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遭人非議?還有,我的丈夫要是找上門來……」
「我可是堂堂貝勒,怕誰非議?誰敢多嘴,我把他的舌頭給割下來不就好了。至于你的丈夫嘛……嘿嘿,除非他有通天本領,否則他到下一輩子也找不著你啊。」
厲天擎應該找得到她吧,至少他旗下的奴僕數十萬人,縱橫大江南北,包括三教和九流。
可是即使他再厲害也未必探知她被軟禁在貝勒府邸呀。
完了!
厲天擎也許不要她了,他可能決定拋棄她了。
她好後悔,她不該亂吃飛醋的。厲天擎不是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的嗎,那些喜歡垂涎他的女人又犯不到她頭上嘛。
正當懊喪欲死的時候,她的身子忽而懸空,被打橫著抱起。
「放我下來!你……」
晉弘貝勒哪肯依她,他將她丟在榻上,色心大起的笑個不停。
「九姨太,你的爺兒要好好的疼你了,這是你的幸運啊。」
班娃爬起身,迅速的跑到梳妝台旁駭叫,「你要是……我會大叫救命!」
一邊扭開扣子,一邊貪看佳人俏麗模樣的晉弘貝勒展開暢快不已的大笑。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搭救你的,府里的人都知道本貝勒今日帶回一個九姨太,你的叫聲只會讓奴才們以為本貝勒血氣方剛,神勇無比。」「無恥之徒。」班娃怒滿胸臆,她不能哭,不能示弱。
她一定要抵抗到底!
就算是死,她也絕不可以把自己給弄污穢了。
她不要厲天擎鄙視她,她也不讓他因此休了她……
「九姨太,我的新夫人!」晉弘貝勒月兌了上衣,赤果著胸膊,朝她走近,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腰間……
瞬地,班娃模到一只花瓶,她想也不想的將花瓶用力的丟砸在他的頭上。
「啊……啊啊!」他連連後退幾大步,額上的刺痛叫他大凜失神。
他伸手一模,竟是滿臉的血水汨汨。
「你這……這……」該死。他可是德王爺的長子,是世襲的大清貝勒!
晉弘貝勒往外一沖,忖想,應不應該把這不知好歹的民女給絞死?
班娃軟軀,她靠著梳妝台,全身猛發抖。
「厲天擎!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只是和你賭氣……」
她將螓首埋入雙膝之中,低低啜泣起來。
第八章
一日一夜後,榻上的中年男子清醒過來,他望著厲天擎,輕聲的問道︰「你救了我,是不?」
「舉手之勞。」
「你多大年紀了?」
「一十八。」
「你的名姓?我記得我說過將恩賞于你……」
「厲天擎。」
「厲?」這姓氏……
「你是誰?」厲天擎冷峻著,眸底的寒光足以令人心惶。
「我是誰?」他低低問笑了,活了三十四年,頭一回有人如此詢問他。
「你姓什麼?」厲天擎依然冰冷著聲,然而他的心底卻是緊繃得幾乎要把持不住一貫的灑月兌不羈。
「愛新覺羅。」這年輕人生得龍眉鳳眼,使他莫名的欣賞著。
他的十七個兒子倘若有他的一半神采就足夠了。唉,江山多嬌,卻是耗盡心力啊。
厲天擎忽然失控的低吼,「你是皇親貴戚?」或者就是那個人?!
他略略沉吟,「不是。」他並沒有誑騙這年輕人,因為他不是天皇貴冑。他本身就是執當大清的……
「你姓愛新覺羅!」厲天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我是滿人。滿人大都是愛新覺羅一族,至少八個旗之中的一旗即是愛新覺羅。難道你和滿人有仇?」
「沒有。」
「你是滿人?」深刻的五官的確是邊疆漢子的味道啊。
厲天擎眯起危險的眼神,狠厲的道︰「我的母親是漢人!」所以無法和命運一搏!
「言下之意,你的父親是滿人了?」
厲天擎無話,他不曾見過他的生父,那個擁有天下,至尊至貴的人!
「你父親拋棄了你們母子是不是?」這男孩的眉目之間有著恨意和哀傷。
厲天擎淡淡的冷笑了,「他沒有拋棄我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這個親生兒的存在。
「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父執輩了!這麼吧,你稱我一聲叔伯。」
「不。」
「你拒絕?你可知……」倘若他知悉他的身份,恐怕俯首磕頭,跪身不起。
「稱兄道弟吧。」這個滿人一直使他心神不寧,卻又奇異的涌起孺慕之情。
大概是身在北京城的關系吧,那個人就在這個首都大城里呼風喚雨!厲天擎嘲謔的自我戲笑。
「我的大皇……呃大兒子都已經十七歲了,我和你稱兄道弟豈不怪哉。」
「隨你。」他完全不強求,只是一股子強烈的情緒難以舒解。
「呵。」這小伙子啊,可知他即將稱兄道弟的是何許人也。「忘年之交。我和你就稱兄道弟吧。我年歲大你一倍自然是兄長了,可有異議?」
「無異議。」
「那麼你敬稱我一聲歷兄!我喚你一聲擎弟吧。」他雙目精鑠,病容全無。
「歷兄。」厲天擎雙手拱拳,卻不禁嘲弄的冷笑一揚。
他是孤鷹,如今竟有了結拜兄弟!
「擎弟!」他抿唇一笑。
「歷兄!你是遭人暗殺,或者是個意外?」不知為何,他對這義結兄長就是莫名的在意。
「與人結怨?」他低吟,「何人如斯大膽?」
「依照你一身的華麗來看,絕對不是劫財,否則你的隨身玉佩不可能還佩戴在身。」
「擎弟之言甚是。」他的行程是個秘密,除非是有心之人的奸計。
如果當真是意欲誅殺于他,那麼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他定不輕饒!
「說到玉?……」他取下腰際間的圓形玉?,遞向前去。
「贈我?當作我無意之中救你的恩情?」厲天擎唇笑,眼未笑的冷睨著。
「當作我們義結金蘭的見證之物!」
厲天擎收下了,隨手放在腰褲邊的絲綢小袋,笑言,「我該回送你什麼見證之物?」
「心意。真誠的心意。」不因他的孤寡身份,他所奢求的不過是一份無涉尊下的平等友誼,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擁有平凡的真正情義。
厲天擎淡淡的勾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突然說道︰「我記得我受了劍傷,不過是一個日夜的休養,但是我的體力卻似乎恢復大半。」
「因為我喂你吞服了我厲家藥鋪的萬金丹藥。」即使是皇宮大內也無法獲得的人間奇藥。
「那麼我的一只玉佩抵過你的萬金丹藥了。」這只玉?的無價在于能夠表征他的身份啊,然而他不打算告知一二。
他非常渴望單純的交心!天地之間,只要他想即可輕易到手,但是最是尋常的感情卻是與他無相干系。
永遠都是一列人等,敬畏的跪著、怕著。
他不禁心生欣慰,他終于獲得無偽的兄弟情。
厲天擎依然噙著笑,但是卻是困惑不已,為什麼他一直錯以為眼前的歷兄是那個人呢?是他的思親之情太過滿溢了嗎?
他對那個人……不該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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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府邸,三名珠寶玉鈿的窈窕美婦此起彼落的尖細著嗓音——
「那個九姨太傷了爺兒您,罪該萬死!」
「什麼九姨太!她還沒向咱們幾個姐妹奉茶哩,哪門子的九姨太啊。」
「爺,您不能寵溺她太過,今兒個她打破你的頭,明兒個豈不是胡作非為,無人敢置喙了嗎?」
晉弘貝勒不作一聲,面無喜怒之色。
三姨太見狀,愈加妒恨的火上添油,「我的貝勒爺啊!您是主子,咱們是奴才。放縱那女娃刁蠻使潑,可是有辱您的神氣哩。」
四姨太一邊撥著葡萄皮,一邊獻殷勤的喂食伺候著,她嬌滴滴的道︰「那個小泵娘來歷不明,也許是反清復明的後代,也許是盜賊之流。爺,您英明天縱,可別憐香惜玉的反而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