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紗甩甩頭,想甩開這個惱人的問題,低下頭看了看手表,六點四十分了!慘了!上課要遲到了!她深吸一口氣,再次邁開大步朝家里奔去。
回到家已是七點零五分,一進門就看見臉色凝重的雷廷霄,但實在沒時間問他原因,她輕快地道聲早,就沖上樓準備洗澡上學去了。
「我說沒事嘛!絳紗一向有晨跑的習慣。」士杰從報紙中抬起頭。
「一個人晨跑多危險!」雷廷霄反駁。
「我好了!」絳紗從樓上一溜而下,伸手抓了片吐司,低頭親了雷父及莉兒一下,拍了拍正在喝牛女乃的梵生,又把士杰的報紙掃走,最後墊起腳尖親了
一下雷廷霄,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她便像只蝴蝶般飛出了屋子。
「絳紗!下了課就回來,外面危險。」雷廷霄突然冒出一句,讓絳紗收住腳步,懷疑地轉過身來,更令向外沖的雙胞胎因來不及停止步伐而撞在一起。
雷父則用報紙藏住笑容,莉兒則用忙碌掩飾因笑意而發顫的身子。
「大哥,你怎麼這麼婆……」話未說完,士杰的口就被梵生一把捂住,死拖活拉地扯出了屋外,並回頭叫道︰「大家再見!晚上見!」
士杰拍了拍失神的絳紗,將兩個人往紅色跑車一扔,離開了雷府。
「咳!我到附近走走。」雷廷霄不自在地開口。
「走吧!走吧!」雷浩天揮手,他再不走他可要笑場了。
直到兒子走遠,夫妻倆才爆笑出聲,久久不止。
「你相信嘛?我們的兒子終于有開竅的一天。」
「看來那個木村雄太出現的正是時候,讓他發覺了自己的心意。」雷浩天開心地吃著早餐。「他關心絳紗的一舉一動固然可喜,但紗兒可能要多一個愛
避事的丈夫了!」
他撫掌大笑,怎麼樣也想不到雷廷霄會冒出那一句話,看來他對于表達自己的感情,還是得多下一點工夫。
***
紅色的跑車在街道上奔馳,車上的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剛才發生的怪異事情。
「你相信廷霄大哥剛才說的話嗎?」絳紗不可思議地眨著大眼。「我已經是研究所的學生,而且是個十七歲的大人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他出任務時的警覺性一直存在,所以覺得到處都很危險吧!」士杰微咧起嘴角。
「他從二十歲就出任務,每次回來都好好的,也沒有特別管我,這次回來,先是嫌我自保能力不夠,又不準我到處跑,這是為什麼?」她嘟起嘴抱怨。
「你自己去問大哥吧!」梵生操著方向盤,不打算告訴她這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轉眼間,車子以駛向一棟雄偉的建築物,它是東大專門供越級學生念的研究院,也是他們的學校,雷梵生和雷士杰分別主修生化研究和太空研究,絳紗則是電子資訊的高材生。
梵生熟練地停好車子,用課本輕敲絳紗的頭笑道︰「小丫頭!別發呆了,你不想上課遲到吧!」
三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一直走到了學生中心,打算各自去上學時,才發現周遭的人都猛盯著他們看,而且大多數的目光全落在絳紗身上。
「梵生,我臉上很髒嗎?」她細聲問。
「沒有啊!」梵生也頗為納悶,他們三個入學時因跳級就讀曾造成過轟動,再加上他和士杰是混血兒,特別引人注目,又有多國語言的專長,在學校被傳成是某歐洲貴族的私生子,因為繼承問題而流亡到日本,這種不可思議的傳聞令他們哭笑不得。
絳紗的傳聞則更夸張,她的靈氣嬌美成了眾人追求的對象,但她從不對任何男性假以辭色,身邊時時有兩大貼身護衛,其余人也沒有膽子輕易嘗試,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因此被人傳有戀兄情結,或是同性戀。
種種夸張的傳聞令三人一舉一動都成為焦點,剛開始令他們頗為困擾,但已經調適成苦中作樂了,畢竟他們從小就游過世界各國,了解到越是保守的地方,越會有一些夸大的傳聞。
「好吧!這一次又是什麼?」絳紗任命地攤開雙手。
梵生和士杰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停在一個女孩子身上──上田靜子,學校有名的大嘴婆,某財團的千金,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份子。她扭著身子走到三人面前。
「韓絳紗,你可真有本事,這一次校慶的壓軸戲由你擔任主角,看來木村雄太真的為你痴迷!」
「什麼壓軸?什麼主角?」絳紗皺眉,很討厭她這種沒頭沒尾的廢話。
「絳紗,讓我解釋吧!今年是我在學校的最後一年,」靜子身後走出的正是木村雄太,他掛著一臉的傻笑。「而我參加的戲劇社要演出「羅密歐與茱麗葉」,你就是我的茱麗葉。」說完竟跪在她面前。
絳紗整個人呆住,難道昨天被打的不是他嗎?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勇氣找她演什麼茱麗葉,實在是不怕死。
她轉身想找梵生和士杰替她拒絕,卻看見士杰倚在梵生肩上狂笑。梵生雖然面無表情,但雙眼也有濃濃的笑意。
「絳紗,這次的表演是籌募慈善基金、救助孤兒的,你不會拒絕吧?」木村露出了討好的微笑。「你忍心讓孩子們失望嗎?」
絳紗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對他大吼︰「你在威脅我?」
「當然不是!我知道你一向有贊助慈善活動的習慣,才會請你一起來參加這個義演。」
「我們今天會給你答覆。」梵生一把抓住絳紗,就向後狂奔,他看得出絳紗真的生氣了,她最討厭別人逼她到進退不得的地步,偏偏那個木村雄太還故意在一群人面前要她答應演出,如果不答應就好像是她氣量狹小、不懂事一樣答應的話,又會一個月都不快活。當時,她最大的希望就是當眾給他一個過肩摔,但因為父母交代,不可以隨便展現工夫,因此梵生才會在絳紗出手前帶她離開,以免泄漏她是個柔道高手的事實。
一直跑到了校園的涼亭,梵生才松開雙手,笑著看氣鼓鼓的絳紗。
「小妮子,你還好吧?」
「不好!一點不好!」她緊握著拳頭走來走去,一副要把敵人大卸八塊的樣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劇情,你要我捧著那只豬流著淚說我愛你?」她一臉崩潰地搖頭。「還有親吻戲、還要擁抱在一起……天啊!真是惡心死了!」她大叫出聲,發泄自己的怒火。
「的確惡心。」士杰模著下巴想像那副畫面。
「那你是要拒絕了!」梵生好奇極了,他知道她不是會放棄慈善活動之人。
「不是!」她垂下了頭。「你想我演完這出戲之前我會不會先腦中風而死?」
「可能。和一頭智商不高的豬太接近,的確容易有腦部病變。」士杰扶住她的肩,無限同情地道︰「紗紗,你要小心!」還逼真地擠出一些眼淚。
「雷、士、杰!」她撲了過去,又演出一場草地競技賽。
等到兩個人斗累了,躺平在草地上,梵生才笑眯眯地開口說︰「諸位,我想第一堂課已經開始十五分鐘了!」
「哇!」驚叫聲在草地上響起,兩個人火燒似的沖回教室,雷梵生則悠哉游哉地往圖書館而行,今天早上他沒課。呵!真是個涼爽的早晨。
***
「不行!絕對不可以!」
當天晚上的晚餐,再度因為木村雄太這四個字引起一場激辯,雷廷霄是唯一投下反對票的人。
「大哥,這只是一場戲罷了!演完了就可以為孤兒籌到資金,所以絳紗才參加的。」雷梵生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