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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當日,一大清早就涌進大批人潮,來自各門各派的好手,無一不想觀看這場獨一無二的毒術大賽,就算是對毒術沒有研究之人,也想來看看究竟誰是最後的贏家。厲手無極出道江湖以來,都是濫傷無辜,幾乎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不少人也是想來一睹這個魔頭的真面目,更有人暗自盤算,倘若他輸了,就要一刀給他死個痛快,順道為武林除惡。
約定的時刻一到,厲手無極踏著飛揚的風沙而來,清瘦的臉上噙著一抹孤傲的冷笑,頗有鄙夷眾生的孤傲,他一進入,所有人都鼓噪起來。
厲手無極目不斜視,冷酷地瞪著羅瑄所扮的唐揚威——他今天的對手,一位攸關他立威武林的對手。
「請!」羅瑄格外謹慎,怕多說話會引起師兄的懷疑,因此微一拱手,表示不願意多說廢話,正式比賽了。
「你倒爽快。」厲手無極嘴角微揚,眼楮危險地瞇起。
所謂的毒術比試和其它武術比劃有所差別;正規的毒術比試分三大項,第一項是各自
研發一種毒藥讓對方破解,第二種則是各自取出自己最得意的救命丹藥,要對方在時間內說出解藥的內容。
前兩項要是分不出勝負,就會來到最凶險最刺激的一項,各自讓對方在自己身上下毒,在限定的時間內,自己必須配出解藥救自己,否則就算技藝不精,先死也不得有怨言。除非對方當著所有人的面跪地磕三個響頭表示服輸,否則對方並無義務解救。
這三項比試很少人用到第三項,因為實在太冒險了,雖然說不想死的人可以跪地求饒,但就算活下來了也在世人面前丟盡了臉。所以最近的比試大伙都心知肚明地在第二項就結束,最多成了平手,也沒有人願意比到第三項。
兩個人互相拱手行禮,開始了第一項比試。雙方各取出一顆發明的毒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取出破解的藥方。
羅瑄用的是唐門研究的毒藥,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取信厲手無極,讓他不會懷疑他是冒牌貨,才會心甘情願地和她比到最後一項。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厲手無極已經不屑地扔出解方,似乎對唐門的毒藥嗤之以鼻,羅瑄不以為意,也在同時遞出了完整的破解藥方。
厲手無極面無表情,淡掃一眼她寫的東西,揚起一抹冷笑,表示可以開始第二項比賽了。
羅瑄所用仍是唐門之藥,而且故意裝出無法解答的困窘模樣,讓所有人嚇出一身冷汗;直到最後一刻,她才以顫抖的手寫出從小就會配制的藥丸。這一切,當然也是為了要取信厲手無極。
前兩項不分勝負,已經讓旁觀者看出一身冷汗,到了最後一項,眾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為了方便,他們將毒制成了藥丸給對方服用,如果能夠自救就是贏的那一方。
厲手無極一共遞給她五粒不同色澤的藥丸,她也以示公平地給了五粒,雙方毫不猶豫地一吞而下,開始這場玩命的游戲。
時間慢慢過去,羅瑄吞下之時已經認出四種毒藥,因此時間上非常充足,她很快地配藥,一下子就解了四種毒,最後一種地也不甚著急,心想以自己多年嘗毒的體質,應該可以及時配出解藥。
厲手無極此時危險地瞇起了眼楮,沒有人可以在一瞬間識破他的毒藥,而且是四種,除非一個人……
他一步步向羅瑄假扮的唐揚威,只想證明他不是他想的那一個人。忽然間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他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此時他終于確定眼前的人是誰了。
羅瑄看見他怨恨的眼神,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分。她走過去,用只有他能听到的聲音道︰「師命難違,我是不得已的。」
原來羅瑄給他服下的並不是什麼奇毒,而是她師父死前閉關所練的藥丸,吃了並不會使人致命,卻會讓吃的人心智退化到幼兒一般,是一種侵害腦子的藥。
他死前知道自己的獨子不會改變,將藥交給了羅瑄,要她在必要的時候給厲手無極服下,所謂醫者父母心,他實在不願意獨子殘害天下之人。
厲手無極知道她手邊有這些藥,但是卻堅信自己不會有機會讓羅暄近身下藥;而今功虧一簣,沒想到羅瑄前兩項的比試真的唬住他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拚著最後一股意志力,將生氣貫滿雙掌,想將羅瑄擊斃于掌下,羅瑄退了一步,月復步一抽,第五種毒在她體內發作了!
她無法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擊出,眼看就要擊上她了,她雙眼一開準備承受,但那一掌始終沒有到來……
羅瑄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她倒地前那一剎那間,她跌入了一具熟悉溫暖的胸膛,她奮力睜開眼,只模糊地看到一雙溫柔的黑眸。
「我說過,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浩……」她扯出心安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楮。
昏迷之前似乎听到他的咆哮聲,再來,她什麼也看不見、听不見了……
只知道她現在覺得好幸福!
他來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尾聲
再次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她渾身無力,只隱約听到外面有熟悉的怒吼聲。
「你到底是不是唐門的人?不給解藥不扎針?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羅瑄緩緩地笑了,所有的一切不是夢,宇文浩真的回到她身邊了。
「小泵娘又不是中毒,只要喝點鹽水洗腸胃就可以了。」是唐揚威無奈的聲音。呵!堂堂一個唐門之主竟然被人吼得那麼委屈。
「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喝點鹽水就好,我再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她要是還沒醒,我就拆了你四川唐門的匾額!」「吼聲」還在回繞,一條藍色的影子已經飄進,看到她含笑的眸子,他又驚又喜。
「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嗎?還疼不疼?」宇文浩又心疼又焦急。
「抱我起來,我想你摟著我。」她柔柔地笑,如春風般迷人。
「嗯!」他應允,輕輕地摟著她;待她舒適地躺在自己懷中,他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氣。
「你誤會了唐掌門,最後一種只是一種讓全身無力、月復痛如絞的藥,這也是一種下毒的技巧,讓人以為身中劇毒,若不仔細瞧,貿然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最後反而死在自己的毒藥之下。」
「宇文兄,听清楚了嗎?你誤會我了。」唐揚威耳聰目明,將一切听得一清二楚,戲謔的聲音愉悅地揚起。
「走開!」他朝窗外咆哮。
窗外傳來低低的悶笑,再來就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我是一個傻瓜。」抵著他厚實的胸膛,她輕聲地嘆息。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想通的,其實我一步也沒離開過,只是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著你。」他淡笑,輕吻她的額頭。
「所以你才會救了我一命。」她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在千鈞發之際救了她命。
「你那天晚上說的我都懂,可是你這個人有個壞習慣,有問題總是藏在心里,我猜破頭也想不出來你在想什麼。我要說的是,我也是一個喜歡四處飄泊的人,我不介意帶著妻子浪跡江湖,只是霧谷是我的家,我們有了孩子總要帶回去給他們看,至于你當不當神醫,我不在乎。」
「你真的這麼想?」她開始落淚。「那你那一天為什麼不說清楚?」
「我退開只是讓你有時間想清楚,讓你知道其實你心里有多麼的舍不得我、在乎我,結果我是對的,不是嗎?我在的時候你一心想避開我,在我離開以後你卻反而更加不快活?」他眼中漾著笑,一張俊臉恁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