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了視線,俏臉僵冷的曾向陽默默轉身離開。
季玄禎沒有開口,只是睇了她的背影一眼之後,便和童繭相偕離去。
站在復印機前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曾向陽身後突然被推了一下,她皺眉回頭。
唐新綠雙手環胸睥睨她,「發什麼呆,你想打混是不是?」
曾向陽沒好氣地轉開視線。哼,不是她刻薄,可是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唐新綠就像一只驕傲過了頭的孔雀,礙眼得讓人忍不住想動手把她高翹的羽毛全部拔個一根不剩!
「等一下呢,我會到廠商那邊拿個資料,然後再去跟玄禎會合。」
嗟,就說嘛,季玄禎只帶童繭出門,她還懷疑這個女人怎麼沒發飆呢?原來是等一下再來個姘頭相聚的戲碼啊!哎呀,搞不好今晚還能來個熱鬧的三人聚會什麼的……難怪剛才季玄禎懶得再開口跟她說話,因為人家光想到今晚就爽得說不出話來啦!
「到時候可能已過了下班時間,你再自己離開就行了。不過我先警告你,時問未到你可別先偷溜哦!」
曾向陽撇撇小嘴,轉開身不響應。
沒多久,刻意補過妝的唐新綠拎著LV的包包離開。
她前腳一走,曾向陽後腳馬上跟著跑。
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里?她根本不是這里的一員!
至少在季玄禎的心里,她曾向陽根本什麼都不是!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死守在這里?
別笑死人了!他不希罕她……難道她就希罕嗎?!
曾向陽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季玄禎的工作室了……好啦,這種說詞太夸張而且也不合乎真實。
事實上是,她「想要」不再過去他那里。
可是才剛過中午午飯時間,一尊燃了火的阿修羅馬上出現在微醺燒酒雞的大門口,大手一拎,當著眾人的面前將他們那位笑容燦爛的可愛老板給拎走了!
簡直像在抓一只落跑的天竺鼠。
當場讓曾向陽氣得七竅生煙,在季玄禎的掌控下四肢又揮又打的,外人看來還以為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呢!
「放開我!可惡,你到底要把我害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剛才那麼多人在那里,你……哎喲!」
一把將她扔進轎車的副駕駛座里,季玄禎跟著坐進車子里,並且早她一步按下中控鎖,成功地將她困鎖在座車里。
「我不要跟你回去!」
他將包裹著紗布的右手晃到她面前,「再說一次。」
曾向陽望著那仿佛還滲著一些鮮紅血漬的紗布,小嘴囁嚅了幾句,「反正你也不希罕我不是嗎?我只是去你那里打雜而已,簡直污辱我!」
轎車平順地駛上路面,車廂里傳來他的隱約笑聲。「嗯,我的用意的確只是要污辱你而已。」
不過那是當初,至于現在……不知道,連他自己都說不準了!
「你……」
手里掌控著方向盤,他好笑地瞟睨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還想怎樣?」
「不怎麼樣!」
她好氣自己!
氣她怎麼這麼不爭氣,人家不把她當一回事,可她卻竟然還會為了他的一個無心微笑而心跳悸動、呼吸困難?!
癟了癟小嘴,她又氣又委屈地轉開頭望向窗外,不再看他一眼。
座車里靜默了幾分鐘,季玄禎趁著紅燈的時候側頭瞅著她清秀美麗的側臉。悄悄伸出手,他不知哪兒來的沖動竟想撫上她絲緞般的長發和她曲線誘人的頸脖……
「你干麼?開車啊,後面的人在按你喇叭了耶!」
自己……到底怎麼了?!
驀地,季玄禎重踩下了油門,轎車猛地往前奔馳!
曾向陽雖然嚇了一跳,卻倔強地咬著下唇不肯開口問他一句,「你怎麼了?」
「……你究竟在氣什麼?」反倒是他先低頭了。
她顛了幾秒鐘,「當然是你啊!」
「氣我?為什麼……因為我沒帶你去找韋書章?」
「我找韋書章做什麼?你別模糊焦點,我氣的不是這件事。」
「那你到底氣什麼?」
她哀怨地瞅著他,不語。
「說話啊!」
「你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別否認,我叫你帶我一起去看那間房子,你根本不甩我,卻讓童繭和唐新綠陪你一道去!」
她就氣這個?
睨了她鼓脹的粉腮一眼,季玄禎突然覺得有點想笑。「我以為你是在氣我阻止你跟韋書章見面。」
「到底關那個姓韋的什麼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不錯嘛,有點文學造詣。」
可惡,這個死人頭真的很瞧不起人耶!
季玄禎對曾向陽的怒眼瞪視視若無睹,只見他純熟的用左手單手操控方向盤,性感的薄唇還隱隱含帶笑意,「簡單一句話,就是你想跟我一起出去談公事?」
「哼!」誰希罕!自己當初居然會想要了解他的世界,是她一時得了失心瘋。
他睇了她一眼,不再開口。
女人嘛,只要讓她如願,什麼都好辦!
「暖暖,拜托你啦,今天晚上幫我到店里巡視一下嘛!」
躲在小廚房里的曾向陽偷偷打著手機撥電話給好友倪暖暖,「我怎麼知道季玄禎會突然叫我跟他去台中出差嘛!」
手機另一頭傳來倪暖暖質疑的嗓音,「就只有你跟他嗎?」
「嗯,好象是吧。」
「孤男寡女?」
「對、對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對我怎麼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孤男寡女這四個字,竟然讓曾向陽在電話這一頭悄悄地臉紅起來……難道自己的心里也偷偷地在期待著什麼?!一不會、不會、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會為了能跟季玄禎獨處一晚而期待欣喜?不會的,真的不會的!
「我自己這邊的羊肉爐生意都快讓我分身乏術了,還叫我去幫你打點燒酒雞的生意,曾小姐,你對我還真好啊。」
「誰叫人家頭一個就想到你嘛,因為你的年紀最老啊。」
「再見,不用說了,我絕對不會幫你的。」
「啊,別這樣啦!我的意思是說,暖暖你是我們四個人里面辦事最可靠、能力最強的人嘛!」
倪暖暖的輕朗笑意透過手機傳了過來,「嗯,這句話還挺中听。妳啊,自己要小心哦!」
「嗯,我知道,微醺燒酒雞就拜托你嘍,拜拜!」
幣斷了電話,曾向陽輕吁一口氣,撥了撥長發走出小廚房,就听見唐新綠質疑的聲音。
「為什麼是曾向陽跟你去?」
「不然我應該找誰?」
座位上的季玄禎壓很不看她,徑自思考著自己還有什麼資料沒有帶齊,平面圖有了,設計和裝修費用估價單有了,格局坪數的總表呢……啊,在這里,差點兒忘了帶!
「禎,我想跟你去。」
他抬頭掃了唐新綠一眼,「不行。」
「為什麼?!」
「我已經不在工作室了,如果連你也離開,繭一個人應付不來。」
唐新綠撇著小嘴,橫了曾向陽一眼悶悶地說︰「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是她?就算不是我,也應該是童繭陪你去見客戶啊。」
「繭不行。」他炯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曹鈺去英國談生意應該要回來了吧?」
童繭垂下視線避開他的凝視,「今天晚上的班機回到台灣。」
曹鈺?曾向陽困惑地眨眨眼,這個未曾听過的名字似乎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季玄禎低著頭將所有資料塞進牛皮紙袋里,接著俐落地起身,反手將行李馱在肩後。
「總之你們兩個都不能離開,否則工作室會應付不來。只有這家伙……」他走到曾向陽面前,用指尖彈了彈她的額頭,「有她沒她都無所謂,所以我帶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