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是當初我們說好的。」戴克醫生勉強一笑,忽然覺得查里斯的表情有點怪異,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只是將那句指令再以五十萬美金賣給了索瑞,反正他們是同一伙的,既然對方願意出錢,他當然樂得再賺一筆。
「沒錯!我們當初是說好了。」查里斯淡淡一笑,等戴克醫生喝完了最後一滴酒,他緩緩站起身子,背對著地道︰「但是我改變主意了。」
「你說什麼?改變主意了?但那筆錢你不可能要回去的!」戴克醫生用力一拍桌子,忿怒地大吼,早知道這群黑手黨的人沒什麼信用。
「我並不在乎那筆錢。」查里斯回頭。
「我只是覺得,這世上有兩個人知道這個指令還是太多了點。」「你……不會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戴克這個時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慌忙地擺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晚安。」查里斯還是溫和地笑著,戴克醫生身後的保鑣不如何時已經拿出了滅音手槍,「砰」地一聲,戴克軟軟地倒下。
「我是想相信你,但是唯有死人才會完全守住秘密的,不是嗎?」查里斯輕歎一口氣,擺擺手要保鑣順便清除尸體,跟著轉身看著窗外,嘴角愉悅地揚起。每一道暗示出現,冷晨星就會做出一個動作,每完成一個動作,就會有一段新的記憶出現,就算冷晨星殺不了伊斯﹒梅杰士,她還是會回到這里,不管怎麼說,他手邊的籌碼都夠多,所以他會是最後的贏家!
「晨星?」伊斯小心地喚著,回答他的只是晨星平穩的呼吸聲,她在不如不覺中再次睡著了。
伊斯以極輕柔的動作將晨星放回床上,再為她蓋上被子,伸手將她黏在頰邊的頭發撥開,最後在她光滑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才轉身離開。
在伊斯關上門後不久,噩夢開始了。躺在床上的晨星眉頭微蹙,顯然在夢中看到了什麼不愉快的場面,她的額頭開始冒出一滴滴的汗水,雙手也不自覺地伸起,像在抗拒什麼似的。
「不要!快點住手!」她痛苦地申吟,發出了類似哭泣的喊聲。
在夢中,她站在一間很大的房間里,那個房間很熟悉,卻又很陌生,有好多人圍在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好奇地向前走去,伸手撥開擋住她的人群,于是她看到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躺在血泊中,周遭的人都以驚懼的眼神望著她。
「晨星……我的孩子,你快跑!他就快要來了……」受了重傷的男子以虛弱的語氣朝她伸出血淋淋的手。
她想開口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喉頭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被動地握住對方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周圍的人忽然發出恐懼的抽氣聲,開始像受驚的動物般不停地向後退去,晨星抬頭,隱約只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有人站在他們的面前。
「你還沒死嗎?」黑影說話了,低沉得像是死神的聲音。
晨星奮力地抬眼,仍舊看不清他的長相,出于直覺地她伸出雙手想要擋在受傷男子的前面,卻被黑影大手一揮,「咚」地掃到一邊去。
「再見了!」一連串的槍聲,更多的鮮血,她身邊的人不再動彈了。
「兇手!」晨星拚命地用喉嚨擠出指控的話。
黑影發出了邪惡的笑聲,慢慢地彎來,他的身影也逐漸變清晰,黑影變成一個高大男子的身形,就在他彎子與她面對面對視的時候,他的臉已經清清楚楚地出現在她眼前。夜色般墨黑的發、魔魅的金綠雙眸,噙在嘴角的冰冷笑意,那張俊美邪氣的面孔是她絕不會錯認的面孔——是伊斯﹒梅杰士的臉!
「不!」她大吼出聲,淚水已經覆滿了整張臉。
晨星流著眼淚睜開眼楮,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醒來,她慢慢坐了起來,伸手抹去自己的淚水,記憶一點一滴地自她的腦海中浮現出。
她是冷晨星,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直到父親的財務發生危機,那個惡魔般的男子隨即出現了,他不但殺了她的父親,霸佔他們家中所有的一切,現在還看上了她。冷晨星撫著自己顫動的身子,也想起了她之所以會在這里的原因,她答應了伊斯的求婚,原因只有一個——她要報仇!
晨星披著被單從床上緩緩站起,走到鏡子前面,冷冷凝視自己的倒影,看著那一雙閃著恨意的眼神,戰斗的血液在她體內沸騰著。
無論如何,伊斯﹒梅杰士都要付出他該付的代價!
「少爺。」疾風恭敬地出現在伊斯的面前。後者半瞇著眼坐在屋子的前院休息,自從他們帶著晨星離開羅馬城之後,還沒有真正的放松休息過。
「有什麼消息?」伊斯抬眼,他們雖然住在離羅馬城有一段距離的郊區,但仍然派有眼線留在那里監視一切。
「除了那天在舞會上的兩具尸體外,今天早上又發現了一具。」疾風小心翼翼地開口。「是戴克﹒羅蘭索,那個有名的催眠專家。他今天早上被人棄尸在飯店里,雙眼蒙著黑布,一槍斃命。」
「戴克﹒羅蘭索?」伊斯沉吟了一會兒,眉心跟著一緊。「幫我找一個懂催眠的醫生過來,越快越好。」
從晨星種種的反應來看,這件事並不單純。到底他們請來的那個戴克﹒羅蘭索下了怎麼樣的催眠指令,可以讓晨星不但完全忘了他,就連用刀傷人一事都立刻忘掉?!「在事情沒有明朗化以前,少爺,你還是和晨星小姐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為了少爺的安全,疾風憋了半天的話還是說出口了。
伊斯的俊臉沒有顯現出半點情緒,他只是詭異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忽然發現樓上客房的窗簾動了一下,這表示房里的人不但醒了,而且還站在那里偷听好一段時間了。「是嗎?我也很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淡然一笑,望向那扇窗的柔和目光卻始終不變。
「少爺?」疾風冷汗爬滿了背,听少爺的言下之意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種危險的情形。
「我倒想看看她的爪子可以利到什麼程度。」伊斯淡笑地結語。
原來這就是他可以如此輕易從敵人手中帶回晨星的原因,將一頭不如何時會反噬的豹子放在身邊,的確是一種絕佳的挑戰!
疾風歎口氣,看著伊斯踩著優雅從容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樓上走去,誰都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他也知道再說什麼少爺都不會改變主意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他找到的醫生,是高明到可以破解催眠術的人。
伊斯輕輕推開門,就看到晨星站在那里,身上穿著房里唯一的一件男用襯衫,站姿凝肅,在那雙燦亮的眼中迅疾地閃過一絲憎恨的情緒,快得幾乎讓他來不及捕捉,但他的確看見了。
「你醒了?」他明知故問地開口。
晨星垂下眼瞼選擇沉默,不願意讓他察覺到自己壓抑不住的恨意,也不願意對他做出任何響應。
「看來催眠只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記憶,卻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性子。」伊斯低笑出聲,露出調侃的笑容,緩緩前進,直到停在她的面前。
晨星始終低著頭,伊斯看到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壓抑什麼。
他伸出右手托起她的下巴,和晨星一雙燃著灼灼烈焰的眼眸對個正著。
伊斯知道她在害怕,他可以從她輕顫的身子察覺這項事實,但是她一雙與自己對視的眼眨也不眨一下,盈滿著始終讓他心動的憤怒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