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生的眼光轉回曲凌月身上,帶著笑意打量眼前的清瘦少女,短短一個月不見,她似乎又成長了許多,雙頰變得紅潤,那一雙澄澈的眼中總是閃著不認輸的神情,若是細心栽培,假以時日地或許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女子。
「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眼光看我。」曲凌月怒瞪他一眼,故事听完了,她又重新回到桌前練習玩牌的技巧。
「這麼用功做什麼?」他笑著又要環上她的肩,而早就知道他會吃豆腐的曲凌月則回身一手格住他的手,方杰生卻乘機挽住她的手,湊到嘴邊就要印下一個吻。
「你們在干麼?」楚燁一走進,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曖昧的情景,他眉頭一緊,面無表情地走到兩人身邊。
「沒事。」曲凌月大力地抽回手,還惡狠狠地瞪了方杰生一眼。
「你練習好了沒?」楚燁點起一根菸,漫不經心地吞雲吐霧。
曲凌月點點頭,將桌上的一副新牌洗了又洗,排成一列拱形,隨手抽一張壓在手心,跟著要楚燁選牌。
「不錯!你進步的很快。」他知道曲凌月已經取走了一副牌中最大的黑桃。贏得了這一場賭局。「你贏了,隨便拿走一樣東西吧!」
曲凌月點點頭,小臉上卻無任何喜悅的模樣,她相信任何人在听完了方杰生說的話之後,一定都會和她一樣痛恨這個地方的。
「這里哪一個花瓶最貴?」她有禮貌的詢問。
「我不清楚,大概是那個吧!」楚燁伸手指了一個大花瓶,隨口應道。
曲凌月緩步走向那個花瓶,眯起眼看了它半晌,伸手一推就將它推倒地上,發出了「鏘」的一聲巨響,百萬花瓶就這樣成了一堆碎瓦。
楚燁僅僅挑高一道眉,有些好笑地開口道︰「全部打破可能要花上你一輩子的時間。」
「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挑戰的決心,我一定會成功的。」她鄭重道。
「你們兩個慢聊,我不打擾了。」方杰生看到他們兩人之間流竄的火光,心中一喜,雖然他們都還沒發覺,但他可是樂觀得很。
「你來這里有事嗎?」楚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小山猴。」方杰生笑著一把摟住曲凌月,讓她嚇得驚叫一聲,他才笑嘻嘻地松開手。
見楚燁黑瞳中閃過一絲難解的情緒,方杰生笑嘻嘻地退開,對著曲凌月眨眨眼後轉身離去。
「你們兩個處得不錯嘛!」楚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黑眸里仍舊看不見情緒。
「不過我倒是很懷疑他的眼光,像你這種乳臭未干、又干又扁、又丑又小的女娃兒有什麼好?」
「你不要太過分了!長得好看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一肚子壞心腸。」曲凌月一張臉脹得火紅,長得普通又不是她的錯,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生出來就有一張好皮相。
「咦?那可有趣了,我倒覺得有人很喜歡我哩!」楚燁笑得詭異,他早發現這個早熟的女娃兒老是睜著一雙眼偷看他,或許是年紀小謗本不懂得隱藏,總是那樣直愣愣地看著他,澄澈的眼瞳里滿是思慕,該不會到現在還把他當成什麼天使吧?!
「我沒有!」燥熱爬滿整臉,曲凌月這輩子就屬現在最狼狽了。
「那你過來。」他朝她勾勾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喜歡看這個丫頭那種手足無措的呆樣子。「過來啊!證明你沒有說謊。」
「做……做什麼?」曲凌月硬著頭皮向前。
「抬頭看著我,別害羞啊!」他笑得詭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意外發現她的皮膚很細、很軟,好模極了。
曲凌月抬眼,望進他那一雙美麗深幽的眼瞳,像是被催眠似地只能呆呆望著他,一張臉紅通通的,根本無法反應。
「對于愛慕者,我一向仁慈。」楚燁喃喃自語,甚至不給她有反應的時間,就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呃?!」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秒盡數沖上腦門,曲凌月錯愕地想退開,卻被楚燁以雙手又拉進了幾吋,而他則乘機吻得更深……
她嘗到了楚燁口中淡淡的煙味,也聞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她只覺得腦中亂成一片!楚燁吻她?!為什麼?!
楚燁抬起頭,見她一雙澄澈的眼染上了一抹困惑,粉色的唇瓣甚是誘人,雖然她青澀得難以入口,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你……你為什麼這麼做?」她揚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被楚燁奪走了。
「我說了,我對愛慕者一向仁慈。」他又揚起那抹惡意的笑。「再說我只是提供你練習的機會,你知道,杰生喜歡有經驗的女人,而你太青澀了。」
「你大過分了!」她氣紅了眼楮,淚水不爭氣地再次流下。
「我說過了,小女娃。」楚燁突然將她扯入懷中,近到他可以聞到她身上那一股少女的氣息,他黑眸眯起道︰「我說過了,收起你那些無聊的崇拜和思慕,要是讓我抓到你的弱點,我會將你生吞入肚的。」
下一秒,楚燁毫不留情地松手,無情地看著她跌倒在地,隨手拾起外套,大步的走出房間。
離開前他隱約听到曲凌月的哭聲,但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安慰她的打算,只是一如平常地離開了房間。
他必須讓自己是無心無情的,因為他是「火焰紳士」!
☆☆☆
兩個人的關系自從那一天之後起了微妙的變化,楚燁還是教她賭技,曲凌月仍舊是認真的學習,但除非是必要,兩個人並不交談,她努力避開他的眼神,就怕自己再次被他無情地羞辱。
曲凌月認真的學習著一切,偶爾她會贏,而她總是會選房里最貴重的一樣東西,在楚燁的面前將它砸個稀爛,他同樣面無表情。冷戰持續進行著,直到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楚燁喝多了酒,而當門外再次傳來那種若有似無的敲門聲時,曲凌月鼓起勇氣將門打了開來。
「啊!」曲凌月和門外的女子同時一驚,罩著長袍的女子驚慌地逃跑了。
「你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可以關上門了。」楚燁帶著一身酒味,一手將她拉回房間,一手關起房門。
「楚燁,她為什麼會來這里?」她認出那一名女子也是島主的情婦之一,只是不明白地深夜到此是為了什麼。
「來投懷送抱!」楚燁笑得既狂妄又瘋狂。「你難道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島主沒有親生兒子,這些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幫他生下一個兒子,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她們就將念頭轉到我的頭上。」
「啊!」曲凌月一邊要扶著搖搖欲墜的楚燁到沙發椅上,一邊吸收著這個駭人听聞的消息。
「若是能勾搭上‘火焰紳士’,等于這輩子都有了保障。」楚燁笑了,空洞洞的黑眸看起來好不嚇人。「每一個人都是這樣,只因為我是‘火焰紳土’!那個傳說中永遠不會失敗的楚燁,我已經受夠了!」
「楚燁!你不要這個樣子。」曲凌月不自覺地流下淚水,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不已。
楚燁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醉倒在沙發椅上了。曲凌月幫他拿了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心疼地輕撫著他疲憊的俊容。
「楚燁,你不要難過,我願意陪著你。」因為他睡得很沈,所以曲凌月第一次可以坦然地吐露她的心聲。
或許就像是方杰生說的,就是在舞會上那一眼,那是一種她也無法解釋的情感,她看到了楚燁,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做,甚至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就這樣掠走了她的呼吸、她所有的思緒,讓她再也無暇想到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