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剛的那一切都是夢嗎?
自己竟然夢到都跌下床了,痛呀!
她慢慢地爬起身,蹲著坐靠著木質床座,伸手拉下棉被緊緊裹住自己泛冷的身軀。
想哭……
好想他,好想哭!
「叩、叩。」
泫然欲泣的司以若整個人忽然靜止,側耳傾听。
敲門聲又響起。
她跳了起來,有種夢境成真的錯覺。
「什麼人?」
等不及對方回應,她霍地打開房門。
「我打電話到你房間一直沒人接,還以為你睡著了。」
閻章背著手站在門口,微笑的模樣著實慈藹。
「是啊,我好像真的睡了一下。」
她笑著,努力眨眼,想眨掉瞳眸里彌漫的霧氣。
「餓了吧?我們一起到樓下的餐廳吃頓飯好嗎?」
「當然好啊,爸,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
反身走回房間,在閻章看不見的角度,司以若臉龐上的笑容悄悄退隱。
這才是現實!
此刻會來敲她房門的,絕不會是閻奎。
她抓起外套吸了口氣,再轉身,笑靨如花。
「爸,我們走吧。」
輕笑著親密勾摟閻章的臂彎,她和自己的公公有說有笑,流露出來的是最愉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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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會被這個女人給氣死!
既然她這麼會跑,怎麼不干脆跑去北極算了。
握著拳頭、站在床緣凝視被窩下沉睡的司以若,馬不停蹄趕路的閻奎強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以若這孩子很努力的笑給我看呢!」
「爸,你下次綁架我老婆之前可不可以事先通知我?」
床邊閻奎一臉不悅地瞪了身旁的父親一眼。
兩個人都刻意放輕聲調,因為不想打擾了酣睡人兒的甜夢。
「她還不是你老婆。」
「很快就是了!」
這里是拉斯維加斯,剛好不缺吃角子老虎和教堂神父。
「傻兒子,出來聊聊吧!」
「我現在不想聊。」
他累死了,只想爬上床抱著司以若溫存睡覺。
但是閻章卻不走,依舊背著手杵在原地。
閻奎嘆口氣,率先走出房間。
他老爸雖然是有名的老好人,鮮少堅持什麼,但是當他下定決心,卻是二十頭牛也拉不動!
「是親家女乃女乃告訴你我們在這里的?」
「我求了她好幾天。」
邪惡的老太婆!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就已經這麼難搞,如果讓她雙腳健全、健步如飛,搞不好酷斯拉就換她當了。
「我跟親家女乃女乃都認為應該給你一點教訓。」
「爸,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兒子?」
「當然沒忘,我疼你嘛!」
最好是!
害他從地球的那一端飛到這一頭,為了搶機位還險些在航空公司的櫃台前動手揍扁一個拎Boss包的死痞子,差點讓玉照榮登水果報頭版。
「還氣嗎?」
閻奎愣了一下,「當然氣啊!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們兩個老家伙搞得多累?」
「我是指你還氣以若沒告訴你她跟犁風堂的關系嗎?」
「我、我現在沒有心情想那些啦!」
「因為你這段時間滿腦子只想得到她,是吧?」
閻奎咬著唇,賭氣沉默。
他的思念,以及這段時間他的不安和折磨……老爸那麼了解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何必要他親口說!
「好吧,我也不問你了。我想親家女乃女乃一定是確定了這一點,才會告訴你我們在這里的。」
「女乃女乃是在報復我三年前的幼稚離婚嗎?」
「我想並不是。」
是嗎?「那麼老爸你呢?你這次竟然會參與這個計畫,把以若拐到這里來的原因是什麼?」
「我們想讓你們兩個年輕人學會珍惜。」
什麼?!
「也許是因為你們還年輕……或許就因為你們太年輕了,所以才會輕言離別。既然如此,我跟親家女乃女乃就干脆在你們嚴重爭吵、徹底傷害彼此之前直接將離別送給你們!」
閻奎傻眼。
這、這是什麼邏輯啊?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要他想什麼啊?
他被這兩個老人搞得一頭霧水!
「想你這段時間的心情,不安、想念、眷戀……各種因為以若消失而產生的復雜情緒。」
閻奎沉默了。
的確,這幾天他度日如年,因為這些思緒滿滿地塞在他的腦海里、胸臆間,怎麼也揮之不去!
面對別人,他仍然能談笑風生,就算在閻諾的面前,他也能和平常一樣犀利,在嘴巴上絲毫不會弱了氣勢。
他看起來好像都很正常。
但是當獨自一人的時候……他笑不出來!
眉頭始終緊皺,原本壓抑下來的思緒也開始騷動紛亂,好像它從來就沒有散去,只是暫時墊伏,隨時等著出來佔據他全部的心思!
「傻兒子,愛情這種東西是看不見的,所以你必須透過這些復雜又矛盾的情緒去證明它確實存在。當你察覺到自己的心放在誰的身上之後,下一步就要學會去珍惜。」
閻章慈祥地拍了拍兒子的臂膀。
真的長高了呵!連給他拍個肩膀都覺得拐手,但即使是這樣,縱使他有著一副顛倒眾生、風靡眾人的俊美模樣,骨子里卻還是個長不大的傻陔子!
「爸?」閻奎輕喊住準備踱開的父親。「是老媽教會你這些的嗎?」
「當然是她啊,不然她怎麼會成為你媽呢?」
說得也是。閻奎暗嘲自己的愚笨。
他怎麼忘了當年老爸就是因為跟老媽私奔,所以才會被爺爺趕出閻家,還因此付出了喪失繼承權的代價!
「就算老媽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你仍然沒忘記她教你的這些事?」
「你在開玩笑嗎?我到現在只要想起她曾經因為一些小事就三兩天不理我,我還會氣得拿著你媽的照片跟她抱怨呢!」
閻章笑著搖頭,背著手緩步踱開。
凝視父親消失在長廊另一頭的背影,閻奎忽然間好像懂得女乃女乃跟爸爸想要教他的到底是什麼。
打開房門走進去,再度站在司以若的床邊,注視她沉睡的容顏……
他這才赫然發現,自己這回真的要好好感謝那兩個老人家才行!
差一點,他又要犯下相同的錯誤。
三年前,自己因為不懂得珍惜、把任性自我擺在第一位,所以像鬧劇似的輕易和司以若簽字離婚。
明明還深愛著她,卻成了她的前夫。
當未斷的緣分領著他們相遇、再相愛,他以為自己成熟了。
事實上卻沒有!
鼻子里仍是那個任性的會把彼此的關系逼到絕路的閻奎!
月兌下外套輕輕爬上床,他忽然覺得自己必須馬上踫踫她——
好確定心愛的女人還留在身邊,沒有離開。
溫暖的熱源宛如空氣般自然緊緊包裹住她,睡夢中的司以若滿足地喟了口氣,下意識的往閻奎的懷里鑽。
「老婆?」
又是夢吧?
她遺憾地嘟了嘟小嘴,下一秒卻又淡淡地微笑。
雖然又是一場夢,不過這一回的夢境卻好真實,她仿佛還能感受到他親吻自己發梢的甜蜜呵!
「我們以後一定還會再吵架吧!」
任由她在自己的懷里鑽動然後安靜沉睡,閻奎也在同時找到了最舒適的姿勢,心滿意足地擁著她準備一夜好眠。
「我答應你,在每一次爭吵的時候,絕不會忘記為彼此留下和好的退路。」
因為重視她,所以願意許下這樣的承諾!
第十章
現在是怎樣?
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很適合被威脅恫嚇的衰樣嗎?
閻奎坐躺在沙發上,窗外的黑夜就跟他此刻的臉色一樣黑。
「你當然可以拋下犁風堂不管。」
這樣啊,謝謝女乃女乃嘍!
「反正你跟犁風堂根本沒有關系,自然不能要求你做什麼。」
老太婆英明!
「但是以若對犁風堂有絕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