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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他拉住她,將妻子緊擁入懷。「先讓我抱一下,只要抱一下就好。」
那近似懇求的語氣,使她不忍妄動,乖乖留在他懷中。
其實她也想念他的擁抱,他的體溫,不過又覺得他好像怪怪的……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感覺他的語氣、力道都有點沉重。
「有老婆關心真好。」下巴靠著她嬌小的肩頭,男人淺淺微笑。
「我才沒有。」她下意識地否認,心理微妙地守著女人的尊嚴。
「我沒事。」
「你好像很累。」
「所以要充電吶。」他將臉埋進她肩窩,悶沉的聲音還是笑著,她卻感覺不到他的開心,只覺得他似乎真的很疲倦。
「海茵……」他低喚著她,那聲音在她胸口共鳴震動。
「就算還在生氣,還有一點討厭,也不要推開我好嗎?」
男人將她抱得更緊,害她有點呼吸困難,卻仿佛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恐懼,不自覺地有些不舍,因為她懂他的心情,那種害怕失去愛人的感覺……
「誰說只有一點的。」唐海茵嘴上反駁,口氣卻軟化許多,摻著一絲嬌柔。
這下他真的開心地笑了。「兩點、三點也行,總之,不要離開我,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他揉揉她香軟的秀發,珍惜地嗅著女人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現在他才體會到,身邊能有個無私愛著你、支持你的人,是件何其幸運、幸福的事。
以後,他要做個惜福的人,絕不會虧待她半分。只求她永遠不要背棄婚禮上的誓言,讓他能守護她一生,與她作伴。
「……」她沒有答話,因為不想讓哽咽的聲音泄漏心中的感覺。
人家連「我愛你」都沒說,她就感動得想哭,這未免太沒用,太軟弱了……
掙扎了一下子,她靜靜地回抱他,阻擋不了想安慰這男人的心情……
很離奇的夜晚,她在不想睡著的沙發上醒來,有點弄不清楚他的心思,卻把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
如果愛情是一種病,那她肯定病入膏盲,無藥可救了。
接下來的日子,唐海茵不再那麼跟自己過不去,堅持懷疑莫杰的心態,刻意躲避他的親近,對他的態度也開始有了些許改善。
例如她開始下廚,而且不會拒絕他厚臉皮地同桌用餐。例如她還是不習慣戴著鑽戒工作,但在上班時會把戒指串成項鏈,不離身地戴在身上。例如他到店里接她下班,她不會再對他冷臉相向,會讓他牽著手,乖乖跟他走。還有他老是偷吃她豆腐,雖然她會口頭警告,但不會強烈反抗,尤其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她也不是很介意被他吻……
日子一天一天過,他在她家住了一個多月,兩人關系逐步好轉,看似一切都將雨過天晴,店里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請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徐偉民還沒開口,她就覺得事情不尋常,因為對方根本沒有理由特地跑到店里來找她,而且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來找夫人的事,總裁並不知情。」
「哦,那……需要我幫你保密嗎?」
「那倒不必,只是有些事,我和總裁的意見不太一樣,覺得還是應該讓夫人知道比較好。」反正他是抱著被殺頭的決心來向她「告白」的,最慘也不過被老板狠砸一把辣椒,立刻炒魷魚而已。
然而照目前的情勢發展下去,如果他不來這一趟,未來他和老板一起丟工作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嗯,你請說。」說了半天,她還是不知道是什麼事,看得出來徐特助很緊張的樣子。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關于老爺子留下來的那些股票,不知道夫人打算怎麼處理……」
徐偉民說明來意,她听了半天,原來就是希望她能把從爺爺那里繼承的股票交給莫杰——
「不是我不想給他,是他不收,我也沒辦法。」她有點動怒地強調,現在一听見「股票」一詞就覺得很感冒,像心里有塊剛結痂的傷疤又被狠狠挑起。
奇怪耶,她又沒有要霸佔那些股份不放,為什麼連徐特助都要特地跑來找她說這種話!
「夫人——」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習慣。」剛剛她就覺得別扭了。明明徐特助的年紀比她大,居然還尊稱她「夫人」,實在听不慣,她叫他一聲「徐大哥」還差不多。
「那我該怎麼呼稱你?」
她沒好氣地說︰「照以前那樣吧。」
「唐小姐。」徐偉民立即改口,猜她可能誤會了他方才那番話的用意,其實他主要是想告訴她說︰「你可能不知道總裁目前在公司的處境,少了那些股票,可能會讓總裁失去目前的職位……」
徐特助把幾位大股東聯手對莫杰施壓的事全告訴她,說那些人過去沒那麼明目張膽地和老板作對,是因為還顧忌老爺子手中握有的實權,如今知道那些權利並沒有轉移到老板身上,而是听說被交付到其他外人手中。那些曾經和莫杰意見不合,受過他氣的人,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聯手教訓他,把他拉下台。
「還有,因為你婚後從來沒跟總裁一起公開露面,出席任何聚會場合,這也讓人對兩位的婚姻關系有所揣測……」
當一個人擁有了某種身份或到達某個地位,私德和私生活都會成為衡量你的標準之一。
莫杰從未帶妻子出來露過臉,當初婚禮又保密到家,只透過公關室在內部簡單發個喜訊,致使現在不僅有人謠傳他的血統不純正,更有人造謠說他的婚姻亮紅燈——先不管這是不是事實,反正都對他目前的處境形成另一股殺傷力。
「我不知道是這樣,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恍然想起莫杰那晚的「怪異」舉動,再想到自己之前一口拒絕的那些邀請,還有他最近經常一臉倦怠,又喜歡跟她撒嬌的種種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