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中他不曾對哪個女人有如此無情的對待,在他仍是「火焰紳士」的時候,這種以女人做賭注的賭局是常有的事,美麗的女子向來讓人產生渴望,不過他從不讓自己投入太多,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而他享受當個贏家。再說那些女人也以征服「火焰紳士」為樂,妄想要是他動了心,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他的身邊。
但曲凌月不同,從她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他就認識她了,雖然那個時候她想盡了辦法與他作對,甚至是激怒他,他都可以一笑置之,覺得逗弄那個雙眼閃著純真的小女娃很是有趣,因為他的身邊從來沒有這種有趣的人。
曲凌月仰慕他。這是他在十六歲的曲凌月眼中常常可以讀到的情緒,不是像其他人覬覦他富可敵國的身價,亦不是貪戀地高大有魅力的身體,只是一種單純的仰慕。他還記得她總是動不動就喚他作「天使」,將這種名稱冠在他身上委實可笑,但是在那一雙澄澈的眼中,他能讀到的就是這種單純的仰慕。
「為什麼?」他輕聲低問著,像是在問著沉睡中的曲凌月,也像是問著沒有答案的自己。
為什麼那一雙思慕的眼光變了?為什麼五年後地選擇了背叛?而一向習慣了被背叛的自己,又為什麼會在乎她的背叛?
「為什麼?」他的手又重新來到她光果的肩胛,輕撫著被他以熱情烙印的痕跡,猶豫著該喚醒她或是繼續讓她休息。
若是他對自己夠誠實,他就會承認自己的確在乎她的背叛,若不是在乎她的背叛,他不會下場參加那一場賭局,這三天也不會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對待曲凌月,他會以唇或是手指喚醒地每一分敏感的,卻殘酷地不給她任何幫助,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出聲懇求他才肯真正進入她,讓她得到最後的滿足。
「不要這樣子對我。」三天之中,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對他說出這種哀求,但是他卻狠下心不理會。
為什麼這樣對我?這是曲凌月心中想問,卻始終問不出口的疑惑。
她的背叛讓他變得殘忍,她與方杰生那種沒有說破的曖昧讓他憤怒。當他看到曲凌月出現在那一場賭局,還讓自己成為獎品之後,他所有的憤怒全部被引爆了,所以他下場參加了賭局,但是他參加的原因,到底是不想讓別人得到她,還是自己也同樣渴望她?他沒有答案,也不願意去思考這個答案。
「嗯……」曲凌月在沉睡中仍是緊蹙著雙眉,睡得極不安穩。
楚燁眯起眼看向窗外,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當曲凌月醒來也就是分離的時候了,這項事實讓他心中一驚,原本停下動作的指尖再一次下滑到薄被下的細女敕肌膚,熟悉地撫弄著讓他沉迷了整整三天的軀體,直到身下的她變得敏感溫熱,紅潤的嘴唇中再一次發出細小的喘息。
他俯子再一次投入激情的風暴,也再一次忽視她眼中的悲傷。
他必須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交易,曲凌月沒有什麼不同的,在她離去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平靜,就像是以往那樣,沒什麼不同的……
曲凌月緩緩地睜開眼楮,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身邊的楚燁睡著了,她看著地,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垂落,曲凌月急忙以手掩住嘴巴,怕自己會吵醒楚燁,見他還是熟睡著,曲凌月才小心地翻身下床。
她以顫抖的手迅速穿好衣服,一心只想在楚燁醒來前離開這里。
方杰生說的沒錯,她做下的是一個再愚蠢不過的決定,楚燁不會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會毫不留情地羞辱她,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三天來他雖然沒有用暴力傷害她的身體,但是他毫不留情地佔有她,只是將她當成是一個泄欲的工具,在那一雙充滿嘲諷的黑瞳中,她清楚地看見他的殘忍和冷漠,在她身上築起熱情的同時,他也用冰冷的語氣諷刺她。
「如果你想要我就開口求我。」在她被他撩撥到幾欲發狂、難奈的時候,他譏諷的聲音會這麼說著,得意地望著她無措的神情。
「把眼楮睜開,我要你看清楚是誰在你體內?」即使是在最熱情的時候,他還是可以吐出羞辱她的話語。
「如果今天贏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子熱情地擺動你的身子?」
整整三天,楚燁一方面讓她沉迷在上的歡愉,卻又一再地提醒她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在她以為和他最貼近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殘忍地提醒地,曲凌月不過是他在賭桌上贏來的獎品,所以他可以盡情地羞辱她!
「楚燁,我要離開了。」她穿好衣服,含著淚最後一次凝望他俊美的容顏,這是最後一面了,她站在床邊看了他半晌,想仔細記清楚他的臉。
「再見。」曲凌月無聲地道別,邁開酸澀的腿悄悄地離開了。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楚燁緊閑的雙眼才緩緩睜開。早在她起身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好靜靜不動等待她離去。
楚燁起身,手肘不經意地觸到剛才曲凌月躺臥的位置,上面還留有一灘未干的水漬,他知道那是她流下的淚水。
楚燁伸手以指月復輕觸留在床單上的水漬,心中突如其來地漾起一股他不明白的騷動,在胸口接近心髒的位置,那一種難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第八章
房間里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曲凌月的離去帶走了所有的聲音。三天的期限已過,她會離開是理所當然的,這是一場交易,也是他以前擅長的游戲,但是這次,他卻半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
他贏了曲凌月、贏了「火焰紳士」,奪回屬于他的一切,然後呢?
這是你帶我進入的世界,而現在,如你所願,我再也離不開這里了。他記得曲凌月仰著頭這麼對他說。她為什麼這麼說?不像是要說明自己的立場,倒像是……存心要激怒他似的!
你不該回來!這里並不需要兩個「火焰紳士」。這像是某種警告,但是凌月想要警告他些什麼?
我輸了。他忽然想起在那一場賭局里,曲凌月甚至沒有將自己的底牌掀開。
逐漸在心中升起的疑問,讓楚燁再也無法平靜。若不是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早應該察覺出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為了曲凌月和方杰生的背叛而憤怒,為了她輕易地將自己當成獎品般放上賭桌而憤怒,這些憤怒的情緒盤旋在心中,讓他根本無法去思考這些不合理的地方。而當他冷靜下來以後,所有的疑慮才一項項涌上心頭。
「我必須去找出答案。」楚燁喃喃自語。五年前他離開這里,以為這一座賭城會因為他的離開而崩解,誰知事與願違。那麼這次就讓他親手結束這一切吧!
☆☆☆
楚燁明白若是想厘清所有的困惑,他必須找到曲凌月與她好好再談一談,但是他到處都找不到曲凌月,更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測,這整件事並不單純。
他離開賭城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看看他離開的這五年來,島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走著定著,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城市最荒涼的西邊,那里向來是島民埋葬死去親人的墓園,楚燁心念一動,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楚燁走進墓園,遠遠地就看到前面有人,他放輕腳步不想驚動那個人,因為他已經從對方的背影認出她是曲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