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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他們一起看了部溫馨的長片。到了睡覺時間,君盈然記起韓希羅根本是拐她同床,他壓根是不會作噩夢的人,因此她抓起了枕頭就往另一個床上躺去。
「盈然,你不陪我了嗎?」希羅故作委屈道。
「這一招行不通的,晚安!」她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臉。
「你真的很殘忍,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習慣抱著你入睡,你這樣一走我怎麼睡得著。沒有你我也沒心情祈禱了——盈然,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他真的就隔著一張床一直哀求,像個撒嬌的小孩。
最後她受不了拿開了枕頭想訓他幾句時,卻發現自己犯了大錯。
希羅如子夜般的瞳孔因乞求而顯得閃閃發光,美麗的臉孔寫滿「委屈」兩個字。他變得好象一個哀求的天使,而她則像名冷血的老巫婆。算了!輸了就輸了,誰叫她心軟嘛!
她「咕噥」一聲終于起身換張床,希羅則笑得非常無邪。他依照往常摟著她禱告,花了比平常更長的時間給她一個火熱的吻,溫柔地看著她逐漸入睡。
「盈然……」希羅小聲喚她。
「什麼事?」她撐起眼皮回答。
「弱點不是那麼輕易就改得掉的。」他露出邪惡一笑。
「呃?」她還反應不過來。
「你賭輸了!親愛的。」
他最後一句話驚醒了君盈然。她脹紅臉拿起枕頭打他,展開一場「枕頭大戰」。直到兩人打累了,才又親親密密相擁而眠,為最後一天的旅程劃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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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紐約已是次日的半夜。
當希羅和君盈然小聲地打開房門時,門被啪一聲自動打開,隨即露出絳紗一張不悅的臉孔。
「玩得很開心喔?」絳紗特地將尾音拖得很長。
「是啊!我還買了禮物給你。」希羅遞出一大袋子的禮物討好她。絳紗卻不領情仍臭著一張小臉,她就是不能原諒希羅帶著盈然姊姊偷溜去玩而沒讓她跟。
「別氣了,以後我的蜜月再帶你一起去。」他邊說邊把手伸到她身後,以食指和中指打了一個叉。
「這還差不多!」絲毫未察覺的絳紗滿意地點點頭。
「你的廷霄大哥到哪去啦?」希羅狐疑地問道,他們兩人一向不是形影不離的嗎?
「哼!你還好意思說!」她瞪大了雙眼嗔道。「自己去玩就算了,還給廷霄大哥一堆調查工作綁住他,你很過分喔!」
「是,是!我的小祖宗,來日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明天我們再說好嗎?今天我好累喔!」他向絳紗哀求著。
「好吧,不過你要記得說過的話喔。」絳紗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希羅轉身對君盈然頑皮地笑道︰
「小魔鬼已經趕走了,請公主早點休息。」
盈然也回他一笑,迅速梳洗後就上床休息去。不一會兒她已沉沉睡去。
希羅站在窗邊看著她,明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日子了。他沉重地在君盈然額頭上印下一吻,當她明白了一切後,是否還會如此溫柔地對他?希羅不敢想下去,呆呆地望向窗外,心神不寧地站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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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君盈然是被早餐的香味喚醒的,她知道是細心的希羅為她所準備的,嘴角不覺慢慢揚起一絲微笑。她睜開了雙眼,面前果然擺了道豐盛的早餐,然而希羅卻不在。
她放下了餐盤,準備前去給希羅一個驚喜。君盈然踮起腳尖尋找他的身影,最後在陽台上見到了他。正想嚇他一跳時,卻發現希羅神情十分落寞,好象在思索什麼,表情異常地嚴肅和悲傷。
君盈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態,靜靜地走到他身後,雙臂緊緊環繞著希羅。
「有什麼心事,能讓我知道嗎?」她輕聲道。
希羅回她一笑,抓過她的手細吻她的掌心。
「早安,你睡得好嗎?」他言詞閃爍。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第一次他回避了她的目光。
「我們進去吧!有話待會兒再說。」他摟住盈然走進房里,帶她在餐盤前坐下,以溫柔的語氣道︰「快吃吧!吃飽了我再告訴你。」
君盈然不再追問,听他的話開始吃早餐。她知道希羅也是一個固執的人,既然說要等她吃飽再說,現在必定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
希羅一只手撐住下巴,始終含著微笑看她。君盈然只想快快解決她的早餐,好替希羅分擔憂愁。
半晌後。
「我吃飽了,請開始吧!」她拍拍手道。
「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身世;在艾西克侯爵府有一個人默默在幫助我,記得那件事嗎?」
「嗯,是他出事了嗎?」她猜想也許這是希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搖搖頭,眼神認真地望著她。「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那個神秘人就是風長老,‘青龍神社’三大護法之一。」
「他是‘青龍神社’的人?」
「不只他,連我也是。」他抓住君盈然的手,繼續說道︰「我父親原是‘青龍神社’的繼承人,但是因為種種因素被懷有私心的人趕走。風長老一直暗中保護著我父親,也因此知道了艾西克侯爵的陰謀,在緊要關頭救了我父母,之後在侯爵宅邸守護著我。因為他已認定了我是下一任的繼承者,將我留在侯爵府邸一方面是想磨練我,一方面是想令艾西克侯爵放棄尋找我的父母。」
君盈然面色慘白,不敢相信希羅所說的話。但是一切事情顯得這麼合理,希羅果真是青龍神社的人!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
「因為十幾天前你又累又疲倦,我說了只會促使你沖向‘青龍神社’,這樣對你而言太危險。」他坦言道。
「既然……你真是‘青龍神社’的人,還纏著我干麼?你難道不知道我立誓要消滅‘青龍神社’嗎?」她目露凶光。
「解開身世之謎是我來紐約的目的,我很幸運地找到了父母親,還有,很幸運地遇見了你。盈然,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騙你,只是一直在等適當的時機……」
「現在是適當的時機嗎?」她明眸轉為冰冷。「在讓我對你放心之後?在讓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我之後?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忘記你的出身?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將過去一筆勾銷?這恐怕是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她的淚水一滴滴滑落。
「我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傷害,但是我沒有能力選擇我的出身,我生來就注定了是韓奇之子,注定要和‘青龍神社’有共同的命運。」他疲倦道。君盈然的反應正是他所預料的,也是一直令他苦惱的地方。他可以為君盈然改變一切,卻改不了自己的身世。
「從前的我很孤獨,是絳紗用她的純真改變了我,教我歡樂和幸福是什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在想,這個女孩笑起來一定很美,所以我也想令你快樂,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君盈然不語,只是低泣著。
接著,希羅拿出了一些資料放在她的眼前。
「這是‘青龍神社’所有的犯罪資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里面有青龍神社總壇的設計圖,另一份放在吉姆那,我不想你單獨去冒險。我走了,自己保重!」他無限依戀地再看君盈然一眼,才悄然離去。
他走了!在門關上的剎那,君盈然崩潰了。
她伏在桌上哭得肝腸寸斷,她該怪希羅的坦白嗎?不!如果他始終不說,當她發現的那一天更不會原諒他。她木然地翻閱桌上的資料,這不正是她一直想得到的東西嗎?為什麼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悲傷,卻沒有半點愉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