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息怒,請恕罪!」陳嬤嬤亦知大事不妙,趕忙閃身。
「反了、反了,造反了!」王妃氣得臉色泛青,但是一見到兵漾漾的臉頰被掐捏出指印,她心疼至極的起身,攙扶起仍然坐在地上的兵漾漾。
「可憐的孩子,粉女敕女敕的臉都紅腫了。」
「王妃……」兵漾漾不禁鼻酸,無父無母的她一直渴望著親情的安慰。
「來人,趕快拿藥。」
「藥?」奴才們訝然。
「涂抹皮肉痛的外敷藥膏啊!」
「是。」一名奴才急急的取藥去了。
兵漾漾小聲地輕問︰「您不責罰我的莽撞嗎?因為我的不小心讓您燙著了,也弄髒了衣裳。」
「傻孩子,不過是不小心,既然不是有意,我怎麼舍得罵你一聲?」如果沒有眼花,她似乎瞧見映柔以足尖勾倒漾漾。
她寒了心了,一向以為的賢媳美婦竟然使她失望。
「哇……」
驚心動魄的哭叫倏地響遍整個天齊閣。
王妃還來不及吃驚,兵漾漾已經投入王妃的懷中,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哭特哭。
「漾漾,不可造次,不可冒犯王妃!」莊小隻十分著急,害怕兵漾漾會被責訓。
王妃卻輕輕拍撫起兵漾漾的背脊。慈母似的笑著道︰「讓她哭個夠吧,哭一哭才不會傷了肺腑。」如果她能有一個像漾漾一般的女兒該有多好啊。
漾漾這孩子一定能夠承歡膝下,嗯,她要和王爺商量商量。
第十章
深山中,一群雪白的飛鳥在半空中盤旋。
迸剎里對恃的氛圍持續著。
禁軍統領單膝跪下,「請小王爺用食,小王爺已經兩日未進一米,恐會傷了身體。」
「你們自行用食去吧。」
「但是屬下是奉聖諭和老王爺的囑咐……」
搖搖頭,趙甫節繼續啜飲武夷熱茶,他吃不下飯菜啊。
禁軍統領偷覷一眼一旁依然下著棋的兩名男子,無奈地起身退下。
圓諧不禁開口,「你就給小王爺一個答案吧。」
「恕難奉告。」
「唉,這場風波畢竟是你引發的,你就成全小兒小女的痴戀。」
把玩著棋子的釋真提恍若未聞,又下了一顆黑棋子。
趙甫節激動的道︰「如果兵漾漾是我的妻,而我不但另娶,還遺忘了她,遺忘了她對我的情意,我豈不是豬狗不如!釋師,你不能讓我誤成負心人。」
「她出身于山寨,即使與你是夫妻,皇室宗親也萬萬不可能承認她,果真如此的話,你將如何是好?終生痛苦?」
「不離不棄。」趙甫節口氣非常堅決。
「倘若因此而失去龍座又當如何?宋皇朝強干弱枝。重文人、輕武術。你的堂哥們個個身患癆疾,不是當皇帝的料。」
「太祖因為陳橋兵變而黃袍加身,甫節無功在朝,無力于民,本不該執掌大位。」
「文和老王爺又將如何想?」
「釋師,你和我爹是忘年之交,你們的情誼和相知不需小輩提點,你認為我爹在乎那張龍座嗎?」
「你長大了,十八歲,是個男人了。」
「兵漾漾已經為我生下一個男孩,」趙甫節停頓良久,又道︰「如果她是我的妻,那麼那個小男孩即是我的親兒,是文和王府的小小王爺。」
手中的黑棋子掉落,落在棋盤中央。釋真提猶豫不決。
「你、輸、了!」圓諧朗聲大笑。呵,總算扳回一城。
沉浸在贏了棋局的歡樂中的圓諧以人世的觀點說道︰「如果因為真提你的一己之念,而讓幾個月大的小娃失去爹爹的愛護,這便罪過了。又如果那小娃當真是小小王爺來著,你的固執恐怕會傷了老王爺。」
釋真提在心中細細斟酌,小心衡量。
「老人家含飴弄孫才是最開心的事,何況趙家一向一脈單傳。」
「圓諧,住口。」釋真提低喝。他的意志已經動搖了。
「我是個老和尚,你呢,孤家寡人,又無世俗的親情牽絆,但是老王爺可不是你我,切勿讓你的好意成了他人的夢魘,你的好意也許是你的自以為是。」
釋真提站起身,青衫長衣隨著他的行走飄飄生風。
「小王爺進去吧。」圓諧笑捻長須。
「釋師他……」
「那大怪人願意讓你恢復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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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炷香的時刻已過。」
忍受頭痛欲裂的折磨,趙甫節冷汗涔涔,卻又似火燒肺腑。
收回功力運行,釋真提甩弄一頭烏絲,丟下兩個字——
「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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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喜歡,我們選蚌黃道吉日將她收為義女吧。」文和老王爺笑言。
「王爺。你自個兒不也心疼漾漾?淨是算我的份兒。」
「這倒是,漾漾那女娃總是能夠逗我歡心,有這麼一個女兒,其實是我們的福氣。」
「向聖上討個封可行?」既是義女,她這做娘的自然有著私心。
「封個郡主應該不是問題……」
「不可以!」
趙甫節突如其來的出聲打斷,見遠行的愛于歸來.老王爺夫婦開懷地笑彎眉眼。
可王妃忽又故作不悅地惱問︰「怎生不行?難道你也迂腐的存著階級之分,認為漾漾不配成為你的妹子?」
「她是我的妻,結發之妻。」趙甫節稟明實情。
「呃?」
「你說……」
兩夫婦張口結舌,心中驚詫不已。
「兵漾漾和我已經拜過天地,共結連理,而且她也為我生了一個兒子,名叫趙星辰.」
「兒子?」文和老王爺瞠直了眼。
「趙星辰……」王妃喃喃輕語。
趙甫節立刻把他當初落難被救、和兵漾漾成親,以及為何喪失部份記憶的經過詳細述說一遍。
王妃听得哭軟了身子,又是驚喜、又是心疼.
「我可憐的媳婦……受了這麼多委屈。」
「我們薄待她了,枉為公婆。」文和老王爺也為之哽咽。
「那孩子……」搖搖頭,王妃心酸的又流下淚。「既然是我們的血脈,再怎麼困難也得讓他認祖歸宗,至于漾漾,我們也不能不顧。」
「唉,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瞧一瞧孫子了。」
「莫說王爺你想,我也想瞧瞧他的俊樣兒,更想抱一抱好好疼疼。」
「爹、娘。」驀地,趙甫節雙膝下跪,哀哀懇求,「在山寨里的時候,兒子已經指天立誓,身在情亦在。」
「這是當然。」文和老王爺頻頻點頭,「她既是你的結發妻子。已為人夫、為人父的你自然必須負起責任。」
王妃連連點頭,「況且漾漾對你還有救命大恩,要不是她,我們家的子嗣傳承早已斷了,我這身為婆婆的人應該親自行上大禮。」
「但是……」文和老王爺的面容染上愁色。
「沒什麼但是,我要定了這媳婦,如果你因為她的出身背景而不讓她進門,我便和你沒完沒了。」一向溫順的王妃突地倔起來,寧願違逆丈夫的意思。
「你弄擰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到我們王府里還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媳婦兒。」
「這倒是,映柔雖然心胸窄了些,性子也沉了些,但是她畢竟是聖旨下詔的婚配妃子。」王妃不禁揉著太陽穴。頭疼起來。
「何況她已經有了身孕,那塊肉也是我們的心肝寶貝。」
「可是……不能讓漾漾做小吧!」王妃氣了起來,「再怎麼說,漾漾都是節兒的元配,哪有正室的竟得委屈做妾,這我可不準。」
「別忘了,親家翁不是泛泛之輩,顏存祿可是官拜一品的侍郎,他絕不可能讓他的女兒雙手奉上少王妃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