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跟著她跳起來,沖到桌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哪兒都不準去,我不許你走!」他不放,絕不放手!
她吃痛地蹙眉,怒上心頭,瞪著他本想說什麼,最後卻只嘆了一口長氣,疲憊地搖搖頭。
「莫杰,別這樣,我好累,不想再跟你吵架,也不想恨你,真的不想……」因為恨他,自己也會痛,所以哭過氣過後,她不想再耗費精神去責怪他的欺騙,讓自己陷在負面情緒里,處境更可悲。
不被他愛的感覺實在太傷,所以她寧可自我催眠,就當作兩人是相愛過的,只是發現彼此不適合才分手,好聚好散,這樣心理上會好受一些,反正她原本就覺得自己高攀了他,如此自欺並不難。
「海茵……」看著她眸中的絕望與哀求,他宛若受傷般地低嚎,悒郁的眼里潤著水光,很心疼她的難過,可是真的不想就此失去這個女人。
她說不想恨他,他卻好恨讓她痛的自己,對自己的自私後悔莫及,可惜不能代她承受心痛,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贖自己的罪……
唐海茵握住他的手腕,扯動幾下,不太費力地從他手中掙月兌,低著頭走向房間收拾行李,不敢回首一眼,就怕自己稍有心軟,會招來更多磨難。
傷透的心,無法再相信。而少了信任,即使愛還在,也像瘸了腿,跛腳難行,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走下去,所以寧願忍痛結束這場大騙局,選擇分開。
完了,沒了,他們之間都結束了。
莫杰看她拉著行李箱走出大門,心情猶如被拔了根的樹,迅速枯竭,了無生氣地倒下——
他癱坐在沙發上,頹喪環視空蕩蕩的客廳,四處張貼的大紅囍字,仿佛在譏諷他自以為完美的詭計,嘲笑他自作自受,才會在新婚第一天就落得這種形單影只的下場,徒留滿室惆悵。
再一次,他又失去了家人……這次真的是唯一,心愛的家人……
莫杰乏力地感嘆,內心像被掏空,蔓延一股遭人遺棄的淒涼。千算萬算,煞費心機,又豈能料到自己只和唐海茵做了一夜夫妻,心愛的女人就拎著行李離他而去,準備變前妻。
昨夜的枕邊呢喃,高chao不斷,成了一場最駭人的春夢。
一覺醒來,風雲變色。原來真正的高chao,此刻才來臨——
她走了,他心如刀割,可是卻無能為力,因為舍不得她痛,只能掐住自己的心髒,忍著窒息的痛楚放她離開,眼睜睜看她走出他的人生……
整個下午,莫杰真如一棵枯樹般橫倒在沙發上,任由日光來了又走,蒸發他原訂和新婚妻子共度整日的美好計劃。
夜幕低垂,他的思緒也被一片黑暗籠罩,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忍受沒有她的時間,除了想她還是想她,什麼都不能做,郁悶得快要發狂!
怎麼能……她怎麼做得到……
痛悔之余,他開始怨憤起那個女人的絕情,怎麼可以擅自拋下他一人,說走就走,簡直比他還狠!
他愈想愈惱火,走遍家中撕掉每一個刺眼的「囍」,把它們全部粉碎,「一字」不漏地銷毀,最後拿出兩人的結婚證書,盯著上頭並列的名字,眯起眼……
「想走是嗎?好,我一定會成全你——」
第8章(1)
分手的這晚,唐海茵仿佛經歷了一段顛簸曲折的長途旅程,回到熟悉的環境,疲累地早早就寢,睡得特別久、特別沉。
棒日,尚在休婚假的她,起床後就開始整理從莫杰那兒帶回來的行李,宛如還原他們倆的關系,把東西一一歸位。
所幸之前因為時間緊迫,她並沒有把太多私人物品搬到他家去,打算日後再慢慢整理。于是不到一個上午,她就大功告成,還順便把住處打掃了一遍,借由身體勞動分散心里的苦悶,並期許自己能早點把對那男人的惦念像灰塵一樣掃蕩得一干二淨。
望著一塵不染的小空間,她正準備休息一下,泡杯咖啡鼓勵自己振作精神,門邊的對講機就響了。
「是我,幫我開門。」
一听到莫杰的聲音,她的心髒用力跳了一拍,又驚又——總之,就是很意外就對了。
「有什麼事情嗎?」除非必要,她不想再和他踫面,多看多傷心。
「我來找你辦手續。」他簡潔有力地說明來意。
那聲音輕快得教她一怔,感覺像挨了一巴掌,措手不及地愣住。
「快開門吶。」他似乎很心急地催促。
開就開!
唐海茵用力按下開門鍵,稍微使力地掛上話筒,瞪著對講機……
哼,好個虛情假意又滿口謊言的男人!昨天還口口聲聲挽留她,說什麼愛她、不能失去她,不要那些股票也沒關系。
結果才過了一個晚上,他就原形畢露,迫不及待跑來找她辦手續了!
是啊,錢當然比較重要,比起她這個普通至極,路上隨便抓都有一大把的女人,那些「白花花」的股票自然更有價值,更具吸引力。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得到那些東西才接近她,難道現在有機會擁抱股票,又能不費吹灰之力甩掉她,他會傻得放棄?
炳。會因此感到詫異、內傷的她,才真是莫名其妙呢!
唐海茵,清醒點!難道你到現在還對那個男人有所期待,還不徹底死心嗎?
「不行不行!」她搖頭拍臉,否認心中那個可悲又可笑的想法,要自己拿出志氣來。
盡避他急著跑來找她劃清界線的行為真的令她有點難過,不過這剛好有助于她認清現實,盡快割舍掉對他的留戀,說起來也算好事一件,沒錯,是好事……
他無情得好,勢利得妙,沒心沒肝得呱呱叫……
正當唐海茵亂七八糟地自我安慰之際,莫杰已經到了門外,按響門鈴。
她穩下心神去開門,見到那個男人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心里剛被「鼓勵」到的那部分又不禁泄了氣,悄悄地扯痛。
不過一垂眸,卻奇怪地看到他腳邊還擺著一只行李箱。
「去辦手續干麼帶行李箱?」他該不會要順便出國度假,慶祝自己拿到股票,即將恢復單身吧。
「就是要辦手續才得帶著行李箱。」他像繞口令似地回答,臉上帶著一抹讓人想不透的笑。
「啊——」她還沒時間細想,男人已經一個閃身,逕自推門而入,在小客廳里瀟灑站定,利落地擺好行李。
「我要Checkin。」
「Che……Check什麼?」他到底在說啥?
「我要Checkin,住在這里,你的房間是那間吧?」他問著,一雙長腿同時往她房間移動。
基于某種習慣性——或者該說類似雄性動性的地域意識,之前他很少來這里,通常都是她去他家約會比較多,所以他對這個地方不算熟。
「等一下!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沖到他面前攔阻,不懂他現在又在演哪一出。
住在這里?自以為很幽默啊!
「既然你堅持要搬出來,那我也跟你一起搬過來這里住。」他理所當然的口吻。在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她,又不能勉強留住她的情況下,只好由他來跟著她,以後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不然總覺得心里不踏實,而他實在無法忍受那種「心虛」到快抓狂的感覺,盡避……
好吧,環顧四周,他承認要搬進這個小地方,心理上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習慣」,但為了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他願意稍作妥協,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
「誰準你住這里的!」豈有此理,她就是不想跟他住才搬回來的耶,怎麼可能讓他Check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