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然啦,也要看握的是誰的手。
毋庸置疑的,看來眼前的安潔女乃女乃肯定是爺這一輩子最想得到的摯愛吧!
胡觀濤狐疑的睇了她一眼,「你鬼扯是不是不打草稿啊?都說無法確定她能夠听見我們說話了,那麼你就能肯定她感覺得到我握著她的手?」
質疑歸質疑,他的手卻也沒抽開。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他氣煞了。
要不是心里還期待著左右手都抱孫,否則真想給她用力罵下去!
「爺,你可以雙管齊下啊,一邊握著安潔女乃女乃的手,一邊常常跟她說話,听說有用的,持續感受到你對她的關心,也許她睡飽了就醒了!」
「你這套哄騙人的把戲,只有對你那個蠢老公有用!」
嘖了一聲,胡觀濤不再看孫媳婦,將目光調回安潔蒼白的臉上,他的手忍不住悄悄地握緊。
這丫頭說的……真的有用嗎?
第九章
鐵鏟鏟起一壞土,扔開。
沒有人要他的頭……
戴著斗笠遮陽的胡挺剛哀怨地蹲在地上,名牌休閑背心與短褲被他穿來當花農的制服,胸前掛著兩支小狽造型的小型電風扇,這是雄哥特地去幫他買來紆解暑熱的法寶。
再鏟起另一壞上,扔開!
也沒有人想要踢他的頭……
烈日當空,他煩躁地撥了撥斗笠下悶濕黏膩的短發,氣餒的將手中的鐵鏟扔到一邊。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太陽給烤干了,所有人很快就會親眼見證本世紀最優秀的跨國總裁大少爺,「滋」的一聲化成水,然後消失于無形,從此自地球表面完全蒸發……
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會有認不出黎宙堇的一天!
雖然沒有任何人「肖想」他的頭,但他還是很想把自己脖子上的這顆水泥腦袋摘下來踢去黏牆壁!
苞她廝混了那麼久,他滿心以為自己已經非常熟悉她的每一面。
沉著冷靜的、蹙眉微惱的,壓抑激動的,或者是該死的異常勇敢的那一面……他以為自己已然將她看得透徹,沒想到……
恥辱。
他承認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少爺,養尊處優、嬌生慣養,在別人的眼中他大概沒有什麼能力或貢獻,從來沒洗過一杯一盤,更別說做過什麼讓人受益匪淺的大事業。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哪里。
只要他願意付出心力,他曉得自己能夠辦到很多人傾注全力也辦不到的事隋,例如電腦。
事實擺在眼前,他對電腦軟硬體的熟悉與掌控度就是一例。
幾年前的他對野望存在著競爭較勁的心態,當時的野望成就斐然,年紀輕輕的,既是世界聞名的服裝設計師,同時也是知名的餐廳經營者。為了和野望一較高下,他選擇了「對手」完全沒有接觸的領域去鑽研,最後成為了科技總監。
那個職位可不是他拿隻果或是香蕉換來的!
但是顯而易見的,「了解一個人」和「鑽研一項事業」雖然同樣必須付出時間與用心,得到的結果卻不一定相同。
對于黎宙堇,他自認是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專注、心力以及感情。
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她難以取悅、平凡無奇,她的個性里甚至有著明顯的瑕疵,卻也讓他付出最多、動情最深。想他胡挺剛生平玩過……不對,是踫過那麼多女人,就數這個瑕疵品最吸引他的目光!
再怎麼說,他也該認出她的長相吧?!
雖然不指望做到「化成灰我都認得」,可是……他重重一嘆。總面言之,認不出黎宙堇那個鄉野農婦的模樣,對他的自尊心打擊很大就是了!
好像過去那些日子,他都白混了似的。
頹然的坐倒在土堆里,胡挺剛也不在乎身上的名牌服飾是不是會弄髒,更不介意此刻的狼狽是不是不符他尊貴的身份,反正已經熱到最高點,直接伸手拿下頭頂的斗笠開始大扇特扇!
胸前掛著的兩個電風扇吱吱的吹著,剛好左右胸口各一個,猛一看好像兩個會轉動的ょデょデ,而頭上正好飄來一朵白拋拋的雲,越看越像短腿烏龜的形狀,他仰著頭,瞧著瞧著嘴巴忍不住漸漸張開……
突然地,只見他爆出一陣朗颯大笑,開心的猛拍自己的大腿。
不遠處的黎別葵見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鋁箔包飲料。「姊,你是去哪里認識那個神經病的?」
一旁的黎宙堇原本默默瞅著胡挺剛傻呼呼的側臉,唇畔含笑,在听見弟弟這句話之後,她迅速收回目光,淡淡地抿了抿唇。
「公司同事罷了。」
「真的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嗎?」他緊盯她的每個表情反應,「原來爸爸的舊照片就是他給你的。」
黎別葵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胡挺剛再度拿了另一張照片,套用了以前的老招,拗黎家姊弟同意讓他留下來。
而且這一回還包吃包住!
沒辦法,黎凱夫妻的田園合照吸引力實在太強大。
「你說,他手上為什麼會有爸爸的照片?而且看來還不只一張……不曉得他身上還有沒有?」黎別葵將喝完的鋁箔包壓扁,姿態俊朗的伸手一丟,直接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會找機會問問他。」
原以為弟弟會就此踱開,沒想到他卻還杵在原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挑了挑柳眉,「怎麼了?」
「為什麼一個擁有凱迪拉克的有錢人要堅持在我們花場打工,而且還死皮賴臉的叫我們提供食宿?」
黎宙堇在弟弟那一雙打量的視線下變得有些不自在,「這你應該去問他吧,怎麼會來問我?」
黎別葵年輕俊逸的臉龐倏地陰郁,「你們真的只是同事關系?」
「當然不。」
他揚起颯眉,「還有呢?」
「現在是雇佣關系,你忘了他是花場里的廉價農工啊?」
撇了撇嘴,想開口又作罷,他轉身踱開,只是走沒幾步又回過頭,「姊!」
「又干麼?」專心施肥的黎宙堇沒看他。
他瞅著她那張被太陽曬得通紅的清秀側臉。
你知道你常常不自覺的看著那個神經病微笑嗎?
「怎麼了?你說啊!」
吸了口氣沒將話說出口,黎別葵沉默地走開。
「別葵,你到底想說……」
黎宙堇一轉頭,這才發現弟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她的視線忍不住又飄向了胡挺剛,看見坐在地上的他雙手各拿著一把鐵鏟奮力挖土,認真忙碌的模樣已經到了左右開弓的地步。
她默默注視他汗濕的側臉,嫣紅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慢慢揚起。這個男人連挖土都能挖得念念有辭的,他該不會是少爺當久了,以為這些花草也會和人一樣听候他的指令吧?
熟練地結束了手邊的工作,黎宙堇好奇地悄悄走向他,「你在念些什麼啊?」
胡挺剛被她嚇了一跳,左手的鐵鏟一不小心竟朝旁邊的柏樹根給鏟了下去。
他們兩人迅速互望一眼,「你要賠償哦。」
大少爺沒好氣地撇撇嘴,「反正我來這里就沒指望自己能賺錢回家!」
她忍住笑,幫忙鏟土種樹。「為什麼要拒絕升遷的好機會?」
「你是不是說錯啦?我會將那種小鮑司的小職務放在眼里嗎?」跨國集團的科技總監正職都被他晾在後邊生霉菌了,更何況是這種資本額比他一根腿毛還不值錢的破銅爛鐵小鮑司!
似有若無的睇了睇他,黎宙堇故作無心狀。「我以為你會待在清菲的身邊。」
「待在她身邊干麼,抓跳蚤啊?」胸口掛著的小電扇沒電了,滿頭大汗的他低頭認命的換電池。
瞅著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笑,尤其當胡挺剛胸口的那個小電扇又「啪嗒啪嗒」的重新轉動時,她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