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冷小良憑你方才的話,朕可以……」
「可以用‘欺君犯上’或是‘大不敬’的罪名處置我對不?」反正就是這一套嘛!
「你倒是明了於心……」
吧嘛奸詐地對她猛笑?冷小良俯向前,提防地問道︰「敢問皇帝舅舅,您在打壞主意對不對?」
壞主意?光是這三個字他即可以定她死罪!他撫須大笑。
「倘若朕將朕的掌上明珠賜婚給屈更非,你將如何?」
「公主?可您有好幾個公主耶。」她慌了。
「挑一個最美貌、最有才情,也最是端莊的公主……」
「美貌?我也有呀!可是才情什麼的,還有屁端莊……」怎麼辦?她都沒有。
「屈更非今年二十了,應該娶房好媳婦,朕很欣賞他的少年英才,所以……」
「所以您要把您的公主‘塞’給屈更非?不成!您不可以這樣自私、這樣霸道?屈更非是我冷小良的,我一個人專有的!」就算公主願意做小伏低,她也不允許啦。
「別想肥水落自己的田。」她恨恨地瞪住眼前的皇帝。
好玩。「你的遣詞用句太過粗野。還有,朕是天子,你不怕朕一怒之下殺丁你這小小郡主?古今往來,皇帝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殺得下手。」
「沒血沒淚沒心肝嘛!可是和我搶人就是我的仇敵,管您是不是‘朕’。」丈夫只有一個,她當然要拼死捍衛。
「假使朕意已決?」
殘忍的壞皇帝!「我立刻上慈奉宮去求老太妃,太婆婆她一定會為我做主。我要告訴她,屈更非是我的,您搶我的未來夫婿。」
搶?皇帝失笑道︰「你仗恃著有老太妃撐腰,太不該了。你以為老太妃會幫你的忙?」
「只要我跟太婆婆說我從十歲起就開始流浪,就當了小乞丐,向人討飯吃的可憐情況,太婆婆人好、心好,她一定會幫我搶回丈夫的。」
表靈精!「只要你答應朕一件事,朕即下詔,讓你嫁給屈更非,做他的娘子。」
「好!」一件?就算是百來件也行。
「貴州一帶常有盜匪作亂,貪官污吏也不少,所以朕要封屈更非為欽差,讓你和他下一趟貴州,替朕分憂,為百姓謀福。」
「只要答應了,屈更非就是我的丈夫了?公主也不能跟我搶,對不?」
皇帝微笑,點了下頭,「對!待到明春,朕親自為你們小倆口主持婚禮。」
「成交。」小事一樁嘛,又不是跳火圈或是吞劍什麼的。
胡須里的笑容極為爽颯,皇帝學著冷小良的江湖語氣,「成交!一言為定。」
炳哈哈哈!他的外甥女天真得太好捉弄了。
斌州那里可是有一個公主死心塌地的愛著屈更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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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過冷家祖墳和生父的墓靈之後,冷小良帶著長公主的殷殷叮嚀,開開心心的和屈更非共騎一寶馬南下貴州。
她亢奮極了。
一想到「掃蕩」完貴州之後,屈更非就是她獨享的丈夫,她就恨不得快快把那些貪官污吏和盜匪一網打盡。
但是跟隨在身側的安寧和小三卻不作如是想——
「二公子的腿傷未愈,雖然行走無礙,但是這筋骨的調理……」安寧細尖著嗓,第一百零一回的自個兒叨念著。「能夠不用伺候皇帝爺的妃子是好事,和小良老大一起南游也是好事,但是南方多雨水,很不慣。到了貴州卻又是大旱,好難適應。」小三也嘀嘀咕咕。
但是,冷小良可是把這一趟「奉詔出巡」當做是她和「欽差大人」新婚預習的甜蜜旅行。
「歹命啊!」老、小兩公公同聲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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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戴月的游賞明媚好風光,馬蹄噠噠噠地已到貴州大城。
斌州多瘴瘧,加上苗人是大族,所以屈更非一行人一到貴州便遇上盧笙會的慶典。
所謂的盧笙會即是一種敬神的儀式,族人們由早跳舞狂歡,日落方歇。
他們接受苗人的熱情招待,夜了,挨著一處瓦窪過晚。
冷小良但覺新奇,她在一整排的手拉泥坯前玩耍著,她要求前來陪伴的小三和安寧公公早已倦累地困了,屈更非不放心她獨自游蕩,所以陪著身側。
耳尖的冷小良忽然扯扯他的衣袖,「有人在哭,呢!可今兒個不是他們的狂歡日嗎?」
「想探個究竟?」
「知妻莫若夫!」雖未成親,可是她已認定了,先喊先贏。
「走吧!」屈更非挽起伊人柔荑,一同往里處探看。
瓦窪旁的一處茅草大屋里有一對老夫婦相擁哭泣,冷小良沖上前,嚷問︰「大伙兒都快樂,你們倆干什麼傷心?」
「啊,是貴客!」只听京城里頭遠來了客人,大嬸擦擦淚,「對不住啊!擾了安睡。」
「為什麼哭啦?」她懶得說些無聊話。
「老婦的媳婦被……被……」大嬸哽咽不成聲。
「快說!」她沒啥耐性。
「老婦的兒子早夭,惟一的媳婦被都府大人給擄去當他的六姨太了。可憐我們的孫子沒了娘……」
「老不修!」冷小良呸了聲。
「所謂官逼民反,但是我們怎麼反?反了,便是死路一條。」大叔接著嘆道。
「都府大人為官可清廉?」屈更非轉而問道。
「清廉?他們府里的金銀財寶全是民脂民膏,前年的揚州水患他也撈過界的狠賺一大筆黑錢,百姓們都得咬樹根填肚了。我的媳婦成了六姨太,要不了多久也會被虐打死……」
「大嬸!那個都府會打妻妾?」冷小良吃了一驚。她的更非可是舍不得罵她一聲的呢。
啜泣了會兒,老婦回嘴道︰「何止是打?他府里的丫鬟還有的被他丟下水井淹死的。听說他和盜匪頭子還有交情,他的妾婢們一個個月兌光衣服供人狎玩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喝酒觀看。」
狼心狗肺!薄怒染上冷小良的臉頰。「更非!我們明兒個上都府一趟,好好發揮一下你這欽差大人的威風。」
「好,依你!」若不依,恐怕她要哭給他心疼。
「欽差大人?」兩夫婦傻了眼。
「對!你們有眼無珠,他就是欽差,可以先斬後奏的那種,連皇親貴戚也可以殺。至於我呢,我是個郡主,不過我比較喜歡‘欽差大人的夫人’這個稱號。」
「啊——小百姓不知是……」兩夫婦惶惶然地下跪,哀求道︰「請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放心!欽差大人的夫人,也就是本郡主我會讓那個狗官嘗嘗苦頭。」撇著笑,冷小良窩進屈更非的臂彎,睇眼與他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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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下官一向仁愛民心……」
「說你是狗官就是狗官,還多嘴!」這個狗官又肥又丑,他的姨太太們真是可憐。
「哎,郡主殿下,下官是皇上御封的三品大人……」
「管你幾品!」蹺起二郎腿,冷小良一心一意想讓狗官吃棍子。
嚇了一著的都府大人不知如何應對,但听見屈更非冷冷問——
「你府邸里的金銀財寶如何解釋?」
「那是下官祖業豐富,請欽差大人明察啊!」
「其中的五大箱官銀又做何狡辯?」屈更非優雅的輕啜著茶。
「這……這一定是栽贓!下官只有一個膽,哪敢私吞救濟災民的銀……」
「你是只有一個膽,可卻是好大的膽子唷!」冷小良夸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