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上岸辦事情?」她搶先開口。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妳身體不舒服,我還是留下來陪妳好了。」
「不用麻煩了。」眼看他就要上船,宇文映晨急忙喝止,如果狄書桓上了船,她的計劃就要前功盡棄了。
不一會兒,狄書桓已經站在她面前,以高深莫測的眼神睥睨她,讓宇文映晨的心跳加遽。
「妳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我總覺得妳有事情瞞著我?」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沒有,真的……只是身體不舒服。」宇文映晨心虛地低下頭,藉此遮掩自己的慌亂。
在她想出辯解的話之前,狄書桓已將她一把抱起,筆直地走回船艙。
「妳睡吧,我在這里陪妳。」狄書桓為她蓋上被子,比平常多了分寵溺地輕撫她的臉頰。
「不要對我這麼溫柔,我會上癮的。」一顆心再次被他溫暖的語調撥得微微發燙。
「是嗎?」他的唇邊漾開一抹笑容。「那要讓妳失望了,我最近才發現寵一個人是多麼容易的事,尤其是對妳。」
他傾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後,即轉身離去。
他一定是故意的!
宇文映晨望著人去樓空的艙房,苦澀地想著;狄書桓一定是察覺到了她將要離開,才會采取溫柔攻勢。他知道她向來心軟,也明白她拒絕不了他的溫柔。
了無睡意的她翻身坐起,迅速換上早已預備好的男裝;縱使萬般不舍,她還是得走。
倘若她一時心軟留下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中土,而且再也見不到霧谷的人了。思緒轉至此,宇文映晨便不再猶豫地將門打開。
「妳要上哪去?」
表魅般低沈的聲音乍然出現,下一刻她已看見了狄書桓飽含憤怒的藍眸。
這一定就是所謂的八字相克!
為什麼狄書桓可以將她的一舉一動算得如此精準?害她每次都像甕中鱉似的,被對方吃得死死的。
「喔!我身體已經好多了,正想下船去走走呢!」雖然緊張得直冒冷汗,嘴上仍是打哈哈。
「我看起來像三歲的孩童嗎?」他才一進房間,就用力甩上門。
她竟然想不告而別?在他們彼此分享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宇文映晨竟然想用這種無情的方式結束一切?
「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也無話可說!」她雙手抱胸,態度從容地坐了下來。
「什麼意思?」狄書桓瞪大銅眼,暴喝出聲,為她冷淡的態度氣紅了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斜睇他一眼。
「宇文映晨!」他發出獅吼,瞬間已經撲向宇文映晨。
他用蠻力將她箍在雙臂內,隨即惡狠狠地開口︰「妳不可以走。」他不懂心中的焦慮從何而來,只是想留下她。
「給我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宇文映晨沒有抬頭,只是平靜地冒出這一句話。
當狄書桓握緊她腰際的手倏地一僵時,宇文映晨就已知道答案了,帶著失望和心痛後的領悟,她抬頭苦笑道︰「你愛我嗎?或者我只是你迷上的新玩偶?」
藍眸中浮現出迷惘和不確定。
「我知道我在乎妳。」他坦言。情愛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有過許多女人,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他。
他欣賞她的機敏、風趣,喜歡寵著她,摟著她的溫馨感受,但這就是愛情嗎?他真的不知道……
「你給的不是我要的,還是讓我走吧!」她垂首嘆息。
「不可能!我不會讓妳走的。」他低頭,急切地吻住她。他不想了解她話中的悲傷和失望,只想留下她,得到她。
熟悉的火焰再次在她身上引爆;他的吻恐懼而顯得粗暴,並在她身上烙下火熱的印記。
「妳是屬于我的……」他密實的吻落在她的耳際,嘶啞地訴說他的誓言,隨之光果的身軀抵向她,感受她的柔軟。
「這樣子解決不了問題的。」在他熟練的挑逗下,她很難保持清醒。
「我要听到妳的承諾。」他刻意放慢速度,牙齒啃嚙著她的蓓蕾,意欲使她發狂。
「狄書桓……你這麼做不公平。」她扭身掙扎,卻只是讓兩人更加緊密,更加貼近。
「說妳只屬于我一個人……」藍眸中的氤氳被情慾染得比風暴更懾人。
「我只屬于你……我只屬于你。」她閉上眼嘆息,知道自己將再次沈淪于他的魔力之下。
她不再抗拒自己的心,拱身向前,欣然迎接這一場絢爛的激情……
***
當一切歸于平靜時,狄書桓緩緩地抽身坐起。他第一次覺得擁抱她仍然空虛,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突如其來的失落感揪住自己的心。
見她披上衣服,狄書桓當下做出了決定——不管未來會如何,他現在絕不會放她走!
「你要做什麼?」宇文映晨驚呼出聲。他竟然用布條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
「我必須要上岸一趟,這麼做只是要讓妳安分地等我回來。」他若無其事地解釋。
「你馬上給我松綁,姓狄的!」
「等我回來再談。」他安撫道。
在她的咒罵聲之中,他迅速地離開了船艙。
「該死!」宇文映晨不停地低咒,一面努力扭轉雙腕,企圖自行松綁;他真是太小看她了,既然是神偷,區區的死結怎麼困得住她?
三、兩下,她就掙開了布條。
宇文映晨不再遲疑,迅速整裝完畢,並帶上了面皮,旋即變成了斯文俊雅的少年公子。
深深地看了這個艙房最後一眼,不一會兒,她就消失在港口的人群里。
***
宇文映晨第一次見識到這麼熱鬧的巿集;觸目所及,皆是不同的人種,他們說著各式各樣的語言,她雖然听不懂,卻覺得有趣極了。
岸邊,小販兜售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宇文映晨看得眼花撩亂,一時之間竟忘了她偷溜出船的目的——逃亡。
她被一個販賣銀器的攤販所吸引,不知不覺地停下腳步,冷不防被後面的人撞個正著。
宇文映晨痛呼一聲,跟蹌地跌個四腳朝天。
「哪一個不長眼楮的傢伙?」她回身怒目相視。
撞到她的是一個少年,正想伸手將她扶起,卻在看到她的臉時退了好幾步,臉色當下大變。
「宇……宇文公子!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在前面,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說我是誰?你認得我?」這下子吃驚的反倒是宇文映晨。她痕7b在戴的是二哥宇文浩的面皮,應該不會有人認得出來才對,更何況是在這個離中原千里千遙的港口上。
「你……你不是宇文公子?」少年驚魂未定地細看他,才發現兩人真的有些不同。
「你認識的宇文公子是不是比我高一些?」
宇文映晨興奮地想套出他和宇文浩的關系。
那名少年確定他不是宇文浩後,才放心地叮了一口氣。
「你……莫非是宇文公子的弟弟?」他喜出望外地拉住宇文映晨,如果真是,那他這次可就立下大功了。
「你認識我?」宇文映晨既驚又喜,難道二哥也在這里?
「令兄已經找尋你很久了,快隨我來!」
宇文映晨不再猶豫,立即和少年一起離去。
不一會兒,他們已經到了一家客棧;沿路上少年已經將她的疑惑解釋清楚。
在那晚月才子大鬧慕容山莊,不但奪走寶物,還殺了一個人後,武林中的月才子已經從雅賊變成了江洋大盜,更是正義之士口中必誅的邪魔妖道。
此刻,由各門各派組成的隊伍正浩浩蕩蕩地朝霧谷前進,急欲一探神秘霧谷,但幾次明查暗訪後都不得其門而入,反倒是霧谷的二谷主——宇文浩不堪其擾,終于出面將一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