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這里是女清修,請男施主止步,免得壞了佛門清譽。」
「呃……」馬幼斯看向赫瑟安烈。
赫瑟安烈淡道︰「我們和轎夫就在庵外露宿吧。」
「我要和你一塊兒。」冉柚喃說著。
他抿緊唇線,看似輕冷,「夜涼如水,你不許受風染寒。」
「你的男人說得有理,咱們是嬌嬌女,可不比他們這些粗漢子。」北戎弗兒一邊笑說,一邊拉著冉柚喃的手腕往內跑去。
雲奴也趕緊跟上,她可是受不了再一次的和天地共宿。
「阿彌陀佛!」尼姑雙手再度合十,關上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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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輕放腳步,幾個早已潛伏庵內的官兵各分三路。
他們分別在北戎弗兒、雲奴和冉柚喃的廂房里吹入迷魂煙,然後扶攙著已失去意識的三人。「快!走後門!」高瘦的男子在其中一個廂房的茶幾上擱放一封書柬。
「如果你當真在乎冉抽喃,那麼你便死定了。完孤千代,你恐怕想不到你將為你深愛的女子葬送性命吧。」而他這除掉皇後心月復大患的有功之臣可是封候晉將,前程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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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可真會睡,都日上三竿了。」馬幼斯咕噥著。他的肚子也在咕嚕叫哩。「去敲門。」赫瑟安烈說道。
正欲大力敲響庵門的馬幼斯右手停在半空中,因為庵門已經開啟。
主持尼姑急慌慌的拿著一封書柬,「三個小泵娘不見了。」
「啥?!」馬幼斯驚駭莫名,連忙搶下主持尼姑手中的書柬。
遞呈上去,靜待主上的開封。
赫瑟安烈冷然著俊容,撕開封口,只見信上寫著——八百媳婦國的少國主,你的女人已落入大元皇軍的手中,午後三時,她將遭受火焚而死,如果你要她生存,松海波見!
浪蕩春秋的你可能救紅顏嗎?
炳哈哈哈!
「該死!」揉皺成團,赫瑟安烈將書柬丟甩至一旁,他走向大樹下的良駒,披上馬鞍。
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馬幼斯也騎上另一匹駿馬,茫然的問︰「我們要去哪里?要做啥?」「松海波。」如果柚喃遭遇不測,他將不顧蒼生,他將毀了整個京城的生靈。「駕!」他抽了下馬鞭,良駒立即如箭矢一般的狂奔。
「等等屬下啊。」馬幼斯也連忙催馬跟上。
至于四名轎夫則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不知所措。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主持尼姑雙掌合十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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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海波滿山滿谷的野草正是個火焰狂飆的好地方。
一列官兵個個如臨大敵,穿上盔甲、配上大刀等候著。
「大統領,他可能白白來送死嗎?不過是個女人嘛,雖然嬌美如花。」
李大人捻須,笑道︰「算是下一個賭注,橫豎我們都是贏面,這個白眉女若是香消玉殞,我就不信完孤千代的心不會難受。」
「但是這般的可人兒若是死了,實在是可惜。」倒還不如送給他這個二統領。「莫非你也起了染指的色念?」
「臣不敢!」但是所有的官兵哪一個不妄想納她為妾?
往旁瞟了一記,李大人不禁又是再三的嘆息,「冉柚喃這一身如絲的迷人肌膚……唉!讓她成為火焰灰燼真的是舍不得。」
「大統領,其實你可以收了她,謊稱她已亡死不就可以向皇後交差了?」他當然夢想千百回了,但是卜魯罕可是精明干練的女人,恐怕難以瞞天過海。「美人雖多嬌,但是為了美人而死,這太不值得冒險。」
「三時快到了,」二統領仰首痴看被捆綁在大木樁上的冉柚喃,他再低俯下頭,瞧著地上圈成一大圈的木柴和干草。
「即使是昏迷中,她仍是美得像是天上星辰,人間至寶。」
不像話!自從擄獲冉柚喃後,所有的屬下都好像著了道,中了符咒似的。不過他這個帶兵的大統領也是為她所迷戀!
難怪那個灰眼楮的無情男子也不得不認栽。
「二統領?公主吸入的迷魂藥不至于傷害鳳體貴身吧?」
「回大統領,那些迷魂藥乃是宮中秘制,安全無慮。」
「送行的安排可妥當?」
「大概數日後,公主和她的貼身丫環就可到大都!大統領,你這大功可是大大的一筆!」「哈哈哈……」在朝做官為的不就是節節高升,然後貪些錢財好享福。
倏地一陣狂急的馬蹄聲由遠漸近,鎮戌軍的小兵們高舉大刀,預備來一場震撼天地的廝殺。「完孤千代來了!他當真把冉柚喃當作他的心肝內。」
李大人和二統領退至大木樁之後的野草邊,喊叫,「來人,放火!」
「是!」一小兵將粗木柴和草堆點起火引,不一會,已是火光灼灼。
靶覺到溫熱的冉柚喃幽幽轉醒,她的四肢被綁捆住,動彈不得。
她嚇呆了,連淚也掉不出來。
可倏忽之間,她見到乘騎壯馬的赫瑟安烈,他的灰眸盡是殘忍的血味。
「不要!」她努力的嘶喊,「別理我!求求你!快走!」
貝勒起血戰一搏的酷笑,赫瑟安烈堅定的道︰「我以我的命起誓,絕不讓你慘受火劫之苦!」他要她活著,她的命、她的人皆屬他所有。
「殺!殺死他!重重有賞!」李大人大叫。
幾十個小兵一擁而上,磨刀霍霍,而馬上的赫瑟安烈和馬幼斯則揮劍抗敵。一時之間,刀劍聲此起彼落,掩蓋哭吼的風嘯聲。
冉柚喃的心猛力抽緊,她好怕,好怕赫瑟安烈一個不小心就吃下刀子。
「安烈!求……求你……」火焰愈形狂烈,煙氣直沖雲霄,她嗆咳著聲,難受極了。漫天漫地的濃煙在風勢的吹動下放肆得像要人命的大野獸。
赫瑟安烈不能再和蒙古兵對陣,他近乎聲嘶力竭的吼道︰「幼斯,這些小兵交給你對付,我上木樁!」說完,他一個飛翻躍身,輕易的上了木樁。
「安……」她震懾住了,他竟然踩在已經燃燒的木柴之上?!火焰烈光之中他與她凝眸相對。
只一瞬,她似乎看見他的灰眸不再冷寒,似乎帶著地老天荒的許諾。
她懂了,這就叫做生死盟約。
恍神之間,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他的長劍切割成段,他一手抱擁著她,飛身而下。「丟火球!不準讓逆臣逃走!」二統領厲叫。氣死人了,刀砍火燒也傷不了他這個傲家伙!眼見赫瑟安烈和冉柚喃順利的躍上馬背,士兵們不是傷便是亡,二統領和李大人開始努力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爆炸長竹筒拼命的丟出去。
「撤!」赫瑟安烈低吼。
馬幼斯立刻掉轉馬身,往左方的羊腸小徑急馳奔去。
赫瑟安烈的馬身也已掉轉,預將奔跑,但是太過輕敵之下,他的身後被擊中一個火球。「嘶!」他忍住火燒的痛苦,依然策馬狂嘯而去。
李大人和二統領丟下尚未引燃的長竹筒,同時爆叫道︰「竟然炸不死他!」天知道他們丟出的炸藥和火球的數量多麼龐大,卻是讓他閃躲過去,簡直是個侮辱!「都是你這蠢豬!」李大人狠狠的叫罵,「難道你不知道他能夠挽強弓、逐猛獸!傳聞他的臂力過人,而且武功了得,你這個二統領如何謀劃的?早知道就派上幾千個兵士圍殺他!」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二統領忍氣吞聲的不敢回頂一字半句。
唉!他怎麼料想得到一整列的鎮戌軍和火攻也扳不倒完孤千代,那個男人根本是血魔的化身,否則即是九命怪貓。
李大人嘆息連連,「瞧瞧,只剩下十來個傷兵和幾十具尸首。」
「大人寬心,完孤千代不是踩踏在燃了火的木柴堆上?還有他的背也受了一團火球的侵肆,即使不死,也讓他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