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不過白老師父那里……只有爹才能說得動他。」
其實公孫子陽是個明眼人,根據白老師父對白如晴的態度,他早就猜想到一二……為什麼白如晴可以接近金紡世家里的所有人,唯有靠近他的時候會猶豫掙扎?他知道,因為白老師父有所忌憚。
至于忌憚的原因是什麼?就要靠他英明神武的親爹去替他解決了。
「沒問題,我等會兒就去。」公孫老爺笑得闡不攏嘴,開心的應允。
看見父親呵呵笑的模樣兒,公孫子陽有預感,這個計畫有了這只老狐狸的加入,絕對會大大的成功。
「還有,在我出外不在府內的這段期間,麻煩爹吩咐大家開始染紅綢,準備辦喜事兒。但是請你和白老師父都不要告訴大家,新娘子是誰。」他繼續神秘兮兮的交代著。
「連如晴都不能說?」
鮑孫老爺這下子就真的不懂兒子在耍什麼花招了?怎麼會有人要成親,還不讓新娘子知道自己快要上花轎呢?
「就是要瞞著她。」
一想到小女人看見那一堆紅通通的東西可能會受到的心靈折磨,公孫子陽就于心不忍。
可他就是要一次解決所有的疑問,讓她確定,她無論如何就是愛著他。所以他只好捫著良心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鮑孫子陽千回百轉的心思,倒是徹底的挑起了公孫老爺久違的玩性。
「呵呵……你這個壞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丙然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看來自己以後真的不能得罪這個比自己更加老謀深算的兒子了。
爹親明顯配合的表情,終于讓公孫子陽放下這一陣子以來心中沉重的包袱,愉快的笑開了……
「因為……我要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大驚喜。」
第十章
「農熊啊,是我。開門喔!」公孫老爺抱著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好心情的敲著白老師父的房門。
一听到救命恩人的聲音,白老師父兩步並作一步的沖去開門。
「老爺找我有事嗎?」
「是好事兒。走,我們進去慢慢說。」公孫老爺拍拍白老師父的肩膀,示意他一起進房談個仔細清楚。
當兩人一落座,白老師父就對公孫老爺手上拿的那個酒壇好奇極了。公孫老爺平常並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怎麼今天這麼有興致找他干杯呢?
看見白老師父的眼神落在酒壇上,公孫老爺也不羅唆,馬上笑著說出了拜訪他最主要的目的——
「上好的女兒紅呢!一起干一杯吧!親家。」
「親家?!」
這兩個字馬上讓白老師父的腦袋炸開,他慌張的站起來向公孫老爺打躬作揖。
「老爺,別折煞農熊了。」
鮑孫老爺早就習慣這個老頑固的拘謹,所以他自然的伸出手,拉他繼續坐著。
「坐下、坐下,我是來提親的,你可別不賣我這個面子喔!」
「提親?!」
白老師父看著公孫老爺的嘴一張一闔,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怎麼今天听到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話。
「是啊!我們家子陽想娶你們的如晴,怎麼樣?天作之合吧?」公孫老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女兒紅的壇口。
剎那間,酒香四溢,醉人的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
「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來,干一杯。先祝他們小倆口永浴愛河!」
「老爺,這萬萬使不得。」
白老師父總算明白公孫老爺的來意了,所以他更加緊張的阻止了公孫老爺打算舉杯慶賀的舉動。
「我們家如晴高攀不起金紡世家啊!」
「這是什麼鬼話?」公孫老爺皺眉。
「老爺,你當初救了農熊全家,農熊已經感激不盡。現在更不能讓人家說,我是要靠女兒來飛上枝頭當鳳凰,沾金紡世家的富貴邊兒啊!」
「你說這是什麼渾話?!」公孫老爺有點動怒了,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兒子要將提親的重責大任交給他。
因為放眼金紡世家,大概只有他能讓白老師父清醒著點頭了。
「全金紡世家上下都知道,子陽有多麼喜歡如晴,這跟什麼當鳳凰的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你該不會把這個可怕的觀念,也一並交代如晴了吧?」
想起這個恐怖的可能性,公孫老爺就忍不住替兒子掬一把同情的眼淚。難怪他追這個小泵娘追得這麼賣力,還沒看出什麼大成果……
被猜中事實,白老師父不太自然的點了點頭。
「好兄弟啊,你太見外了。」
鮑孫老爺輕輕的捶了白老師父的胸口一拳,一個順理成章的計畫也在他腦中成型……
「自從你進了金紡世家,我就從來沒把你當外人。你這樣子跟我分得這麼清楚,是在說我不夠照顧你羅?」
「我沒有……沒有……」白老師父慌張的搖頭。他的口才不好,從來都不是公孫老爺的對手,現在,當然也不例外。
「沒有就好。」公孫老爺假裝欣慰的點著頭,繼續挖了一個陷阱,讓老實的白老師父往下跳。「既然你剛才提到了救命之恩,這麼吧……你真的想要對我報恩嗎?」
「想,當然想。」白老師父不疑有他,認真的點頭。
看著老兄弟幾十年不變的憨厚,公孫老爺真是感動得有點想哭了。
「那好,你就把如晴嫁給我當兒媳婦兒,讓她給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孫子,這一份救命之恩就當完了。」
「啊……」白老師父怔愣了。
原來他想報答救命之恩並不是很難的一件事啊!那他以前內疚得要命,又不停的跟女兒耳提面命,到底算什麼呢?
白老師父看著公孫老爺笑得喜氣洋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和女兒的好運道。
然而老兄弟遲疑的反應,卻給了公孫老爺揮灑的空間。他快速的將香味撲鼻的女兒紅倒入兩個杯子,趁著白老師父呆滯的時候塞入他的手中,強迫他跟自己一起干杯。
「那麼這件親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就等著當個安心丈人吧!」
白老師父僵硬的點點頭,不知道如果現在笑出來,是不是合理的事?
「對了。」趁著白老師父還沒被灌醉的時候,公孫老爺慎重無比的吩咐著,「先別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如晴,子陽要給她一個大驚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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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與恐懼……
這是公孫子陽上京之後,白如晴每天都要面對的情緒。
她只要一走進染布房上工,就會看見小伙計們努力的染出一匹又一匹美麗的紅色綢布。
那些綢布當然是要用在公孫子陽的婚禮上,所以它們必須紅得閃亮又炫目。
而且刺眼!
但是她又逃不出金紡世家,只能看著這里內外的窗戶上,開始夸張的貼上大大小小的雙喜字,姑蘇城里的婦女擅于手工,每一個雙喜字都有它獨特的造型。
包是刺眼!
只要走過議事大廳,白如晴更可以看見一對高大的龍鳳喜燭,兀自杵在那里準備為新人們點亮。
刺眼中的刺眼!
如果白如晴願意對自己誠實一點的話,那她一定會沖過去把這些在公孫子陽婚禮上要用的東西一並砸了。
只因為……她不能點頭當他的新娘。
為什麼自己不能當他的新娘呢?
白如晴在心底問了一千次同樣的問題。
但是那個真的能回答她問題的爹親,這幾天居然跟著公孫老爺一起不見蹤影。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壓抑著滿溢的心痛與思念,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渾渾噩噩的過著沒有子陽哥哥的每一天。
她蒼白的身影在金紡世家偌大的宅邸里晃蕩,直到她終于撞倒了老總管手上滿滿的花生、紅棗,才听見有人在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