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忘不了他的那個吻啊!
雖然這個吻是那麼的短暫,雖然他只是覆住她的唇,可是……啊啊,那個Peter賤兔的氣息和他唇瓣上的熱度還是這麼清晰的烙印在她心版上啊!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啊!
重重嘆口氣、垮下肩,袁賜福所受打擊不小。
其實……哎呀,好啦,她老實承認,其實她守護了這麼久的初吻,是想獻給竇天官的……前提是,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不得不承認,對於這個「中途叛逃」的青梅竹馬,她心中仍懷著一份想望,那是一種屬於少女的不切實際幻想。
挺愚蠢的,她自己都承認。但是……對她來說,竇天官代表的是她從小到大心目中所認定的「完美的象徵」。
是她太過美化他了吧?
也許哦,可是這個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她改不了啊!
而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闖進她生活里的……Peter賤兔,可惡,居然奪走她的初吻!好,好極了,既然那家伙已經免不了成為她這輩子無法忘記的死男人,那麼她也應該做些事情回敬他一下。
至少也要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或者是烙印?最好是干一場轟轟烈烈的事情,讓他痛不欲生,從此之後再也忘不了她,這樣才公平!嗯嗯,這個主意不錯,讓她這顆聰明腦袋來想一想。
就在她臆思的當口,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站了出來堵住她的去路。低頭思考的她不以為意,往旁邊繞去,誰知對方又堵了過來,
不耐煩的,她霍地仰起螓首,接著沒好氣的撇撇小嘴,「袁賜壽,你欠扁是不是?」
「姊,我們來決斗!」
大學慘遭延畢的袁家小弟賜壽先生生得高高壯壯的,幾乎和袁家大家長袁勝平魁梧的體型一模一樣。
在這一對姊弟還小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就跟人家跑了,留為空手道師傅的父親一肩扛起教養責任,而這一路走來,雖艱辛倒也平安渡過二十幾年的寒暑。
此刻,袁賜壽杵在縴細竊窕的姊姊面前,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準備欺負弱小的大野熊。只是,天可憐見,究竟是誰欺負誰啊?是誰從小苞他爭搶食物到大?若不是大部分的食物被瓜分走了,搞不好他現在能長得更壯、更像喜馬拉雅山呢!
決斗?「不要,我現在沒心情。」
她此刻滿腦子都是那一只Peter賤兔,想著他那顆雞窩頭有夠丑、黑膠眼鏡有夠拙,還有他那又瘦又平坦像是營養不良的胸膛,可是為什麼他的力氣能夠這麼大?扣著她的手竟然叫她掙也掙不開!
難道說只要是男人,力氣就注定比女人大一點?
「姊,不跟我決斗的話,我就當你是不戰而敗嘍!」
「羅唆。」袁賜福繞過弟弟準備定回家。
袁賜壽腳步愉悅的超越姊姊走在前頭,眉飛色舞,「那麼老爸今晚煮的紅燒獅子頭三分之二全歸我嘍!」哈,賺到。
「什麼?老爸煮紅燒獅子頭嗎?!」
老天,她的口水要泛濫了。「滾開!」袁賜福一記俐落的回旋踢馬上將擋在前頭,壯碩有如阿里山的弟弟給撂倒,成功登陸袁家,搶下衛冕者寶座。
餐桌前,袁賜福無視弟弟哀怨含恨的臉,逕自愉快地咀嚼著輕松得來的勝利,然後心中不免困惑懷疑。
奇怪,賜壽這一座阿里山都被她輕易點倒了,怎麼Peter賤兔那種低層級的陽明山她會斗不過?
這實在沒道理!
好冷。
不知道怎麼搞的,Peter一個早上都覺得背脊涼颼颼。
稍微停下書寫的動作,他轉頭望向後頭那個獨立於業務部一角的總經理秘書辦公室。隔著透明玻璃,他清晰地看見里面袁賜福正悶頭拿著筆書書寫寫的好不認真,只是那大筆畫來又畫去的模樣實在不像在寫公文,倒像在畫符咒。
不會吧?這就是他今天早上背脊寒涼的原因?
他也不過是偷走了她的初吻。不可諱言,那沁甜入心的滋味即使經過一整夜他依舊還忘不了,昨晚若不是鼻梁上的鏡框礙了事,只怕自己當時必定吻得更深入、更加嘗盡她的清新甜美。
怎麼可能排拒得了這種誘惑呢?
她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想望的女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不是沒看過比她更漂亮、聰穎的女孩,離開台灣到世界各地繞了一圈,他見過的人不少。
只是,他要一個聰明漂亮的女人來做什麼呢?論才智,他自認不會比別人遜色到哪兒去。論外表,憑他的長相應該也登得上面。既然世俗所說的「不錯的條件」他大略都具備了,那麼還需要找另一個優秀的女人來互相陪襯嗎?
不,他要的不是能夠與他匹敵的女人。這種優質對象可以是事業夥伴、可以是交心好友,但不會是他此生的伴侶。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尤其在見過世面、開了眼界之後,心中更加地確定一件事——
他要賜福,袁賜福!
而事實上,這也是他返回台灣的主要原因……
「你這個偷吻的惡魔,給我自動退散!」
伴隨著一聲清脆嬌喊,二十幾張黃符就像雪花似的從Peter頭頂飄了下來,宛如一場鱉譎的黃色雨。
置身紙花飄飛的中央,他望著和自己距離不到一公尺的袁賜福,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在干什麼?」幸虧現在是中午用餐時間辦公室里人員不多,否則她來這一招豈不是引人注目?
有夠孩子氣呵,這丫頭!
Peter覺得自己應該發個脾氣捍衛自己的尊嚴,但是他卻沒有,反而感到一絲欣喜安慰。因為他原以為待在嘉菱集團的這兩年里,已經完全抹煞掉屬於袁賜福的天真爛漫,但如今事實證明——
她依舊蠢得貨真價實。
而這一點真讓他高興!
「你笑什麼?」可惡,她花了一個早上用盡力氣畫了一堆黃符,用對付惡鬼的方式來羞辱他,結果他卻笑給她看?
笑你從小到大欺負人的伎倆都沒有改進,水準有夠低。「沒什麼啊,笑一下也不行?」
可恨可恨,這只Peter賤兔這麼噗哧一笑,反而顯得搞出這些把戲的她超級白痴!驀地,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側了側螓首。
對了,以前自己也曾經被竇天官這麼輕輕的噗哧一聲給重重地打擊了自尊心。可惡,害她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釘死你,最好釘得你魂飛魄散。撿起散落地上的黃紙,她在他的雞窩頭上貼一張、鼻梁上的黑膠鏡框貼一張,外加前胸後背各賞一張。
他悄聲嘆氣,「賜福,你把我當魑魅魍魎啊?」
她眨眨眼,「魑什麼?」
「魑魅魍魎,我寫給你看。」
「哦。」
小臉輕輕湊近,專注地看著那只大手握起鋼筆在紙張上書寫起來。金筆在他手中看起來是如此小巧,而他修長的指尖剎那間竟讓她覺得有些性感……老天,自己居然對著Peter賤兔的手指發花痴,不會吧?!
他沒注意到身旁袁賜福的震驚,沒多久,四個筆畫繁復的字體躍然於純白的紙張上,字跡工整、精神昂揚。
「賜福?」她發什麼呆啊?那傻傻愣愣的側臉看起來好可愛。
Peter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布滿寵溺,而袁賜福則是被字跡吸引去了,沒注意。
「我覺得這個筆跡怎麼……有點眼熟?」
性感薄唇淡淡揚起,「是嗎?」當然眼熟了,國中有一段時間她常常借他的作業去抄呢!「可能是這陣子我幫你修改了不少資料的關系吧,你見多了當然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