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信年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下,但很快就回復鎮定。
他沒繼續追問白皓勻故意不說明的實情,因為他心知肚明,趙湯尼是沈從聲的走狗,專門替他干一些不法的勾當,這家伙在開賽前趕到會場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比較讓管佑年意外的是白皓勻表面不動聲色,卻狠狠反擊沈從聲的做法。除非他不清楚自己惹上的是個多麼可怕的角色,否則就實在太令人敬佩了。
「沈從聲的為人陰險狡詐,白先生即使回到台灣仍要多多提防。」
白皓勻嗤然一笑,「你也這麼認為?」很明顯的言不由衷哦。
「我也是听說的,其實沈老在香港的名聲並不差,許多大型的慈善晚會都是由他幕後出錢出力。」管佑年開口閉口沈老沈老的,白皓勻豈會听不出其中的意涵。
「當然,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牢牢記住的。」白皓勻將目光調往窗外,若有所思的說︰「可惜他女兒的形象就沒他維護得那麼好了。」
「沈婕汝的確很不受教,經常捅樓子,讓沈老大傷腦筋。」
「然而沈從聲卻不惜耗費短資、買下數億元的資產送給她,足見他對這個女兒疼愛得……不近情理。」
「呃,說的也是。」管佑年把頭壓得低低的,避免和白皓勻目光直接相觸。「他們父女之間的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可不是嗎。
維多利亞港的夕陽即將落盡,殷紅的彩霞吞噬了整座海港,呈現出過分淒迷絢爛的美感。
白皓勻緩緩搖曳著手中的酒,嘴角掛著莫測高深的笑靨,神態相當泰然自若,心思卻是萬分復雜。他此次到香港來,還有另一項重要的任務,為了順利完成這項任務,他不得不利用管佑年急地撇清和否認的人脈關系。
「你看看這個。」他將沈婕汝親手所寫那張字跡潦草的紙交給管佑年。
「原來白先生和沈小姐相識?」他不敢置信的表情看來有些滑稽。
「她的跑車‘故意’逆向撞上我的車子,想必是挾怨報復。」白皓勻話中有話的說︰「幸好被交警當場攔下,否則我還不知道該找誰去討回公道呢。」
「不會吧?」管佑年吃驚的瞪大眼,「據我所知,沈婕汝雖然膽大妄為,但還不至地心腸歹毒,殺人害命這種事,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倘若不是這樣,你想,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嗎?」瞅著管佑年驚疑不定的可笑嘴臉,他接著又說︰「這女人乖張狂妄的行徑和沈從聲如出一轍,果真‘虎父無犬女’。」
「這當中一定有所誤會,要不要我幫你查一查?」
白皓勻擺擺手,「不必了,我已經決定向媒體公開此事,他們調查的速度會比你還快。」
「千萬使不得,萬一真是一場誤會,豈不壞了沈小姐的名聲?」
「她連我的命都不顧了,我還得擔心她的名聲?」白皓勻陰驚的牽起唇畔,眼中透出兩道駭人的犀利星芒。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夕陽已全然落盡,取而代之的是璀璨如寶石的華燈點點,將整個海面點綴得五彩繽紛。
從管佑年的角度望去,白皓勻半邊沐在夜色中的臉孔,有著一股懾人的氣勢。
他兩人雖無特別深人的交情,但卻早已耳聞白皓勻是個直言敢為,鐵腕果斷的人,瞧他面容肅穆,不像是在開玩笑;沈婕汝不知天高地厚惹上了他,篤定會牽連到沈從聲,如此一來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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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佑年為白皓勻錢別的宴席上,意外的來了一個人。
「沈小姐,」管佑年殷勤的為她拉開座椅,「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白副會長,白皓勻先生。」
「哦。」沈婕汝從進門就擺著一張臭臉,帥氣的牛仔衣褲也掩不住滿月復的憤懣。看得出來,她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吃這頓飯。「白先生別來無恙,你有沒有到醫院照X光呀,別忘了要是有個腦震蕩什麼的,可以再多敲個萬兒八千的。」因為母親是台灣人,所以她的中文講得很溜。
「沈小姐,」管佑年沒等她把尖酸的話說完,即忙著制止,「瞧你多愛開玩笑,人家白先生哪是你想的那種人。今天特地邀白先生過來,就是希望你和白先生誤會冰釋,把之前的種種不愉快一筆勾銷,你怎麼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婕汝被他一陣搶白,氣得小嘴嘟得老高。白皓勻始終無言的臉上,卻是笑意更濃。
有什麼好笑的?討厭鬼!沈婕汝指著他的鼻子嚷,「他明明知道我是因為車子失控,才不小心撞上他的,他竟然還血口噴人……」
避佑年緊張的打斷她,「沈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詞。」
「我都快被他誣指為殺人犯了,還注意什麼措詞?」氣死人,她好想掀桌子!
「白先生,」遏止不了她,管佑年只好改去安撫白皓勻,「請你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喂,我的見識怎麼樣?」沈婕汝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非要跟白皓勻爭個是非分明。「我只是昨兒個一下子沒認出是你,你就老大不爽的栽我贓?我告訴你,撞車賠錢,殺人償命,叫我哈腰鞠躬陪笑臉,我是做不來,也不屑做的。」
若非她老爸軟硬兼施,並且以不給付修車費用為要脅,不然,她才不會乖乖到這兒來受氣。
白皓勻濃眉往上揚了揚,「你什麼也不必做,就只要安安靜靜的陪我吃頓飯。」
「就這樣?」即使理由單純,絕無惡意,照樣能讓她火冒三丈。「你教這家伙去跟我爸搬弄是非,就為了讓我來當交際花?」
白皓勻淡然地點點頭。「為了再見你一面,我的確要了一點心機,真難為管先生那麼費力,也多虧了他和令等的交情深厚。」
避佑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十分懊惱自己怎麼那麼輕易就上當了,臉一紅,「不、不是的,其實我和沈老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昨天剛好在一家新賣場的開幕酒會上踫見,就……順口跟他提了一下。」
「欲蓋彌彰。」沈婕汝嗤之以鼻的對管佑年說︰「你的任務既然已經完成了,還杵在這兒做啥?」
「可是……」見白皓勻也沒留他下來一道吃飯的意思,管佑年只好模著鼻子走人。
漂亮的餐廳,溫馨浪漫的用餐氣氛,很適合情侶約會談心,可,他倆什麼都不是,只好各據一隅,大眼瞪小眼。
服務生親切的向兩人詢問要點什麼。沈婕汝粗聲粗氣的點了一份法式田螺,白皓勻則點了一份烤羊排。
等候上菜的空檔,又是一片沉默流過。沈婕汝是最受不了這種悶死人的氛圍,何況她還有滿腔的烏煙瘴氣要發,準備把白皓勻燻成黑面郎君。因此幾分鐘後她就首開金口,「你……覬覦我的美色?」問完,服務生端來局田螺,她抓起刀叉不客氣的就吃了起來。
興許是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又傲慢無禮,白皓勻怔忡了數秒。
「是的。」語調很清淡,內容似乎不具備感情這玩意兒。
「那你打算怎麼追我?」轉眼間她已嗑掉三分之二盤的田螺及一大杯葡萄袖原汁,現在正朝剩余的田螺進攻。「我的身價可是很昂貴的,光是一日三餐就所費不貲,你供得起嗎?」
白皓勻淡笑,「你一向狗眼看人低,還是對我比較特別?」
「你說什麼?」好大膽的壞男人,妄想追求她還敢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