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莫語柔深深吸引,當他以為她是個小表頭時,他就欣賞她的勇氣和倔強,後來知道她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家後,對她的欣賞不但沒有減退,反而增加了一些陌生的情愫。
他還不清楚那些陌生的情懷是什麼,只確定自己願意娶她,不單是因為看了她的身子,或她是被浩所遺棄的新娘子,而是她體內潛藏的某種東西,讓他想要去了解她,擁有她。
宇文豐伸手輕輕撫模她的面頰,無限依戀地看著她。無論她心里想的是誰,他還是要娶她,因為莫語柔夠特別,特別到他想不顧一切地——佔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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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莫語柔醒來後,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看了周遭簡樸的擺設,她才知道自己在宇文豐的房內。
房間門「呀」一聲打開,青兒捧著面盆走了進來,他恭敬地將面盆放到床邊,轉身就要退下。
「等一等!你叫什麼名字?」她喚住欲離去的人。
「語柔姑娘,我叫青兒,是谷主的侍童。」
「谷主」兩字讓她怒火中燒,昨天下午他莫名其妙地開口提親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他現在在哪?」
「谷主的行蹤,不是我們下人可以知道的。」青兒恭敬地回答她的問題。
「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他我想見他?」莫語柔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
宇文豐真是好本事,上至護法四老,下至侍童青兒,對他都是一副又敬又畏的模樣,她真不明白,把自己和他人的距離拉得那麼開,日子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會轉達的。」青兒還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態度,讓她頗不自在。
「謝謝你。」
莫語柔梳洗過後,百般無聊地坐在床上,因腳在移動時還是會有痠麻的感覺,所以她只能躺在床上。
「妳想見我?」當她無聊到哼著小曲解悶時,他出現了。
「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像貓一樣,總有一天會被他嚇出病來,她搗著心口不悅地說道。
「有事嗎?」他揚眉問道。
「我要在這里待多久?」她還是免得不妥當,若住下來,他們的關系好像會變得非比尋常似的。
「等妳可以自己下床的時候。」
「那是多久?」她苦著臉問道。真後悔騎上「風」!
「我不知道。」他還是惜字如金。
「你是個大夫,不是嗎?」莫語柔眉頭一緊,心里暗罵︰哪有大夫對病人的問題如此敷衍了事的。
「妳沒有武功底子,所以我不確定妳要多少時間才能完全復原。」
「我可以回蓮園休養。」非親非戚地佔了別人的房間,她就是覺得不妥。
「妳要怎麼回去?」他不喜歡莫語柔一再提到離開的事,聲音更冷了。
「我……」她頓時收口,總不能叫他抱著她回去吧!
「妳不喜歡這里?」他好耐性地問,知道躺在床上的病人脾氣都會比較大。
「不是,只是這畢竟是你的房間,我總不能一直佔著;況且你是谷主,而我只是一個在馬房工作的下人。」
「妳不用再隱瞞身分了,四老已經告訴我妳是誰了。」
「喔!」她精神陡然一振,既然他已經知道她是霧谷的客人,應該不會再要她當書僮了吧!
「關于我們先前打賭的事——」莫語柔試探地問道。
「妳輸了,所以必須遵守規矩,不準再到馬房去,也不準再接近『風』。」他警告道。
「為什麼?」她垮下臉,雖然被摔得很疼,她還是很想征服「風」。
「下次妳說不定會真的摔斷腿,我沒時間一天到晚看著妳,幫妳接腿!」
一看到她受傷窘困的臉,他就後悔了,他一向實話實說,並沒有顧及到她頑強的「自尊」。
「我要休息了。」她閉上眼下逐客令,覺得眼淚又快流出來了。明明知道他嘴巴就是那麼惡劣,卻還是被刺傷了。
「這是我的房間,記得嗎?」
又鬧彆扭了!他嘆氣。
「是你自己讓給我的,記得嗎?所以現在是我的房間了!」她偏過頭,氣得不肯看他。
房間內頓時安靜無聲,過了許久,莫語柔才轉過頭,卻發現他沒有離去,一雙眼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你怎麼還不走?」她含怒問道。
「妳在這個竹院會悶嗎?」想來想去,她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娘子,她心情不好,他當然得找點樂子讓她消愁解悶。
莫語柔百分之二百肯定他是個怪人;說話刻薄不說,連看臉色也不會,她已經氣得不說話了,他還問她悶不悶,真是不識相!
「我可以陪妳下棋,或者妳想看書?」
「我唯一想做的事是騎『風』」她辛辣地回他一句。
宇文豐揚眉不語,在她以為他要拒絕時,他卻走向她,伸手探向她的腳踝。
「還很痛嗎?」
她搖搖頭,心想,他真是一個令人無法預測的怪人。
下一刻,她已經被宇文豐抱在懷里了。
「你要做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問。他們只不過是吵了架,難道他真要摔她洩恨?
「妳不是想要騎『風』?」他笑她的大驚小敝。
一直到了馬廄,莫語柔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你真的要讓我騎?」她腳傷未癒,再摔下來肯定只剩半條命。
「是!」他將莫語柔輕輕地放在「風」背上,隨即翻身上馬。
她感覺到他堅實的胸膛,及護在她腰間的修長手臂所傳來的體溫。調整好姿勢後,宇文豐淡淡笑道︰「妳準備好了嗎?」
她仍處在驚訝中,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出發了。」他驅馬奔馳,熟練地讓「風」奔向原野。
「抓緊!我讓妳見識一下『風』的速度。」
莫語柔聞言,立即圈住他的腰,下一刻,「風」已如疾箭般飛了出去,牠使勁全力向前狂奔。
她只听見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有宇文豐的心跳聲。
像是規律的鼓聲,一聲聲皆撫平了她的不安。
莫語柔不禁抬頭看著他,此刻的宇文泛箏彿已與「風」合而為一,他臉上的得意和喜悅之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顯得那樣地耀眼、意氣風發。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荒謬,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嫉妒「風」,嫉妒牠可以讓宇文豐散發出這樣的神采。
「妳怎麼啦?」察覺到她的沈默,宇文豐隨即放慢速度。
她的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表情並不是很開心。
「只是有點累。」她扯謊,總不能說她嫉妒「風」吧!
宇文豐自然地將手覆在她的額際。
「妳的身體禁不起勞累,還是回去吧!」
他隨之策過馬頭,以平穩的速度馳回霧谷。
「以後我要天天騎『風』。」她在回程的路上哀求道,她真喜歡這種奔馳的快感。
「心情好多了嗎?」他看著她帶笑的臉,問道。
「嗯,謝謝你。」她回宇文豐一個燦爛的笑臉,先前的不快已一筆勾銷。
回到馬廄,宇文豐將她放下,兩個僕人立即抬著軟椅過來。
宇文豐將她放在軟椅內,拍拍她的頭,寵溺道︰「他們會送妳回竹院。」
「你呢?」她忽然有被拋棄的感覺。
「『風』今天還沒有盡興,我得常牠多跑幾圈,免得牠又發脾氣。」他拍拍馬頸。
「風」得意的嘶鳴一聲。
又是「風」!莫語柔臭著一張臉,又不說話了。
和一匹馬吃味可說是無聊至極,但她就是無法克制從內心湧起的酸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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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院,她看見四大長老並排站著,好像來了好一會兒了,她笑吟吟她招呼著,並移到竹院的涼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