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兒像是被人打一拳似地慘白了臉,想睜開被握著的手,但蘭斯洛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伸出另一只手攬住茱兒的腰不讓她掙月兌,開口急促道︰「告訴我,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讓我幫助你!」
他知道茱兒和麗絲之間一定有某種關系,也和安德烈家,還有這一切的迷團都有關系,他真的想幫她,如果她肯開口坦承所有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渾身發顫,臉色蒼白得像朵即將要枯萎的小花。
「茱兒,感謝上帝,你沒事了!」從旁邊沖出打斷兩人之閑談話的,正是自城堡跑下來的亞瑟•安德烈。在「魔鬼馬車」離去後,他是第一個有膽量下來的人。
「她沒事吧!蘭斯洛,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真要謝謝你,就差那麼一點點,我的茱兒就要被別人帶走了,真有你的……」亞瑟感覺下出他們之間流竄的暗潮洶涌,伸手將茱兒帶進懷中,看著茱兒的眼光又是心疼、又是憐惜。
「這件事還沒完。」蘭斯洛拾眼,深褐色的眼鎖住茱兒驚慌的紫眸。
「茱兒,你受了驚嚇,你還是泡個熱水澡,早點休息一下比較好。」亞瑟心疼地護著茱兒往城堡走去。蘭斯洛握著那條茱兒遞給他的手帕,上面還留有她獨特的淡淡清香。他只能望著茱兒的背影,他知道,今晚又會是個失眠的夜。
※※※
原本歡愉的場面被一場意外打斷,前來古堡幫忙或是慶祝的鎮民再次陷入無端的恐懼之中。亞瑟早已經陪著茱兒回房間休息,而蘭斯洛則坐在大廳,听著鎮民述說有關「魔鬼馬車」的傳說。而蘭斯洛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男爵的未婚妻,更成為鎮民心目中的英雄,大部分的人將解決馬車一事的期望放在他的身上,另一半的人則是擔心蘭斯洛會遇到更凶險的事。
「只要馬車一出現,一定會出事,每次都會有人傷亡,你這次根本沒踫到馬車,臉頰就受了傷,下次一定會有更可怕的事,你千萬要小心啊!」一名年齡較長的男子擔心地開口。
「是啊!這馬車本來是沖著安德烈家的人來的,剛才大伙兒都瞧見了,男爵的未婚妻不是差一點兒就要被馬車帶走了嗎?現在你阻礙了他們,說不定下一次就找上你了。」旁邊的鎮民附和道。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蘭斯洛知道這些鎮民的天性熱情,對于這些關心的言語,他僅是淡淡一笑,表示接受。
「今晚你也累了,那我們就不吵你了,年輕人,你也早點休息吧!」又聊了一會兒,鎮民中的代表看時間不早了,便開口要所有人離開。
「晚安。」听了一晚的傳說,蘭斯洛的確也累了,他等到所有鎮民都離開,這才起身返回樓上的房間。
回到客房,蘭斯洛再次取出隨身攜帶的計算機,和摩納哥的主計算機聯機,不一會兒,從棋士團那一邊已經傳來了長達十多夜的數據。
蘭斯洛專心地讀著計算機傳來的數據,越讀心中的疑問就越多,等到他讀到一篇由翩翩查出的秘密數據時,兩道眉已經緊緊地鎖在一起。
「‘安德魯美達之淚’在二十年而曾投下上億金額的失竊險?」蘭斯洛皺著眉讀著手邊讓他驚訝不已的內幕數據,這分數據詳細記載著,投保人是安德烈老公爵,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投下這分巨額保險,從時間上仔細推敲,那正好是安德烈本家將項鏈送給麗絲的同時,安德烈公爵就找保險公司投保了。
這條項鏈是安德烈家的傳家寶,有保險是理所當然的,蘭斯洛當然也看到安德烈家族為這條項鏈投保過的其它數據,但唯獨這一張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時間上實在太巧合了,而且投保這件事竟是安德烈老公爵私底下秘密進行的,那整件事就值得讓人再三玩味了。
「若是如此,這條項鏈如果遺失了,受益最大的就是老公爵;倘若找回了項鏈,那保險公司的巨額賠償金就會收回,安德烈家族才真的會陷入窘境。」蘭斯洛喃喃自語,察看老公爵這二十年來的資產報告。老公爵將這筆金錢運用得很巧妙,慢慢融入自己的投資,一次只放入一點點,讓人完全無法察覺出安德烈家當年其實悄悄地多出這麼大一筆錢。
「喀」地一聲,蘭斯洛放在茱兒身上的竊听器傳出聲音,等他打開追蹤器,發現茱兒開始移動,顯然她又有了出門的打算。
「這女人真的有夜游的習慣。」蘭斯洛低咒一聲,顧不得還有一些細節沒有想通,關上了計算機收好,再次認命地換上夜行衣,這一次絕不能再跟丟了。
蘭斯洛將手邊的追蹤器調整好,將裝備整理好,這時追蹤器的光點已經到了古堡外,蘭斯洛跟著下樓,在夜色中看見茱兒駕著一輛車離去,他也快步走向古堡後面的一處隱密樹林,牽出他早已經準備好的一輛摩托車,將追蹤器裝在儀表板上。
發動引擎,開始了他的追蹤行動。
※※※
蘭斯洛在茱兒身後保持著一段相當安全的距離,先前他已經將這里的地圖大約記了一下,知道此時他們越走越靠近北方。他們逐漸接近連綿的山丘,最後停住,似乎是停在山丘上,一座廢棄的修道院。
確定茱兒的位置沒有再移動後,蘭斯洛也將機車停放在半公里外的樹叢里,小心地在夜色中朝那間廢棄的修道院前進。
在夜色中,眼前的修道院看起來陰森森的,蘭斯洛藏身在附近的樹叢里,對著眼前就像是鬼屋的地方大皺眉頭,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地方,雖然不是怕鬼什麼的,但是想到要走進去就是讓人不太舒服的。但茱兒的車明明就停放在眼前,看來再怎麼不情願,他也得硬著頭皮進入了。
「茱兒,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秘密。」蘭斯洛輕嘆一口氣,已經跟到了這里,現下只要進了屋子,看到和茱兒接觸的人,謎團就可以解決大半了。但是,為什麼他心里始終有一股聲音告訴自己,茱兒是無辜的?
想起她在樹林時的欲言又止,想起她要走上「魔鬼馬車」時那毫不猶豫的神情,還有那雙總是映著淡淡哀傷的紫色眼眸……倘若真相大白,茱兒真的是幕後的那只黑手,他真的下得了手將她帶回交給安德烈老公爵嗎?
你不會明白的。
茱兒鎮定又略帶苦澀的聲音在他腦海想起,這是第一次,蘭斯洛對自己要執行的任務感到懷疑,現在的他,只需跨出一步,就可以看見藏在門後的秘密;但是,此時的他卻不確定是否該親手打開這扇門。
門,半掩著,蘭斯洛隱約听到里面傳出了爭執的聲音。
他一咬牙,不再猶豫,緩緩地推開門,潛入了修道院。
蘭斯洛踩著極慢的腳步,從半掩的門間鑽了進去,他的每一個步伐都踏得極為小心謹慎,因為腐敗的木質地板很容易就會發出聲響,他感覺到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他非常地小心,甚至精密到調整自己呼吸的頻率。
「你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破舊的空屋,隱約傳來了低沈的男音,聲音似乎是來自樓梯的上方;蘭斯洛不但听到了聲音,也看到了一閃一滅的燭火。
「為什麼不按照計劃行事?」平穩的男音此時增添了怒火,跟著「砰」的一聲,似乎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一聲細不可聞的申吟。
蘭斯洛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迫切地想知道茱兒是不是在上面;剛才的那一個聲響,該不會是她受了傷吧?「站起來,回答我的問題!」男音咆哮,他的聲音震得整個屋子似乎都要倒塌了,蘭斯洛瞇著眼,確定四周沒有埋伏的人之後,便大膽地住樓梯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