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吼妳是因為妳連最基本的尖叫都不會,妳是被嚇呆了還是真的不會求救?」
听到柳如絮提到剛才的事,仇翼又忍不住提高嗓門。
「那個時候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出現的,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讓他更生氣?」柳如絮試著解釋剛才的行為。
「我知道妳跑得不快,但是妳總不至于連喊救命都不會吧!」仇翼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怒火再度地升起,要不是他听到珍發出的求救聲,現在她們兩個早就完了!
「就算我喊了也不會有人听見的!」在這種時間,在那種連條流浪狗都不會出現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出來幫她們﹖「我就听見了。」仇翼雙手環胸,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是……」說到這,柳如絮這才想起事情不對勁,仇翼為什麼這麼巧會經過這個地方,又這麼剛好他救了她一次?「你為什麼會剛好在那里?」
包奇怪的是仇翼听到這句話的反應,原來看向她的目光尷尬地移轉,整個人看起來很不自在,一臉困窘的樣子。
「這個星期我才開始來這里練習的,如果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柳如絮偏著頭努力在想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他這附近有朋友嗎?還是仇翼真的這麼剛好經過這里?最後她抬起頭,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希望得到正確的答案。
「上車吧!越來越冷了。」仇翼轉身發動機車,不理會她的問題。
「你常來這附近?」柳如絮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她不敢細想,就怕是自己會錯意,又會被仇翼譏諷為自作多情。
「今晚踫到妳不是意外。」仇翼回頭,以一種交換條件的語氣開口。「現在妳可以上車了嗎﹖」
「為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卻也不敢再多問什麼。
「我們一定要站在冷風中討論這個問題嗎?」仇翼揚起嘴角笑道。「上車吧!我送妳回去。」
縱使柳如絮有滿肚子的疑問,但畢竟站在這的確有點冷,再說並不是每一天仇翼都是這麼親切的,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成為那種可以正常談話的朋友,就像她和仇雲那樣子。
「穿著它,不然妳會受不了晚上的風。」正當柳如絮要坐上車時,仇翼將身上的皮外套月兌下,遞給了柳如絮,她听話地將皮外套穿好,頓時覺得暖和了起來;皮衣上除了殘留的體溫,還有一股淡淡的古龍水混著煙草味道,這是屬于仇翼一個人獨特的氣味。
「摟緊我的腰,坐好了嗎?」仇翼轉頭對柳如絮吩咐道,跟著油門一催,車子急駛而去消失在街道上。
***
「晚安。」二十分鐘後,仇翼將柳如絮送回了她一個人住的小鮑寓,他陪著她走上五樓,目送她走進門里。
「嗯,今天晚上謝謝你。」柳如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尷尬過,她只好站在門口,卻遲遲沒有關上門。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看待仇翼這個人,他既不像仇雲是個大哥,也不是可以邀請進來喝茶聊天的朋友,他更不是那種一次約會失敗,她可以毫不猶豫當著他的面將門甩上的人,他是一個不算熟稔,卻又充滿吸引力,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看待的人。
「仇翼,你今天是踫巧經過那里,還是有事要找我?」最終,柳如絮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心中的疑惑,如果是真的,為什麼?
仇翼默不作聲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在她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仇翼才開口道︰「那一夜的事我知道妳很生氣,我曾經到妳的學校找過妳,知道妳接了好幾場演奏會,我覺得妳單獨一個人太危險,所以當妳晚上有練習的時候,我都會在外面等,確定妳安全地回到家。」
在柳如絮整整兩個星期沒有出現之後,他明白或多或少和那一晚發生的事情有關,他知道是自己的偏激曲解了她的好意,莫名其妙地傷害了柳如絮,因此打算找她談一談,卻發現她為了躲自己,一連接下了好幾個練習,每天將自己累得半死,不到半夜不會回家,他不是個擅長道歉的人,于是想出了暗中保護她這個辦法。
「你這幾天一直在外面等?」柳如絮嚇了一跳,她怎麼完全都不知道。
「所以妳已經得到答案了,今晚不是巧合。」仇翼點點頭,算是告別。
「等一等,」柳如絮喊住了要轉身離去的仇翼。「你以後都會這麼做?」
「如果妳不願意的話……」
柳如絮扯住仇翼要離去的身子猛烈地搖頭,臉上綻放一朵笑容。
「我是說……以後如果你願意每晚送我回來的話,可以進練習廳來等我,」她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在外面等太冷了。」
或許,她已經漸漸了解仇翼這個人了,他的確不擅長道歉或是說話,但是他卻以實際的行動在表示他的歉意,老天!要不是今晚有這個意外,或許一直到練習結束,她都不知道有一個人在暗中默默守著她。
「呃﹖﹗」仇翼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呆了一會兒。
「晚安。」她踮起腳尖,在仇翼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笑吟吟地關上門。
那一晚,因為一場意外,不知不覺地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
自從那一晚起,仇翼果然每晚都會到練習的地方報到,而且,第二天仇翼就將機車換成了汽車,雖然他嘴上說是想換個交通工具,但柳如絮心里明白,體貼的仇翼,一定是因為天氣太冷,所以才會將他的寶貝哈雷換成了車子。
有時候仇翼去得比較早,他會干脆坐在听眾席等待,不過他是一個完全不懂欣賞古典音樂的人,每每一首樂曲演奏不到一半,他就完全睡著了,不過柳如絮一點都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從仇翼來了以後,她的心就會變得很平靜,像是找到了依靠似地,再也沒有任何恐懼。
這一天練習完畢,柳如絮走到仇翼的身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看到他由睡夢中醒來,柳如絮不由得取笑道︰「你知道嗎﹖你已經讓我們的團長完全失去信心了。」
「是嗎?」仇翼伸了個懶腰,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是的,當他試著以『命運交響曲』喚醒你卻失敗後,他已經完全絕望了。」
柳如絮甜甜一笑。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已經可以和仇翼像朋友一樣相處了。
「就像我總是無法教會妳防身術那樣的絕望嗎?」仇翼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自從那一次的流浪漢事件,仇翼有感柳如絮太過嬌弱,于是自願當教練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術,結果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有運動神經,還是怎麼地,她到現在連最簡單的擒拿手都學不會,真是枉費了他這個名師。
「反正有你保護我就可以了。」她撒嬌地勾住他的手,笑吟吟地和仇翼一起走出練習場。
「真拿妳沒辦法。」仇翼也只能無奈笑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每天來這里看著她,他喜歡和她以這種輕松的方式談話,分享每一天的心情。
「啊!是仇伯伯和仇大哥!」兩個人正要往前走,柳如絮忽然看到遠方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不要說妳看到過我。」仇翼跟著臉色一沉,迅速閃進了一條巷子里。
「仇翼!」柳如絮正想喊叫,但哪里還有仇翼的影子,而仇氏父子也來到了眼前。
「如絮﹖﹗妳果然在這里。」仇雲高興地一步向前。「妳老是說忙著練習,所以我和爸爸就親自來看妳,演奏會是明天吧?我們今晚特地來為妳打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