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皺起眉頭,「住妳家跟我的嘴巴有什麼關系?」
「叫你張開。」
他不情願的照做。
武俏君審視完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有連牙齒都是金的,否則那真的是俗氣到不行,且他若是去跳淡水河,肯定能夠在第一時間被人救起──
因為身上的金光實在太閃耀了!
「這些就是你的全部家當?」
「當然不是,最值錢的在這里。」
他突然伸手拉開衣襟,武俏君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想干麼,接著馬上被他精壯結實的體魄給吸引了去。老天!看不出來他腦袋有毛病,可是體格卻如此迷人呵!
「妳看哪里啊?!」
她臉龐倏地緋紅,這才發覺他說的沒錯,最值錢的真的在他脖子上。
一條寬度大約三公分的粗版純金項鏈就掛在他頸子上,好像拴在一頭牛身上一樣,「你這麼喜歡純金的東西?」
他聳聳肩,「攜帶方便,而且拿來當裝飾又滿華麗的,一舉兩得。」
嗯,品味有問題。
「喂,快開門啊,我要進去。」
原本想要拒絕的武俏君目光在他金光閃閃的身上繞了一圈之後,開出條件,「你要住進來也不是不行,把雜物間空出來勉強還能住人,但是我要收租金哦!」她現在正處于窮困之際,老天有眼送了條「金牛」上門,硬是推出去似乎有違天意。
「再說啦!快點開門。」
就這樣,她轉開鎖打開大門迎接莫名其妙出現的新室友。
「除了泡面之外,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沙發上的男子抱著抱枕皺起眉頭。
她睨了他一眼,準備轉身,「看樣子你還不餓。」
「啊,我要吃泡菜的啦!」
幾分鐘後,他盤著腿坐在地板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心滿意足的吃著泡面。
呵,他表現得倒很愜意,好像這兒就是他家似的。坐在沙發上的武俏君心不在焉地撈了幾根面條放進嘴里,美眸不時偷偷覦著他。
「干麼一直偷看我?」他雙眼依舊盯著屏幕,嘴巴忙著咬泡面。「雖然我願意讓妳收留我,但妳別看我英俊就想我,我可是抵死不從的。」
厚,吃不下去了!武俏君沒好氣的放下碗筷。「喂,你叫什麼名字?準備在這兒住多久?」
「腦袋終于願意拿出來用啦,現在才問我名字會不會嫌太晚?」他終于分神睇了她一眼,「毫無戒心的開門讓一個陌生男人進來,如果我真的對妳心懷不軌的話,妳連報警都不知道要跟警察說是誰干的。」她怎麼還是跟從前一樣,某些方面鈍得很。
武俏君聞言怔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擺了一道。
不敢讓嘴角的笑意流露得太明顯,他假裝用筷子撈了撈已經吃完的空碗。眼角瞥見她還在等著他的回答,他不得不接受她該死的真的完全忘了他的事實。
「我叫童德帷。」語畢,凝視她的凌厲眼神帶著些許的期望。
「哦……你一直看著我干什麼?我听到了,你說你叫童德帷。」
最後一絲希望宣告破滅,童德帷轉開視線,接著惱怒的拿起保麗龍碗大口喝光所有的熱湯。
奇怪了,他在氣什麼呀?
武俏君搞不懂,隨即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低頭秀氣地吃著手中的泡面。
「妳預備如何處理妳爸倒閉的公司?」
武俏君心口縮了縮,「還沒有倒閉……」
「別再自欺欺人。我都調查清楚了,弘文的工廠早就停工、可動用的資金是零,四個月前就已經接不到任何訂單,現在,妳只要直接宣布倒閉就可以了……不對,甚至連宣布都不用,因為外界根本早當妳爸爸的公司不存在。」
她頭低低的,不發一語。
童德帷睨了她一眼。
唉!女人的淚腺為什麼都那麼發達?再開口,他的字眼雖然依舊犀利,但口吻已稍稍柔軟了幾分。「這番話妳可能不喜歡听,但是妳心知肚明我說的都是事實。」
見她依舊低頭捧著泡面沒有動作,他一臉冷淡地站起身將空碗與筷子隨手拋進垃圾桶里,而她始終沒有抬起頭,這讓他沒來由的惱火起來。
「妳說左手邊的房間要給我睡是吧!」也不等她回答,他彎身撈起腳邊的背包,居高臨下的瞪著她美麗的發旋。「妳如果要解散掉妳爸的公司我可以幫妳,反正我現在也還沒找到工作,閑著也是閑著。」
說完,童德帷徑自走進雜物間里,不久隱約傳來他幾句低咒聲,像是在抱怨雜亂狹窄的空間。
沒多久,他又走了出來,一條毛巾隨性披掛在他精實壯闊的肩膀上。「我累死了,先去洗個澡……」
「我不要宣布倒閉。」
「嗄?!」
她頭低低的像是在對地上的螞蟻說話,誰听得見啊?
武俏君霍地揚起螓首直視他。
猛然迎上晶瑩閃亮的水眸,童德帷的心口撞了一下。
「你給我听清楚了,我說我不要宣布倒閉,我要弘文企業繼續生存下去,直到我爸爸病好重新回來經營為止。」
對于武俏君的堅定握拳宣告,他只有一個念頭──
媽的,窗戶在哪里?
快點,他想要把這個頑固的女人扔出去。
凌晨時分,夜深人靜之際,雜物間……不,現在應該叫童德帷的房間,門扉輕輕打開了條縫。
「嗯,她已經睡著了。」
刻意壓低的低沉嗓音響起,童德帷拿著行動電話意興闌珊地講著。「我沒有什麼最新狀況可以跟你報告,只是跟你說一聲我已經順利住進她家,就這樣而已。」
幽暗中,只見他慵懶的斜倚在房門邊,房間內的光亮將他高挑的身影照得益發修長,在客廳里拖曳成一道長長的魅影。
「不過,你贏了,她的確忘了我。」
彼端傳來大肆得意的笑聲,童德帷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瞪向武俏君緊閉的房門。
「給我克制你的笑聲,你快要惹惱我了。」
懊死的!他也知道還沒有蛻變前的自己很沒有存在感,別說是一群人了,就算只有三、四個人站在一起,還是很難讓人注意到他。
是因為個子矮的關系吧!
回憶往事,他譏誚地抿起性感薄唇。以前的自己幾乎矮得令人發指,連他也恨透了自己那麼矮,同年齡的男孩身高早已竄到一百六十、一百七十公分,他卻還像個女娃似的處于一百三十公分的階段。
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就像竹林里新生的竹筍,身旁的同伴已經長得又高又壯,而他卻才剛剛冒出頭,無時無刻不仰首望著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為此,童德帷自卑了好久,不輕易與人有所接觸,就怕從別人眼中看到對他的嘲笑。
久而久之,大家都說他孤僻。
即便令他自卑的身高問題,在他十六歲離開台灣前往美國後就不再困擾他,但是孤僻冷傲的性情早深入骨髓。
不,也許是,他骨子里本來就沒有與人親近的基因!
Whocare!他不需要在乎別人的感受,向來只有別人在乎他的感受。
「不,現在計劃有變,武俏君不願意將公司解散……對,你沒听錯,你要說她苟延殘喘也行,反正她就是想要繼續保有弘文企業。」
冷邃的視線從她房門口移開,緩緩落在沙發上,兩個小時前,她坐在這里激動握拳喊出她的決心……
童德帷的嗓音倏地冷了下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奉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不,我跟你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直接蓋上手機面板結束通訊,他關掉電源拒絕干擾。
武俏君筆直迎視他的畫面反復地在他腦海浮現,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眼眸中閃爍的淚光,及她握拳時微微顫抖的雙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