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的反應驟變,一張臉變得慘白、悲淒,雙眼再次出現許久不曾有的空白和落寞。
「晨星,你怎麼了?」高偉昊察覺她的轉變,小心翼翼地開口。
晨星垂下眼。「我沒事。」再抬頭,她已經將一切的情緒藏在眼瞳深處,雙眼再次呈現出那種無情無欲的澄澈。
「今天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她順手抓了外套,同他們道歉,隨即走出他們的視線。
「晴風!她在意大利到底遭遇過什麼?為什麼讓她這麼不快樂?」高偉昊的無力感再次升起,因為她再一次躲開他的關心。難道她不明白,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讓她忘了過去,如果她肯給他和自己一個機會的話。
「我不知道,或許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冷晴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這些日子以來,他看得出晨星對高偉昊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感,只將他當成一個朋友,至于晨星的過去,他開始懷疑那一份過于完整的報告到底是真是假?!
「我今晚需要好好喝一杯,你要陪我嗎?」高偉昊苦澀道。
「走吧!」冷晴風拍拍他的肩。感情這種事,不是他這個局外人可以插手的,看來只好陪他喝酒解悶了。
※※※
從冷氏大樓出來後,晨星漫無目的地游蕩著,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她卻覺得好孤單。
最後她停在百貨公司的玻璃窗外,凝視著自己的倒影;冷漠空白的眼神,毫無生氣的表情,難道說,少了操控者的手,她這個布偶就不會動了?她甚至連該怎麼生活也不會了,怎麼辦?
斑偉昊說現在的她像一只貓咪,他說對了!扮演一個被需要的角色是最容易的,她只需要當冷磊天的乖女兒,認分地當冷氏總裁,借著忙碌來忘了意大利的一切,這樣記憶就會慢慢淡去。除此之外,她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晨星轉開身子又走了一會兒,最後在轉角的一家俱樂部停下了腳步。
她今天仍是白衣黑褲的打扮,俊美高瘦的外形再次被誤認為是前來找樂子的貴公子,她也不想解釋,就隨著服務生走向樓上的舞廳。
「我這樣很好,不需要任何服務。」晨星開了一瓶烈酒,拒絕了所有的坐台服務,不到半個小時,一瓶伏特加已經被她喝了快半瓶。
酒精由底部開始在她體內蔓延,她閉上眼楮享受這種微量的感覺,听著震耳欲聾的舞曲,直到有人打斷她的安寧。
「這不是堂堂冷氏企業的總裁嗎?」口齒不清的男音有著濃烈的酒氣以及曖昧低俗的笑聲。
「我不喜歡被人打擾。」晨星抬眼,隨即認出他來,似乎在一場酒會中有人介紹過的、但她從未記下姓名的無聊男子。
「你不認得我?我是江以新,上次在酒會上我可是對你印象深刻哩!怎麼,你也喜歡這個調調?」對方左右手各樓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一就往晨星身旁的空位坐下。「你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原來你喜歡的是女人,冷總裁?」他認定了晨星就是時下流行的同性戀,才會穿著男裝上酒店。
「既然你喜歡這個位置,就好好享受吧!」晨星眉頭一緊,站了起來。
「別急著走。」他大笑出聲,從背後將她拉住,並使力將她往懷中一帶。他發現晨星的男裝之下,藏著一副縴細柔軟的軀體,他邪笑著湊近晨星的臉龐,更發現她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滾開!」她伸手用力一推,再朝他臉上狠狠賞了一拳,跟著往前急沖。
「抓住她!你們快抓住她!」江以新摀住鼻子大吼,隔壁桌迅速站起三個類似保鑣的人。
晨星低咒一聲,怪自己不該喝這麼多,她此時只有逃跑的力氣,絕沒有體力應付這三個彪形大漢。
「把她帶過來。」江以新命令道。
其中兩名保鑣架住她,逼迫她面對江以新。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狠狠地給了晨星一巴掌。「你知道要讓一個女人屈服是很容易的,得到了你,就等于得到了冷氏。」他大笑。冷晨星是冷磊天的一塊寶,否則他不會將整個公司交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表。既然如此,他又怎能不利用這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再說,冷晨星的確是個讓人躍躍欲試的小美人。
「謝了!不過我怕和你上床會吐出來,讓彼此掃興就不好了。」晨星冷笑,並開始用防身術掙月兌。
對方沒料到她有這一手,一陣錯愕後,讓她從身邊溜了過去。
「抓住她!」江以新咆哮,身旁的人連忙追上,不一會兒已經一拳擊向晨星的月復部,將她擊暈。
「看著好了,冷氏沒多久就是我的了。」他將晨星抱在手上,然後意氣風發地離開。
走到門口,他吩咐其中一名保鑣將車子開過來,其它兩人則站在他身後,警戒地看著四周。
身後的暗巷,忽然傳出了火柴摩擦的細微聲響,就著夜色,暗巷內似乎站著兩個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是誰!?」江以新的保鑣基于多年來的生存本能,直覺地感覺出有事要發生。
「我的主子對你手上抱的東西很有興趣。」暗巷中走出一個外國人,操著有腔調的粵語,語氣中有化不開的敵意。
「這是我先看上的,動手!」江以新怒吼,示意手下動手。
他的兩名保鑣和那個外國人動起手,江以新越看越心驚,看來對方不是好打發的人,他以一敵二似乎都還綽綽有余。
「我先走,你們搞定他。」江以新忽然看見自己的車子開了過來。
「快開門!」他對著駕駛座上的保鑣吼道。後者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很快地下車為他開後門。
「不要用你的髒手踫她。」江以新的腦後忽然傳出了低沉的男音。他還來不及回頭,就看見身邊的保鑣無聲地往後倒下。
「你……你……」江以新眼見對方的身手如此俐落,嚇得身子一直發抖。
「我說了,不要用你的髒手踫她。」優雅的男音未歇,他的頸子就傳來一陣巨痛,江以新手一軟,放開了手上的冷晨星。
在眼冒金星之際,他看到一道黑影迅速彎下,將滑下的冷晨星接住,再將她牢牢地摟在懷中。
「為什麼活得這麼漫不經心,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陌生人輕嘆一口氣,並用手輕撫冷晨星的臉頰,動作小心且溫柔。
「你竟然敢動手。」停在晨星臉龐的手指一頓,始終側著身子的陌生人轉過身來,語氣冰冷。
「你用哪一只手打她?」對方的語調始終保持在冰點,但他的臉上已凝聚了風暴。
江以新沒用地跪坐在地。老天!他是不是惹到鬼王了?對方雖有一張可以迷倒眾生的臉,但此刻他眼中的殘酷及嗜血使那一張俊臉充滿魔性邪氣,他看起來就像是地獄來的索命者。
「哪一只手?你不說我就廢了你兩只手。」他一步步前進,笑得殘酷而危險。
「右……右……」話還沒說完,他的右臂已被對方硬生生地踩斷了。
「少爺,這里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處理尸體會很麻煩。」已經將另外兩名保鑣擺平的人輕聲說著。
「扔到太平洋不就得了。」他冷哼,腳下的力道一分也不肯放松。
「但趕飛機就來不及了。」男子身後的人仍是好脾氣地勸道。
「好吧!」他抬腳,抱著晨星坐進一輛車子。「我要他半年內下不了床,等他出院後,再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還有,辦好後回飯店來見我,我們再來討論你的失責問題。」話一說完,車子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