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宮本先生大老遠從日本來有什麼指教?」宮本俊一的熱情讓她覺得虛偽,讓她厭惡得想扭下他的頭。
「你怎麼這麼說?我一听到靜子說他哥哥綁架了你,我連忙訂了飛機過來……」宮本俊一眉頭一緊,這些年從來沒人用這種不敬的語氣與他說話,更何況是他長年縈繞在心中的女孩。
「誰告訴你我被綁架?我和羽賀龍冶已經訂婚了,你不知道嗎?」她雙手環胸,字字帶刺,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陣的苦澀。
這是她逃避了八年、怎麼也不願意面對的重逢嗎?宮本俊一的臉上唯一沒有的情緒就是愧疚,當年的事對他來說真的這麼不值得記憶嗎?他背叛了她,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歉意?
「你和他訂婚了?你怎麼可以?」宮本俊一額頭上青筋浮現,神情變得極為凶惡,他伸出雙手就要將昔翩翩抓進懷中。她怎麼可以這麼做?他這八年來一步一步的復仇都是為了她,他要站在事業的最高峰,然後再贏回他生命中的最愛,為什麼紫緒一點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你逾矩了,姊夫!」她手一揮擋住了他,美麗的臉盈滿冰冷的鄙視。
「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怪我?」他錯愕不已,跟著連忙解釋道︰「那是我當時唯一的選擇,我的一切和我父親一生的心血都在宮本企業,我只能娶鈴子挽回一切,你是最了解我的人,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我愛的一直是……」
「夠了!」她一聲怒吼,讓宮本俊一住了口。「現在討論這一切都是多余的,我很累了,我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可以馬上和鈴子離婚,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將原藤企業買下來當作是給你的結婚禮物,讓我們從頭開始。」他大聲吼出這些話,隨即看見背對他的昔翩翩渾身一震,慢慢地轉過身,雙眼冷如寒冬。
「從頭開始?從哪里開始?又要開始什麼?走過的路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她輕嘆一口氣,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
「我愛你啊!我唯一愛的女人是你啊!」宮本俊一扯開喉嚨咆哮。
昔翩翩始終沒有回頭。
昔翩翩走到書房的門前,房門是半掩的,她輕輕推開房門,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跟前,她露出了一抹苦笑,看來他們將官本俊一最後的宣誓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還好嗎?」羽賀龍冶一步向前,將翩翩攬入自己的懷中。
「我很累。」她垂下眼,在他寬廣的胸膛中汲取溫暖。
「我帶你回房休息。」羽賀龍冶摟著她,向凱伊等人頷首,準備帶她回房間休息,然而門一打開,就看見一臉肅殺之氣的宮本俊一。
「你以為他是真心想娶你嗎?要不是為了原藤企業的股份,他會接近你嗎?你不要被他騙了,他是一個卑鄙的人,他派自己的妹妹接近我好騙取商業機密,將你綁到這里也因為你將是原藤企業的總裁!」他惡狠狠地瞪著羽賀龍冶,他等了這麼多年,不會輕易放棄原藤紫緒的,她是他的!
昔翩翩還來不及回話,身後就傳來不可置信的驚喘聲,聲音來自羽賀靜子,她無法相信一向對她溫柔的情人會說出這種話。
「你回去吧!下次日本見面之時,我希望你已經將原藤企業的所有股份都月兌手,總之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昔翩翩疲憊道,示意羽賀龍冶去安慰靜子,自己卻走回了羽賀龍冶二樓的房間。
「宮本先生,我是翩翩小姐的財務分析師,如果方便我們可以談論一下購買你手邊股份的問題。」凱伊淡笑著對宮本俊一開口,打算化身為翩翩的代理人和他周旋。
「我不會放棄的,這件事不會就此結束。」宮本俊一恨聲道,旋過身子往樓梯沖了下去。
他八年來的一切為的是什麼?他費盡心力取得原藤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全是為了報復原藤家當年拆散他和紫緒啊!為什麼紫緒不了解?為什麼她也背叛他?!
「俊一!」猶待在書房的靜子,滿臉是淚的伸出手,哪里還有宮本俊一的影子呢?
「你現在知道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你只是一個替身,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羽賀龍冶難過地摟著靜子低語。
「你不懂,是不是替身都無所謂,我愛他,我真心在愛他啊!」靜子甩開他的懷抱,跟著奔下樓去,打算和宮本俊一回日本。
「靜子!」羽賀龍冶挫敗地大喊,但是她听而不聞地沖下樓,意志堅定。
凱伊和騎士默不作聲,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余的,羽賀靜子看似柔弱,卻是那種會為愛瘋狂,不顧一切的女人,除了她自己,沒人救得了她。
「凱伊,請你為我們安排一下去日本的事,我想去看翩翩。」羽賀龍冶回頭拜托兩人,一心只擔憂獨自回房的昔翩翩。
「我會的,她就交給你了。」凱伊點頭允諾,等羽賀龍冶離開視線後,他轉頭對騎士道︰「看樣子事情不會簡單結束,你回摩洛哥和城堡代理一切,叫主教到日本和我會合,接下來的工作由主教接手比較適合。」
「為什麼?」騎士搔頭不解道,凱伊分派工作向來沒有計較過,這一次卻指定要主教,雖然知道他有一定的道理,還是很好奇自己不如主教的理由。
「你對羽賀靜子的感覺如何?」凱伊習慣性地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
「很可憐,愛上宮本俊一這種渾蛋。」他據實回答。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甚至連她的兄長也勸不回,這種女人很危險!」他一雙藍眸閃過一絲光芒。「你和城堡有一個共同的缺點──對脆弱的女人有過度的同情心,到了日本一切事情都不明朗,羽賀龍冶和翩翩都會因為羽賀靜子的身分特殊而綁手綁腳的,如果再加上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你,棋士團這一次不但幫不了翩翩,還會輸得很慘。」
「主教不會嗎?」他更奇怪了,那個家伙才是有名的公子哩!
「那是他的表面,他的一生中只有兩個女人對他有意義,一個是他視為妹妹的翩翩,一個是他的妻子。其他的女人只要犯到他,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所以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懂了。」騎士點頭,真是的,怎麼他對女人的淚水沒轍的事大家都知道,現在還成為他處理事情的弱點,看來他要好好檢討一番了。
「拜托你了,我希望日本的事可以在一個月之內落幕,我還有一堆公事沒忙完呢!」凱伊淡淡一笑。
「你這個工作狂是要休息一下了。」騎士咧嘴一笑,領命定出了書房。
羽賀龍冶走到房門口,輕輕推開了房間門,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昔翩翩,她雙眼無神,直直地凝視著天花板。
「你還好嗎?」他坐在床邊,一只手輕撫她的長發。
「你總是喜歡問我好不好?如果答案是不好,你該怎麼治療我的悲傷呢?」她轉過頭,像一只小貓般將自己的臉頰貼向他的手背,摩擦他溫熱的肌膚。
「你希望我怎麼治療?」他將她馨香的身子摟入懷中,從額頭開始逐一印下愛憐的吻,沒有的成分,只有滿滿的憐惜和關懷。
「我覺得好多了。」她輕嘆一口氣,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宮本俊一和靜子回去了。」他對昔翩翩說明她離開後事情的進展。
「龍冶……」她抬頭,美麗的眸子盈滿濃濃的哀傷。「已經八年了,在八年之間,凱伊他們代替了我的親人愛我,讓我不會因孤單而走不下去,後來我又遇到了你,你和我過去的記憶是相連在一起的,我想自己既然可以接受你,我應該可以好好地面對宮本俊一的背叛。但是剛才見到他,我覺得好難過,我終于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堅強,我看著他,想著他過去的好,想著他的背叛,想著他會說出一句道歉的話,我一直看著他,一直在等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