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應該罵罵小隻的。」她咕噥著。
「嗯?」
「原本我要幫你把單衣和里褲月兌卸下,再替你擦擦身體好讓你舒爽的,可是小隻說男女授受不親,她還說如果我這樣做了,會被冠上失貞的罪名。」愈說愈氣,兵漾漾皺著鼻子,仿佛飽受委屆。
「莊姑娘說得有……」嗯呃,她在做什麼?
「兵姑娘,你、你……」這個小娃居然爬上床榻。
她朝他甜甜一笑,「這是我的床,只是借你睡覺。」她有權利上床歇眠的。
「但是現在這張床……」趙甫節好生焦急,卻無力離開床榻。
從他的身體跨過,她已經平躺在他的身邊,舒嘆一口氣。
「真好!這十來天趴在桌幾睡覺痛苦極了。肩酸背痛,渾身不對勁。」
「兵姑娘。」他只能轉頭,以眼神懇請她起身下床。但是她才不肯。
「我偏不相信與你同榻而眠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于禮不合。」而且他的呼吸似乎愈形凝沉,她的身子就躺在他的身邊啊。
兵漾漾輕嗤一聲,「什麼禮不禮的鬼東西。我的衣裙一件也不少。」要是再打地鋪或是趴桌而眠,她的骨頭早晚要發出喀喀嘎響。
「我們兩人如果真的同睡一夜,即使沒有逾禮,也會壞了你的清譽。」
「趙公子,你說的話和小隻是同樣的語氣。」她就是不懂,她又沒有光果身子,何來的毀損清譽?
「假若我們當真同床而眠,那麼你和我便得成親。」
「成親?真的?」他願意娶她這小賊婆,做她的夫君?驚喜的眸光晶晶亮亮,發出動人神采,她轉頭,與他的深泓雙眼相對視。
「原來只要我躺在你的身側,睡過一夜之後你就會答應我先前的求婚。」竟是這般簡單!她高興得想要手舞足蹈,放聲高歌。
見她因喜悅而紅撲撲的粉腮,趙甫節不禁溢出疼寵的溺笑。
「你真的這麼渴望和我做夫妻?」雖然和她同心意的女子多到駭人,但是只有她痴迷的天真樣使他歡愉。
兵漾漾笑開了俏顏,「渴望得要命!」多看他一刻,她對他的傾心就更深一分。
他喜歡見她笑得燦爛的純真美麗。
但是她是平民女,而他不願委屈她做小,成為妾奴。
「我想睡了,明……明早見。」一個翻身,兵漾漾的身子面對里牆。
她的心兒快要跳出口來,她不敢與他面對面、身對身的相互凝望。
這……就是姑娘家的羞澀嗎?她仍感到懵懂。
至于她的睡姿一向不雅的習慣,且先拋到九霄雲外去吧。
今晚是我第一次和旁人同眠一榻,而且是個男人。這話她擱在心底,沒敢說出來。
身側的他可是她的心上人……
她好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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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狂猛,夜很深。
敲過二更鼓了。
三名高挺的男子和一名女子佇立片刻,倏地,為首的男子一記旋踢——木門開啟,四人同時進屋,將視線掃向床榻上的……
火燭微亮,搖搖曳曳的亮光里可以清晰的覷見相互依偎的兩人。
事實上並不是「相互」,而是里床的小人兒翻身過來,玉臂擱在外床男子的胸膛上,玉腿則不避嫌的與男子的雙腿搭在一塊兒。
擁有姣美容顏的少年郎則是直直平躺于床上,他的手與他的雙腿「安安分分」的垂放著。
「該死。」俊俏男子低吼。原以為能夠捉弄一番,沒料到竟是這般的情景。
狠怒的眸光射向一旁的女子,女子立刻打起哆嗦,戒慎恐懼得連哭都不敢哭。
為首的男子面罩寒霜,天生的威儀使他氣勢凜人。
忽地,他大踏步向前,左右兩手同時「行動」,頓時,床榻上的安眠人兒發出驚叫聲。
他抓擒著不遵禮教的逾矩男女。
「大寨主?」兵漾漾眨了眨惺忪睡眼,難以置信竟被抓「奸」在床。
「咳……呃咳。」
「趙公子……」听見趙甫節的咳喘聲,又發現他也被馬龍生的大手給揪住,她心下一急,大喊。「你放了他!他身受重傷!」
怒光一瞥,馬龍生的大手遽然放開,他們兩人即刻摔跌于床。
兵漾漾吃了痛,可是她管不得自己的嬌臀,只緊張趙甫節的弱軀傷體是否因此跌痛了。
雙臂擁緊他的肩身,她惱了,瞪大雙眼氣呼呼的道︰「告訴過你他受傷了,你怎麼可以重力一摔。」可惡!
「漾漾。不準用這種口氣忤逆大哥。」白衣飄飄的沈天從面色一斂,難得的現出嚴厲的表情。
「哼。」管他是大哥或是大寨主,傷了她喜歡的人便是與她結冤為仇。
「莊小隻,你好樣的,出賣了我!」胸中一把怒火正熾,兵漾漾用眼光責難一旁的莊小隻。
「不是的,我不敢告密。」真的與她無關,她也是前一刻鐘才被使喚過來的。
「你和她共宿一房,」而且是同一床。馬龍生的聲音繃緊。「如果我立刻殺了你,也是你應該承受的後果。」
「不可以。」兵漾漾的雙臂擁抱得更用力,她仰首,瞪視榻前的三位寨主,勇敢的反擊道︰「你要是把他殺了,我就不認你這個大哥,而且會恨你一輩子,恨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恨吧,從沒有山寨以外的人喜歡過我。」他的名字代表的是殺人如麻的意思。
「好,你殺了他!」兵漾漾突然說。
可是沉默的氣息只半晌,她以堅決的口吻立下誓言,「他一死,這世上便沒有兵漾漾這個人了。」她會跟著他一起輪回投胎。
「兵姑娘!」趙甫節被她深深撼動,他多想回抱她的身子,多想告訴她,他的感情因她而沉陷深溺。
臉色惡臭得極其難看的範光磊悶哼了聲,沉聲說︰「大哥,由我動手結束這小子的性命吧,無論他們兩人有沒有肌膚之親,這小子都該殺。」氣壞他了,原來漾漾這十多日不出房門,為的即是和這美得很討厭的少年朝夕相處。
「你們兩人有無夫妻之實?」馬龍生逼視怒問。漾漾是他的妹子,他不允任何人使她受辱。
眾人屏息以待。
餅了好一會兒,兵漾漾疑惑的反問︰「什麼是夫妻之實?」是拜堂的叩首大禮嗎?
如果不是各懷心思,現場大概會爆出一陣不留情的狂聲嘲笑。
如今四下一片沉寂,沒人出聲吭上半氣。
半晌後馬龍生緩緩開口,「十日後,你們兩人結成連理。」
「嗯?」
「啊!」
五人皆驚,不知他因何作此決定。
第一個抗議的是範光磊。「大哥,你還沒有搞清楚這小子的身家背景,他叫啥,做啥營生,為何負傷,為何逃到我們山寨里頭,是不是存心不良,有無誘拐的企圖……」怎麼突地大回轉?不是要下殺令嗎?
「我的決定不必任何理由,而且不容更改。」漾漾是他自小照顧到大的妹子,雖無血緣,但他這為人大哥的不能不為她的閨譽著想。
「但是……」他原本是要忍耐到明年初春親自向大寨主提親下聘,把漾漾娶做範家媳婦啊。
結果怎麼變成由他把漾漾送給旁人做媳婦?
原本篤定漾漾是想耍弄什麼整人的把戲。所以他才千求萬求的把大寨主和二寨主給求來了。
沒想到她不是耍弄把戲,這小妮子居然在閨房里和男人相親相愛。
他恨,恨死自己了!
相對于範光磊的憤懣,兵漾漾卻是極端的心情,她既興奮又緊張地喊叫,「大寨主,你的決定不可以更改哦,是你自己樂意允婚的。二寨主、三寨主和小隻都听到了,不能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