫他憂心呢?
「莊主,雲飛的功夫底子不差,再說江湖上也不會有人敢和龍嘯山莊作對才是。」跟隨龍嘯天二十幾年的管事龍擎一眼就瞧出他的心事,于是開口安慰,要龍嘯天盡避放寬心。
「龍擎,你別幫他說話,那小子有幾分本事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不過學了些皮毛功夫,就想學人走鏕?哼?」龍嘯天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或許是因為年紀輕,再加上背後有龍嘯山莊做後盾,龍雲飛難免有些心高氣傲,前些日子京城里的「龍騰鏢局」登門請求協助走鏕,龍雲飛就執意跟了去,當初他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讓兒子增添一些歷練,但現在可好了,前幾天就該回來的兒子,現在卻是音訊全無,怎不讓他心急如焚?!
「莊主!莊主!少爺回來了!」就在龍嘯天兩道眉頭緊蹙的時候,一名家丁斑興地沖進大廳嚷著。
「快!快叫他進來見我。」心中一塊巨石落下,龍嘯天終于笑開了臉。
「呃——少爺他——」奇怪的是,家丁卻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的語氣讓龍嘯天再次皺起了兩道濃眉。
「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難不成是少爺受了傷,是不是?」龍擎向前一步,緊張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