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病人現在被你牢牢握住,我怎麼替她治療?」陰孟雲的眼子溢滿了笑,嘴角也帶笑,一臉皮皮的仿佛連顏面神經也在笑。
欠揍的鬼醫!暴龍在心宴狠狠咒罵了聲。
他把童善善的小手甩開,站起身,神色又野又悍。
「你不會加一件外衣嗎?蠢女人!」沒話找話的暴龍,說完便轉身大步離開。
「凶什麼凶?就喜歡對我凶。」童善善低聲抱怨。她好像注定要讓他凶似的。
「他對你很不一樣。」陰孟雲對童善善眨眨眼,笑意盈盈。
「他喜歡凶我。」童善善的嘴角嘟噥起來。
「他只有對你凶。」
「他只對我一個人凶難道我要感謝他呀?」她怎麼覺得陰大哥的微笑有些詭異,
「暴龍對任何女人都是不假顏色,據我所知暴龍根本懶得和女人說話,也懶得生女人的氣,不管女人如何的驕縱、如何的任性他都懶得理睬,你是特別的一個,我很意外他竟然關心你。」他說。
「他關心我?」童善善詫異極了。
「你剛剛也看到了,我好心想安慰他的不幸,他卻把我的手拍開,他的力氣把我的手弄得好痛,他這樣對我,你居然說他關心我?」
「他擔心你受到風寒,叮嚀你要加件衣服,這就是關心啊。」
「他是用命令的口氣,而且還加了一句蠢女人。」童家上上下下沒人敢對她用命令的口氣。
「這就是暴龍式的關心啊。」陰孟雲大笑出聲,他覺得很有意思,暴龍那個悍男人現在一定是別別扭扭,唉,還沒開始談戀愛就已經為情所困,可憐的暴龍。
「暴龍式的關心?他真的關心我?」童善善依然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雖然剛剛暴龍將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手里讓她有一剎那的心悸,可是他一下子又很粗魯地把她的手甩掉了。
他就不能對她溫柔一些嗎?
餅沒多久,等她臉上的傷痕治療好她就要回童家去了,然後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這里,她的心驀地浮上淡淡的愁緒。
是夜,暴龍和陰盂雲以及童善善在船板上一塊用餐。
「星星好多、好亮、好大顆,我已經很久沒看過星星了,原來海上的星空這麼美。」童善善陶醉地仰望璀璨的星空。
「笨,今天晚上沒有烏雲,當然看得見一大堆的星星。」暴龍呻了一聲。
她皺著眉頭,「一大堆的星星?從你的嘴巴講出來一點也不浪漫。」粗人就是這樣。
「浪漫是什麼鬼東西?能填飽肚子嗎?」
「陰大哥你看他啦!」童善善抓著陰孟雲的衣角,想搬救兵。
「亂來!」暴龍舉手拍掉童善善的手,臉色陰沉沉的似乎要發火。
「我哪有亂來,陰大哥比較講道理呀。」她委屈地揉著紅腫的手背。他真的有虐待狂,不是大聲吼她就是把她的手弄疼。
听她這麼說的暴龍眼瞪得老大,心中怒火狂燒。
「你們別吵了,我有一件事要宣布。」陰孟雲一邊喝著美酒,一邊閑閑地說道。
童善善轉頭看向陰孟雲,「陰大哥你要宣布什麼事?」
「明天我要動手術了。」他說道。
「動什麼手術?」她仍是只看陰孟雲,決定不瞧暴龍一眼。
「你的傷口需要動手術,否則會留下傷疤。」
「陰大哥你不是中醫師嗎?怎麼也會動手術?」她記得陰大哥為她上的藥都是中藥材的味道,而且陰大哥還在她的臉上用針呢。
「我是黑白兩道爭著巴結的鬼醫,中、西醫我都是個中翹楚。」陰孟雲驕傲地說著。
「你這麼厲害。」難怪暴龍說如果不是他讓陰大哥上船,她可能會變成人見人怕的丑八怪。
「有什麼好厲害?我一手就可以把他劈了。」暴龍很不是滋味的嗤道。
「是、是,每個人都知道暴龍掌堂的武功是一等一的。」陰孟雲笑著,安撫暴龍的壞情緒。
「偏偏就有人不識貨!」暴龍還是不怎麼痛快。
「陰大哥你別理他,他老是陰陽怪氣,一下子對人好,一下子要劈人。」
「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暴龍決定享受美酒佳肴,他才不會讓小青蔥輕易決定他的喜怒哀樂,他可是黑白兩道不敢不敬畏的猛暴龍。
「陰大哥,動了手術我的臉可以回復到以前的樣子嗎?」這些日子她沒敢問,害怕陰大哥的回答讓她活不下去。
「相信我。」陰孟雲拍拍她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只要我動了刀,從沒有失敗的手術。你臉上的傷除了化學藥劑的傷害,最棘手的是你被丟下大海的時候海水里的鹽分讓你的臉傷更加惡劣,不過你安心,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你回到你受傷以前的漂亮模樣。」
「是鐳射手術嗎?」她曉得鐳射似乎是無所不能,是整型外科手術最重要的設備。
陰孟雲哈哈大笑,「鐳射是小伎倆,你的臉傷如果用鐳射只能恢復三成,沒有我的醫術你可能……」
「可能永遠是小丑女。」暴龍故意要她難過。他們兩個竟然在他面前談笑自如,簡直是不知羞恥。
「小丑女又怎樣?不用你管。」她又不會賴他一輩子。
「動了手術後我就要離開風暴號,暴龍,你要幫童善善換藥、換布、拆線、清理傷口。」陰孟雲說道。
「干麼要勞我的駕?不會叫小丑女自己照鏡子換?」暴龍的口氣依然听得出來酸味十足。
「我可以自己換。」童善善也賭著氣。
陰孟雲笑著搖頭,沒想到三十歲的暴龍竟然和十七歲的小女生賭氣,唉,哪里像是震天盟的掌堂?
「你干麼急著離開?」暴龍又問道。
「貴幫的創幫幫主命令我要回台灣幫他的太座夫人安胎。」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鬼醫,竟然淪落到成為婦科大夫,時不我予啊。
「哇,那個什麼創幫幫主的……他好深情哦。」童善善好生羨慕。
「深情個屁,女人懷孕又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干什麼安胎?生個孩子會少活十年嗎?雷大哥是窮緊張。」暴龍嗤之以鼻。
「你的雷大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他一定很愛很愛他的妻子。」她說。
「他把小嫂子寵壞了,女人是不能寵的。」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像雷大哥那樣寵愛女人,男人要有男人的尊嚴。
「你將來的妻子一定很可憐……」
「你不會成為我將來的妻子,所以你可以放一百個心。」對他而言女人只是偶爾歡愉用的,不需要朝朝暮暮,搞一些你愛我、我愛你之類的東西。
「我也不希罕。」如果他是她的老公,他一定一天到晚虐待她。
「不用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吧,我是孤獨老男人耶。」陰孟雲調侃地笑笑。
童善善皺起小鼻尖,而暴龍則是射過去一道陰寒的眼光。
天上的星星兀自笑得燦爛。
陰孟雲的鬼醫名號果然了得,他一手包辦了麻醉、動刀、縫合、上藥。
動完手術的他立刻上另一艘小船,揮揮手,和風暴號告別。
風暴號已經擱淺在小島的岸邊。
童善善依然昏迷不醒。
總算能夠清靜的暴龍迫不及待地跳下海,沒多久他便扛著輝煌的戰績上船,他的屬下立即接過他手中一大麻袋的魚貨。
「掌堂,這幾尾大魚要紅燒,或是煎烤?」
「清蒸。」暴龍開始卸下臉上的氧氣罩和身上的潛水裝。
「啊?」屬下阿義呆若木雞。他的掌堂從來不吃清蒸的魚食。
「你發什麼笨呆?」當然要清蒸,剛動完手術的小青蔥不能吃太嗆辣的食物。
「是。」阿義趕忙提起麻袋走向廚房。
「慢著。」暴龍喊住了阿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