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牢她們。」陳嬤嬤舉起木棍,使盡全身的力氣往呆怔的兵漾漾打去。
「啊!老妖婆你又欺負人。」兵漾漾痛醒過來。
「貴人多忘事啊,你昨夜的那三個耳括子老婆子我可是難以忘懷,擱在心里都快冒煙了。」
「嗚……」莊小隻一邊流淚,一邊拼命的掙扎著。她不能讓漾漾受到任何傷害。
「你叫小隻是吧,呵,還真是夠義氣,這麼著,老婆子我為了表示不偏心,一人打上二十來棍,一個皮開、一個肉綻,可行啊。」
「不,不許打她,否則我跟你這老妖……」
「兵漾漾,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或者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死老妖婆!
「哼。」嗤笑了聲,陳嬤嬤決定讓她們兩個嘗嘗她的厲害。
斑高舉著的木棍重重落下……
動用私刑、凌虐新丫環原本就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她老婆子可是替王府代勞。
「哈!像火焚似的痛,對吧。」右手打酸了換左手,對于受棍的人的哀鳴聲她可是听在耳中,樂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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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兵漾漾和莊小隻兩個異姓姐妹相擁哭泣。
她們已經回到下人房,傷痕累累的她們幸好有四總管的照護和送藥端食,否則恐怕香消玉殞,魂魄俱散。
「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住……」莊小隻泣不成聲。
「其實是我害你吃了好幾十棍,小隻,對不住。」
「漾漾,我們回山寨去,別待在這個吃人骨頭的惡心地方了。」
「你自個兒回去,我要留著,我不能讓星辰失去爹爹。」
「但是繼續待在這王府做婢奴,早晚會讓人折磨死,我不能忍受你被糟蹋啊。」
兵漾漾感動地道︰「謝謝你的友愛,可我一定要讓夫君記起我。」
「甫節姑爺忘了你和小小少爺,要他恢復在山寨里的記憶,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日,依照那個少王妃和老惡婆的狠毒,我擔心我們兩個會被整死。」
「如果真是這樣,就是我的命薄了。」握起莊小隻的雙手,兵漾漾淚汪汪的泣道︰「求求你,你趕快離開王府好不好?幫我把星辰教養成人。」
「你這算什麼?交代遺言?不成,我們倆結伴來京,也得一道回山寨里去,不管死活我們都要相伴,你別想撇掉我。」
「我拼著死活忍受屈辱,是因為趙甫節是我的夫君,是我寶貝兒子的親爹,不干你莊小隻的事,不許你趟這一淌渾水。」
「但是有可能是我臆測錯誤,也許甫節姑爺不是遺忘了你,而是真真正正的負心絕情!」都是她的錯,把說書人的那一套用在漾漾和甫節姑爺的曲折姻緣上。
「我是如此愛戀夫君,待他比待我自己好上千倍,他如果用遺忘來當做另娶新人的借口就太可恨了,我會咒死他,老天也會責罰他……」
「我和你真的相愛過?真的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禮?」
「嗯!」
「啊!」
兵漾漾和莊小隻同時目瞪口呆地瞅著突然現身的趙甫節。
「姑爺!」莊小隻驚喊。
「你認識我?我是你的姑爺?」他的眉心一直緊鎖著。方才她們倆的對話他全听見了。
「你是小姐的夫婿,身為婢女的我本來就該敬稱你一聲姑爺。」
「但是我完全沒有記憶。」然而言之鑿鑿的她們看起來不像是會說謊的騙徒。尤其是兵姑娘的眼神純真得恍如嬰孩,切切真情令他揪心。
最叫他困擾了一天一夜的是,他初見兵漾漾的剎那,一股狂熱的漣漪迅速泛濫開來,撞擊著他一向平淡至極的心。
其實他的心已經傾向于相信他和她之間有著山盟海誓的夫妻緣份。
「姑爺,小隻願意立下毒誓,倘使你不曾和漾漾小姐成婚,小隻願遭五雷轟頂,生生世世不得轉世為人。」
「小隻,你這是……」兵漾漾不禁紅了眼眶。她一向不是好小姐,可是小隻對她卻是肝膽相照。
「不用太感激,」莊小隻扯開一抹虛弱的笑。「我只是害怕被三寨主給殺了,不得不與你共生死、同患難。」
「兵姑娘,我們之間……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居然感到臉頰臊燙,恍如初識情愛的少年。
「你一向叫我漾漾,或是娘子、或是愛妻,什麼兵姑娘!」他的見外叫她氣惱。
「那麼為什麼我會獨獨忘了你、忘了我們的婚姻?」這是最懸疑的地方。
「天曉得。」兵漾漾任性的怒喊,「失去部份記憶的是你,可不是我。」
「青衫人!」莊小隻插了嘴,滿含希望的問︰「甫節姑爺,你失蹤那日是讓一名輕功了得的青衫人給帶走,然後一去經年,無訊無息。你認識這樣的異人嗎?」
「釋師?」趙甫節暗自心驚,一年前是釋師帶他回府,而且釋師偏愛青綠色澤的素布衣袍。
難道關鍵就在釋師身上?
「啊!」由于傷口泛疼,兵漾漾輕吟出聲。
出于本性.趙甫節立時蹲,憐極、惜極的輕輕撫觸她的臂膀。
「听四總管說你們被少王妃教訓了一頓?」幸好他命人叫喚四總管到書齋問話,否則他絕對不知情。
「她是文和王府的少王妃,是你趙甫節的元配。而我的身份是個‘賤婢’,受教訓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哼。
「漾漾!」他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不敢當!小王爺,請別折煞賤婢我的福份。」要不是他另結新歡,她何必受人凌虐。
「不準你自稱賤婢。」趙甫節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又不是本姑娘的誰,管得著嗎。」兵漾漾氣惱地搖晃著身子想掙離他,就在拉扯之間,她頭上罩著的薄紗巾掉了下來。
「你的頭發……」他瞠眼直視,為之咋舌。
「很丑對不對?你盡避取笑好了。」兵漾漾下意識的模模短至耳垂、亂七八糟的發絲。
「是誰這麼大膽把你的長青絲給剪了?」趙甫節動了肝火。
「我是新進的丫環,微不足道,不過是長發變成短發,換一個模樣罷了。」可是頭發之于女子相當重要,這個屈辱較之被杖責還要令人難堪。
「姑爺,」看不過的莊小隻搶下話,「是你新娶的少王妃把漾漾的頭發剪成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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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王妃之尊依恃的即是欺壓下人,極盡侮辱之能事來突顯的嗎?太令我失望了。我錯看了你。」
「錯看?」原已睡下的顏映柔一肚子怒氣,「敢問小王爺,你特地把我叫醒訓斥一頓,為的就是我把一個賤人的頭發給剪了的事?」
「注意你的口德!」趙甫節的面容染上怒色。
「又是錯看、又是責怪我的口德,小王爺,我顏映柔可是你們趙家受了皇命,明媒正娶的從大門迎進來的妃子。」
「我這是就事論事。」
「好個就事論事,我是你的結發妻,是文和王府的少王妃,即使我把一個無辜的丫環活活地打死,或是下藥毒死也是我的權力。」
「蛇蠍心腸!」枉費他這兩個多月來對她的愧疚感。
他竟……
跌向榻上的顏映柔不禁淚流滿面,一個惡魔似的劉子鵬已經使她心力交瘁,現下,她原以為的翩翩丈夫竟又叫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一時氣惱口不擇言地道︰「我們至少是夫妻吧,她之于你不過是一個晚上侍寢的婢奴,她伺候的功夫使你著迷是不?」
「映柔!」趙甫節難以置信外型柔弱縴美的她竟然尖酸刻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