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高跟鞋突然被泥土絆了一下,險些跌倒的她趕緊在膝蓋直接跪地之前伸手撐住草地穩住自己踉蹌的身形。
忍不住再嘆口氣,梁紅豆覺得今天的自己實在很不走運!
右腳的高跟鞋根斷了,有沒有搞錯?草地上又沒石頭又沒坑洞的,怎麼能把她的高跟鞋給毀了呢?真是一件怪事!好了,這下該怎麼辦呢?她不是灰姑娘,不會有王子拿著玻璃鞋來解救她此刻的窘狀……
唉,現在可不是她天馬行空的時候,今天的面試對她而言真的很重要,關系著幾千萬的債款啊!
將折斷的鞋跟抓在手上,梁紅豆一跛一跛地繼續尋找著相思咖啡廳。它到底在哪里啊?
驀然地,她听見身後有一陣規律的馬蹄聲噠噠地朝自己的方向而來,她困惑地回過頭,頭頂上燦爛的陽光將她的眼前照得一片晶燦光亮,教她一時間無法將對方看得清晰。緩緩舉起手遮掩在額頭上,梁紅豆瞇起了眼……
自己看見一尊驍勇善戰的戰神?
世界彷佛瞬間靜空了。
梁紅豆听不見風聲、听不見樹梢間的鳥鳴聲,夏風拂起了她的裙襬她卻渾然未覺。遮擋陽光的小手緩緩放了下來,初秋燥熱的空氣突然間不再困擾她,隨著馬背上的男子逐漸地靠近,她的背脊驀地劃過一陣冷涼……
斑大的馬匹在陽光下顯得益發的神氣,男子顯然對于駕馭馬匹有著極端出色的能力,他甚至沒有出聲,只是微微收攏韁繩、雙腿一收,駿馬立刻矗立在梁紅豆的面前--
不偏不倚的,正是他想要牠停住的地方,能夠讓他一眼將她看仔細的地方。
「你……」梁紅豆依舊處于震撼狀態,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里是牧場,有人騎著馬出現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是,為什麼這個背對著陽光、渾身彷佛撒著淡淡金粉的男人會讓她如此震撼?像有人在剎那間掌控了她的呼吸、她的聲音,教她胸口窒悶地發疼卻依舊喊不了聲……
「妳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乍然听見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她忍不住悄悄一顫。冰冷的音調、不帶情緒波紋的口吻,好冷啊,這個男人!
「我……」梁紅豆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干啞的喉嚨擠出聲音,「我來應征工作。」
「相思咖啡廳不在這里。」他言簡意賅。
「我知道,我迷路了。」她揚起螓首顯露一抹急切,「你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嗎?可不可以告訴我咖啡廳的位置在哪里?」
「妳已經來不及了。」
冰冷的語調像凍人心肺的冷涼冰水朝她頭頂上澆灌下來,梁紅豆輕咬著下唇、垂下螓首,不得不老實承認--
自己怕這個男人。
怕他的冷漠,更莫名地驚懼男子那彷佛推拒整個世界的孤傲氣質。
「我看……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梁紅豆吸口氣,僵硬地挺直肩膀轉過身往回走。她幾乎能夠感覺到男子凌厲的視線依舊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抽離,而這又讓她莫名地感到一陣戰栗……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反應如此敏銳?
他的視線、他冷調的嗓音,對她都具有強烈的影響力!還是離他遠一點吧,這個極具危險氣息的男人。
馬背上的杜狂夜冷漠地看著那抹縴細窈窕的身形一跛一跛地緩緩踏離自己,視線依舊冷峻不帶一絲情緒,直到他注意到了她右腳腳踝在陽光折射下的閃閃光亮……
他瞇起凌眼,想看清楚她腳踝上戴著的是什麼?
腳鏈?
不,除了腳鏈之外好象還有另一種異于肌膚顏色的紋路。不是刺青,卻像是一種圖騰,比膚色還要深的圖騰!
不假思索地,杜狂夜驀地驅策馬匹往前奔馳。
听見噠噠馬蹄聲的梁紅豆才回過頭,一口氣當場保在喉嚨。老天,他想要騎馬撞死她嗎?!因為她誤闖了牧場綠地?
筆直朝她奔來的高大駿馬完全沒有停住的意思,馬背上的杜狂夜側身一撈輕而易舉地將嚇得花容失色的梁紅豆撈上馬背。輕盈有如柳絮的嬌軀翩然落在他的懷里與他共騎,感覺到她身軀止不住的戰栗,杜狂夜反而抿唇笑了……
「妳害怕?」
他的口吻透著淡淡的譏誚,梁紅豆當然听出來了,忍不住著惱道︰「難道我不應該嗎?」瞧他,簡直把她當成一捆稻草似的粗魯對待!就算這男人突然善心大發願意搭載她一程,至少也該開口說一聲吧?
不怕他了?杜狂夜敏銳地感覺到懷中女郎剎那間的情緒轉變,瞟了她一眼。「妳右腳腳踝上面有什麼?」
「就……銀色腳鏈啊。」
「還有。」
梁紅豆困惑地想回頭看他,卻不敢。馬匹奔馳的速度沒有減緩,她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墜下馬背……肯定會跌斷頸子的!只是這個怪人,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問她這麼奇怪的問題?她腳踝上有什麼,關他啥事?
「妳戴了那條銀色腳鏈,主要是為了要遮掩什麼?」
他知道?!
這一回,她真的驚訝地回頭看他……此時馬匹突然停了下來,更甚的是,他跟著跳下馬背獨留她一人驚惶失措地坐在上頭。
「喂!你不是要丟下我吧?我不會騎馬啊……你、你抓著我的腳干麼?」
杜狂夜扣起她縴細的右腳腳踝細細盯瞧,梁紅豆想掙月兌卻怎麼也敵不過他強而有力的箝握。感覺粗長的指尖撩開了銀鏈直接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挲畫,她掄緊小拳努力想要忽視心頭莫名升起的悸動……
老天!現在不是什麼心動悸動的時候吧?她不會騎馬呀!萬一要是這匹馬兒突然癲狂起來橫沖直撞,那她豈不是連交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喂,你先放我下去好不好?」
杜狂夜不理她,依舊凝神細看她右腳踝上的圖騰。
那有點像是天生的胎記,顏色比她雪白的肌膚還要再深一點,猛一看有點像是干涸的鮮血顏色。更奇特的是,這個胎記還在她的腳踝上繞了整整一圈,很像是某人用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腳上,血跡繞了足踝一圈所留下的痕跡……
杜狂夜冷漠的眼神突然閃了閃,大手下意識地捏緊掌心中縴細羸弱的足踝,惹來梁紅豆一聲吃疼的輕喊。
「喂!」
他仰起冷傲俊臉迎視她嬌女敕細致的臉龐。
驀然間撞上那一雙深邃有如冷潭的眼楮,梁紅豆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重擊了一下!
「妳戴腳鏈是為了掩飾這個記號吧?」
在他灼熱的視線下,她不由得點點頭。
「妳知道這個叫什麼嗎?」
「胎記。」她一直這麼認為。
「不,它叫相思圖騰。」
第二章
這個世界會不會太莫名其妙了?
她迷路錯過了面試的時間與機會,然後被一個神情冰冷的男人揪著腳踝看了老半天,結果她就擁有那份工作了。
杜狂夜,驃征牧場的神秘老板,原來就是他!
這人的確夠資格叫這個名字,因為他的氣質、他的氣勢好象壓根不將這個世界放在眼里。
靶覺上,這男人彷佛只活在他冰冷的世界里。
「老大,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都已經告訴對方她錄取了,你現在才來跟我講叫我換人?」
梁紅豆瞄了正在說話的粗獷男子一眼。她並不清楚他的職稱,但是眼前這個名叫岳宗象的男人似乎具有重要地位,就連這一次的面試工作也是由他來主持的。
然而站在咖啡吧台後面的杜狂夜僅僅只是睇了他一眼,岳宗象立刻模模鼻子扁嘴,不敢再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