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總裁,這是您要的東西。」
雙手恭敬遞上,夏塔悠難掩疑惑地仰頭望著他。目光對視的瞬間,童光宇甚至還淘氣的對她抿唇眨眼。
她愕然,再望向他時,俊臉又恢復成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童光宇示意距離最近的干部將旁邊備用的投影機抱過來,大手隨意翻找了下,迅速從陳耀鳴方才的報告資料中抽出一張大家已經看過的統計曲線圖。再度將它放上投影機後,他又自紙袋中拿出一張圖形類似的表格投射在另一個螢幕上。
「大家看出其中的不同之處了嗎?」
幾秒鐘後,底下的干部們開始議論紛紛。
陳耀鳴原本微笑、得意的臉色倏地漲紅,而王佑長跟董翔則是面色鐵青。
童光宇悠閑地轉身審視眾干部,緩緩勾起性感嘴角,自信的笑容間竟顯露一抹難得的邪魅。
望著他,夏塔悠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紊亂。
突然間,她好怕和他的視線對個正著,于是趕緊低下頭佯裝忙碌,只有緊握原子筆的泛白小手泄漏她此刻的緊張。
「這就是我指的有意思的地方。」
那個女人在干麼?不抬頭看他表演反而低著頭緊盯桌面,怎麼,無聊到動手捻螞蟻嗎?又對夏塔悠投以一抹瞟視,童光宇接著拿出另一張投影片。「這個則是讓我覺得很有趣的部分,各位覺得如何?」
兩番比較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及陳耀鳴暗地里想玩的又是什麼樣的把戲。尤其顯示出來的資料中,主要發生謬誤的部分全部集中在財務、行銷以及業務三個部門,哪幾個是一丘之貉也同樣一目了然。
「代理總裁,你知道如果這個遭到竄改的提案通過的話,他們三人平均能夠分得多少回扣?」其中一名私下常被王佑長藉機刁難的干部憤憤不平的詢問。
「代理總裁,他們三人的行徑已經構成瀆職甚至是詐欺的罪名,我們能夠依法向他們提出法律告訴。」
原本低著頭不肯抬起頭的夏塔悠,听見這些詢問後緩緩地仰起螓首,從她準備的成疊資料中熟悉地抽出一份文件。
「請容我向各位干部報告,根據我的初步計算,這三位經理至少能夠從中獲得上億元的回扣,也就是說平均每人能夠分得三千多萬的不法回績金。另外,關于法律告訴的部分,在我征詢過法律顧問後得知——」
投影機前的童光宇緩緩退到一旁,只見斜倚在牆邊的他雙手環胸顯露一身愜意。聆听著那清脆沉穩的嗓音一一清晰地回應眾人的疑問,他噙起的嘴角不僅透著一絲滿意,更隱含深濃的寵溺。
得此秘書,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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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早就曉得他們三個有問題?」
「啊?」童光宇一副不知她所謂為何的模樣。
「你知道了卻不告訴我,讓我像個呆瓜似的熬夜調查?!」
繼續裝傻。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唔——」
「你以為你在練習發音嗎?還有,告訴過你多少遍了,別坐在桌子上,為什麼你就是听不懂?」
「喔。」好像真的生氣了。
夏塔悠憤憤地仰頭瞪了童光宇一眼,轉身抱起桌上的厚重文件就想離開。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了回來,她一個重心下穩,手中的文件散落大半,她益發氣憤,「放手!」
「隱瞞你絕對不是因為不信任你。」
盈盈美眸飛快揚起睇了他一眼,復又迅速轉開。「你是不是听錯了?我並沒有提到信任的問題。」
「可是我以為你在意的是這一點,難道我想錯了?」
倚坐在會議桌上的童光宇帶著微笑瞅視她僵冷的側臉,突然想起剛才她在會議上那令人喝彩的表現。按捺不住想靠近她的渴望,他使力將她拉得更近,直到自己的額頭可以棲靠在她縴細的肩膀上。
「你——」
「別動,讓我靠一下,這幾天為了對付他們三個可把我給累慘了。」
「真的?」為什麼她倒覺得他應該是因為長時間流連在女人堆中才累慘的?
當然是假的,憑那種三腳貓的貨色也想讓他筋疲力盡?嗟!不過這些話當然不能在她面前講。「瞧,現在是你不信任我。」
夏塔悠的小嘴囁嚅了下,倒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讓他傾靠自己。
童光宇微微側首往她縴細的頸邊蹭了蹭,幸福輕嘆。「早在半年前,我跟童小帷就在注意他們三個了。」
「童小帷?」
「童德帷,我表弟,也是道熹集團的另一個繼承人。對了,你還沒見過他,你放心,一定會有機會的。」
夏塔悠為他語氣中的保證感到困惑,「我當然會有機會見到他啊,因為我是你的貼身秘書嘛!」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管在公事上她跟童小帷有沒有機會踫面,但私下他一定會以另一種更親密的身分將她介紹給表弟認識。
「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
「還是先說我跟童小帷的計畫吧。」他可不想在沒有任何把握前,就先把這個女人給嚇跑了。「半年前,我們陸續發現陳耀鳴三人假借職位之便,向往來廠商索取回扣,甚至浮報帳目把坑錢的歪腦筋動到道熹集團身上。從那個時候起,我跟童小帷就開始按兵不動的調查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刻揭發是因為收集到的證據不足以一次打垮他們。」
「你們還真能忍耐。」
童光宇微微抿笑,悄悄地更加貼近她,汲取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塔悠,我跟童小帷都有個想法,那就是絕不輕饒犯到我們頭上的人。如果明知道出手的結果,只是讓他們遭到革職失業這樣輕淺的處分,我是不會甘心的。」
「惡魔!」
童光宇朗聲大笑,揚起爽朗俊臉筆直迎視她。「不對,惡修羅是那個童德帷,笑面虎才是我。」
餅去,他從來不曾想過要替自己在商場上贏得什麼稱號。
何必呢?他又志不在此。
所以當表弟以有仇必報、下手狠準的行事作風替自己贏得「惡修羅」的封號時,他並沒有如外界所想像的有任何不甘心或是懊惱的情緒,因為他根本不想在商場上替自己爭什麼。
其實他想要從事一些和文學相關的工作,這才是他的志趣。
所以當他流浪到苗栗的時候,事實上寫春聯、賣春聯才算是他的正職,而在花草栽植場的工作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增加收入的副業。
可是現在,他噙著性感笑容溫柔瞅望眼前的夏塔悠,發覺命運似乎總有弛自己的安排。
漸漸地,他發現代理總裁這個職務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忍受,被強迫扛下的責任和重擔,如今看來似乎也不若他所想像的那般苦命……
因為此刻他的身邊有她相伴!
「走吧。」
他突然退開,扶著她的肩膀站了起來。
夏塔悠仰頭看他,「去哪?」
他忍不住輕捏她的鼻尖,「找禾熙啊,你該不會忘了,你還有一個弟弟現在正待在休憩廳里大吃大喝吧?」
糟糕,她還真忘了!「我、我當然沒有忘記!」慌亂地拍開他磨蹭的大手,她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微微側身調了調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還裝?這女人肯定忘記了。童光宇忽然心情大好,拖著她的手肘直往門外走。「快點去找他,否則我怕那小子會把我所有珍藏的甜點給吃光。」
「等一下啦,那些資料還沒有撿……」
「叫安潔她們來弄,那些女人整天除了嚼舌根和爭奇斗艷,就只曉得找機會對我放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