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中了刑羌娃的十香軟筋散……」
「老大!」小七插嘴道︰「那種東東好像是會讓人失去力氣的江湖毒物。」
點了下頭,溫小良一派嚴肅地盯著屈更非的眉眼。「我幫你!可是有條件……」
「說……」輕咳了下。這小子居然在他肚月復上蹭來蹭去。
「瞧你一身的錦衣華服,你身上有沒有銀錢?」她是因為看他看得太順眼了,所以才決定趟這渾水。
「有一張五十銀兩的銀票。」
「呼,五十兩!」一旁的七個小乞兒立刻肅然起敬。溫小良笑著,嘴邊出現好看的酒渦。
屈更非有一瞬間的怔忡,這個坐在他肚子上的髒小子怎麼笑起來像個女女圭女圭似的可人!
「我要你的銀票,還要你身上的好衣裳,這是交換條件,許是不許?」那衣裳至少可以賣個幾兩銀。哈哈,她由衷的敬佩自己的攢錢本領。
「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外物,將軍府的財寶何止這數十萬倍。
「成交!」溫小良離開她的「肉墊」,一下子跳下炕。
「小一、小二,你們兩個比較肥壯,這個金主就交給你們兩個去扛了。」身為乞丐頭子,她的話就是必須遵從的命令。
「溫老大,我們為什麼要冒險救他?雖然五十兩很吸引人,但是番婆看起來像母老虎耶。」小六一邊抹著油亮的嘴,一邊害怕地提醒。
「番婆使用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他和她成婚,我這個最有正義感的溫小良怎麼可以讓他的一輩子葬送在番婆的手上?」再怎麼說,依屈更非的人品非凡,應該匹配一個才貌雙全的好姑娘才不會暴殄天物。
「還是溫老大是一等一的……」馬屁精小三涎嘴笑說。
溫小良的翹高了起來,彎月似的瞳眸對住已經「上架」的屈更非。
「記得告訴你未來的娘子,如果沒有我溫小良的仗義相助,她的相公早就被摧殘了。一定要叮嚀你未來娘子,溫小良是她的大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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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阿婆,準備兩間房來,我們要打尖!」
「什麼阿婆!」她花艷娘可是風韻猶存,多少大爺垂涎她的不衰美色。
眼白朝上翻了一下下,溫小良拿出一錠銀,大力地丟擲在圓桌上。
見錢眼開的花艷娘立刻把銀子攢人衣袖內。「兩間上房是不是啊?好,老身一定款待得……呃慢!這位公子不是要……」一命嗚呼了唷。可惜,枉費生了一張男子氣概的俊容貌。
「喏!」溫小良再丟過去一錠銀。
花艷娘瞥了瞥被兩個小男孩扛架著的病弱男子,揣測了半晌。
「先說定!這公子要是死在妓院里,可得再多幾錠白銀。」免得沾惹穢氣。
煩!「他要是死掉,賠你五十兩。不過,老鴇阿婆,我們九個人的行蹤你不可以泄漏半句,否則無妄之災隨時降臨你們這間破妓院。」
小表竟敢要脅她!
但是天也真要下紅雨了,一位年少公子和八個小孩童居然舍棄客棧,笨得花冤枉錢住宿妓院?話說回來,她花艷娘只認得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別把老命搞丟,她啥都干!
「九位大、小爺兒!請進,請進。」迎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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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這床榻好軟唷。」一坐下,小七就舍不得移開臀兒了。
小五則是輕輕撫模床榻上的絲綢被褥,然後他嗚嗚出聲,掉了一臉的眼淚鼻涕。
「我小五十三歲了,從沒有睡過這般天上人間的好床榻。」
「天上人間個頭啦,這兒是妓院,婊子戶耶。」溫小良手中的木結細棍往小五和小七的頭上敲去。
「起來!沒瞧見我們的金主被你們擠得難受嗎?」她盯著已躺上榻的屈更非。
他怎麼又把兩條濃墨似的劍眉給攏成一線了?這人一天不皺眉會死呀。
小三端了杯茶水孝敬老大,疑問著,「為什麼我們要住妓院?為什麼要把乞丐服裝入包袱內?」
這茶順口,溫小良連喝兩盞才回答︰「如果住客棧或是住破廟,早晚要叫那番婆找到!她是姑娘家,斷斷不會跑來妓院翻天覆地!而且她一定以為我們八個小表頭不可能窩在妓院,因為這種地方是讓男人快活、取樂用的。
「第二呢,笨小三,你想,如果我們不換上從當鋪里買來的粗衣裳,那個笑起來很老很丑的老鴇阿婆肯讓我們踏進來一步嗎?」
「溫老大英明!」小三隨時發揮馬屁精的本能。
隨便揮揮手,仿佛是趕蒼蠅似的,溫小良早已經听膩小三那套沒啥新意的奉承。
她對眾人吆喝,「你們七個!旁邊的那間房才是你們要窩的!滾吧。」
「溫老大你咧?」小一轉著眼珠子。
「我和金主住這間房啊,免得他真的斷氣,白白損失五十兩紋銀。」
跋走七個伙伴之後,溫小良爬到床榻上,一坐上屈更非的肚月復。
他凝眉。「沒有椅子可坐嗎?」遲早叫這小子壓死!
吧嘛那麼計較。
「你的肚子坐起來舒服……」
咦!他怎麼還不睜眼瞧她?只會皺眉。
「喂,你到底會不會忽然沒氣兒?那個十香軟筋散有沒有毒性?你的力氣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她可不養廢人。
「有毒。可解。無礙。」
「嗄?」怔了下,她才懂得他簡短得十分蔑視人的回答。
「你們屈家做什麼營生?你的阿爹阿娘斷氣了沒?」總得模清底細,雖然她瞧他很順眼。
「不關你這乞兒的事!」竟然出言不遜,詛咒他的雙親!
「誰說不關!如果你斷氣了,我才方便把你的尸體送回去啊!」難道還要她挖墳墓埋他?
「我的家僕在三日之內一定會找到我的下落……」以及解藥。他冷冷地笑了,那是一種不屑於十六歲少男的笑意。
溫小良的心跳快了一拍,沒見過有人笑得這樣好看。
「你以後一定會娶很多很多的娘子。我們來打賭!」她突然離題。
屈更非掀起濃密的眼睫毛,一臉的郁色。
坐在他肚月復上的小男孩究竟是他的救星,或是災難克星?
「我爹的名諱是屈罡昊……」他道。
「你阿爹的名字干我屁事?難道我敲鑼打鼓的嚷嚷就可以曉得你家在東南西北嗎?」
「你不知道屈罡昊是誰?」他微詫。
「他是我祖宗啊!」知道個屁啦。
「屈罡昊是大明皇朝的破虜大將軍。」他一向不愛炫耀令人嫉妒的好家世。
「你真可憐……」
「可憐?」這倒是他第一次听見有人說他可憐。
她忙不迭地猛點頭。「是!你的何爹居然是破破的將軍,那麼他一定很沒用,皇帝老子也一定很討厭他,所以才故意賜這種難听的封號,叫他出丑。」
听傻了眼的屈更非有些哭笑不得,如果這小男孩的辱話教大哥听了,恐怕他的脖子要被扭成兩截。
見他神色怪異,溫小良會錯意的安慰他。「我不會取笑你阿爹的,也許他和皇帝老子結冤掛仇。」
他痛苦的忍著笑,然後便抑止不住地狂笑起來,直到眼淚滴了下來。
這小乞丐真有趣!
爹和大哥若是見了他這般恣意的大笑,大概會嚇呆吧,他一向冷酷慣了。
「看來,你一定很自卑,哎,破破將軍的兒子挺沒臉面的是不?這樣吧,只要你沒死掉,就跟著我溫小良一塊天南地北的乞討吧。」
他挑了挑眉,眼笑,唇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