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天晚上才在一張床上渡過纏綿悱惻的一晚,結果現在他卻表現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她忍不住眨眨眼,用力擠回委屈的淚水。好啊,他既然想否認昨晚的一切,她當然也能做到,而且還可以否認得比他更徹底!
「您好,請用咖啡。」她低聲微笑的將最後一杯咖啡放在優創企業的業務經理面前。
立刻換來對方欣喜的回應,「謝謝。我們董事長說得沒錯,你真的長得很漂亮。」
「謝謝,您太夸獎我了。」
背靠在沙發椅上的繼輝海冷冷地睇著他們兩人互動熱絡的側影。
「呃……繼總裁?」
他神情冷淡地轉頭看著努力想和自己閑話家常的吳悟道。
「不曉得您平常都做些什麼娛樂消遺?」或許能夠藉由這個話題,順勢邀請這位鼎鼎大名的年輕總裁去打高爾夫球什麼的,增加彼此接觸的機會啊!
「我看起來很閑?」
吳悟道愣了一下,不,應該說在場的人都因為繼輝海那種冷淡到不行的口吻而愣住了。
杜憶寒將托盤收在胸前瞟他一眼,剛好對上他的冷峻眼神。她輕哼了一聲,撇開俏臉轉身準備離開,他對她視若無睹,難道自己就不會如法炮制嗎?
「杜秘書。」
那低沉中飽含性感磁性的嗓音叫她忍不住渾身輕顫一下。
這個臭男人,現在終于「看」到她了?杜憶寒的唇角不自覺地輕輕揚起。還不想理他呢!要不是礙于在外人面前,好歹也要給他這個總裁一些面子……
好吧!她緩緩轉身,難掩眉梢間的欣喜,「請問有什麼事?」
繼輝海瞟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卷宗交給身旁的杜聖衍,「這個文件一式兩份,馬上列印出來給我。」
杜聖衍只能愣愣的接過,心里不禁嘀咕,他啥時從特助變秘書啦?
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杵在原地自覺像個傻瓜似的杜憶寒揪緊了托盤,氣憤地再度轉過身。自己要是再理他,她就是豬!
「杜秘書。」
杜憶寒置若罔聞,繼續挺著僵直的身形走向門口。
「杜秘書!」
反正一定又是在整她,回頭只會讓自己更糗,她才不要!沒注意到身後尷尬詭譎的安靜,她握住了門把正想開門……
「杜憶寒秘書。」
「老妹!」
奧?真的在叫她?她倏地轉過頭,首先看見的便是哥哥那一張又急又怒的俊臉,接著望見的是兩位坐立難安、神情緊張地盯著她看的賓客。遲疑了幾秒鐘,心知不妙的杜憶寒抱著托盤緩緩瞟向沙發首位上的大總裁繼輝海。
他居然在對她笑?!
「糖。」
她被他詭異到極點的不尋常笑容給懾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在場的人都以為繼輝海會勃然大怒,但是他竟然沒有,反而好整以暇地交疊修長雙腿,優稚轉換坐姿。「你有空的話請幫我拿糖罐過來,真的非常謝謝你,當然如果你忙的話,這種小事可以晚一點再做,以你手邊的事情優先處理。」
大總裁的謙卑還真令人印象深刻!
吳悟道和業務經理驚訝得幾乎闔不上嘴巴。這就是越居高位的人越顯得謙恭有禮嗎?見識到生平見過最沒有禮貌、最笨拙也最不把老板的話當人話的糟糕秘書就算了,但是最詭異的是,國際企業的大總裁不僅對她百般禮遇更是萬般容忍?
承受著眾人驚異與譴責的眼光,杜憶寒深深吸一口氣,抓著托盤恭敬彎身。
「總裁別客氣,您交代的事情我立刻去辦。」
在門扉即將闔上的時候,她在門外隱約听見繼輝海對著賓客這麼說著,「這個秘書的個性是這樣的,對她客氣一點反而比較能夠喚起她的敬業精神。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吃軟不吃硬。」
「實在讓人不得不贊賞,繼總裁,你真是寬宏大量啊!」
門外的杜憶寒都快要氣歪了。這個臭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前去茶水間拿了糖罐折返站在門外,她吸口氣提醒自己這次一定要放下東西馬上離開,是,她承認自己這輩子不管再怎麼努力,大概都斗不過他的奸詐與智商,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她這個身份卑微的秘書更不該有絲毫的抗拒或是不敬。
那她不玩,總可以了吧?
敲敲門走了進去,她低斂著眉眼緩緩走向他們。
沙發椅上的繼輝海優雅地支手撐托俊美下顎凝睇她,對于她的刻意冷淡,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這丫頭這會兒走的是什麼策略,頂多就是對他來個相應不理、盡速撤退嘛!只是她不覺得自己稍嫌天真嗎?該不會以為他真的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讓她放下糖罐全身而退吧?
他跟她的怨恨結得可深了!從他一早醒來,發現枕頭上的紙鈔那一刻開始。
「吳董事長,你剛剛是不是問我平常從事什麼休閑娛樂?」
「嘎?哦……是、是啊!」幾百年前的舊話題再被提起,吳悟道一時間還有點轉不過來。
眼角瞥見杜憶寒越走越近,繼輝海放下交疊的雙腿,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裝隨陸地翻閱著,「你也看到了,我要處理的事情這麼多,哪里會有什麼私人時間呢?」
騙人!她不以為然的悄悄撇嘴,他要是真的忙碌不堪,哪還有時間跟那些名媛淑女牽扯勾搭傳緋聞啊?
「說得也是,繼總裁青年才俊、日理萬機,你的能力連我們這些老一輩的經營者都感到佩服呢!」
「吳董事長過獎了。」繼輝海笑得優雅謙遜,目不轉楮地看著她緊繃著俏臉將糖罐放在桌面上。
任務完成,走人!
「杜秘書,你能不能順手幫我們服務一下呢?吳董事長,請問你的咖啡要幾顆糖?」
「兩顆吧,謝謝。」
杜憶寒戒備地瞥了繼輝海一眼,他微笑頷首要她快點動作。
別多心了,他好像沒打什麼壞主意,再說當著重要的賓客面前,身為大總裁的他行徑應該也不至于太過離譜。這麼安慰著自己,她謹慎地走回桌子旁拿起糖罐。
繼輝海抿著溫和淡笑睇了她嫻靜的側臉一眼,深邃的黑眸在剎那間閃過一抹銳利光芒。「對了,我差點都忘了自己最近在總裁職務以外的新嘗試,這也勉強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休閑娛樂吧!」
靶受到眾人好奇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旁的煙盒取出一根淡煙,態度著實悠哉愜意。「杜秘書,我要一顆糖,麻煩你了。」點燃了香煙之後,只見他交疊起那一雙修長雙腿,「吳董事長你有所不知,我現在除了擔任寺響動研的總裁之外,還多了一項新的身份。」
「哦?是什麼呢?也許我們有機會可以切磋一下。」
繼大總裁在對方興致勃勃的注視下緩緩吐出兩個字,「應召。」
「嘎?」
剎那間震驚的眾人仿佛僵化成了雕像,完全不知如何反應,只有他一個人悠哉游哉地蹺著腿端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我發覺這種賣身錢還滿難賺的。」
飛颯凌眼慵懶地睇了杜憶寒一眼,正好瞧見驚慌失措的她一時失手,幾乎將半罐糖倒進他的咖啡懷里,他淡淡地皺了皺眉,「杜秘書,你知道我不吃甜食的,或是你想改變我的飲食習慣?」
她立刻尷尬地扭緊糖罐的蓋子,低頭道歉。再抬頭時,杜憶寒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當著貴賓的面前,你別亂說話!
只是她警告她的,繼大總裁會甩才奇怪!無視眼前所有人痴呆驚愣的表情,繼輝海彈了彈煙灰,微顰的颯眉笑得有些無奈。「吳董事長,不說出來你都不知道我的悲哀。奮斗了一整晚才拿人家三千塊,我這才曉得原來我這個總裁下海應召的薪水其實也挺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