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的紫霞煩躁地大喊,「那麼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你說官禮豪是小琉璨的真命天子的!」
「我是啊,你也瞧見了,他們兩人的腳上正系著我牽的紅線呢1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段姻緣突然出現了問題。喏,消息我是帶到了,老夫還有事先走啦!」
紫霞急忙站起來在後頭追喊,「月老,你小心點,那兩個瓷偶的線別扯斷了!」
「好、好。」
看著月老的身影越來越遠,紫霞愁眉不展地來回踱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還以為琉璨這丫頭正在熱戀,整個人看起來甜甜蜜蜜的,彷佛連眉梢都會笑……難不成,她戀愛的對象不是官禮豪?
那會是誰?
不可能,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月老幫世人牽締良緣,是命中注定的對象就不該改變!
哎呀!就算在這里想破頭也無用。看來,除了小喬羽那頭要花心思,自己也得再透過仙鏡好好觀察,這小琉璨的對象是何許人。
第五章
「你在煮什麼?」
狽爪子噠噠地踩在木質地板上,矮短的身子隨著踩踏的步履搖搖擺擺,靈敏的狗鼻子追尋著那股氣味聞香而來。
廚房里,就見宇文武治俐落地起菜刀碎香菇和紅蘿卜,喀喀喀的切菜聲既規律又迅速,充分顯示掌廚者精練好手藝,瓦斯爐上湯鍋的蓋子被滾燙的蒸汽噴得浮動起來,鏗咚作響。
「你在煮大骨頭給我啃嗎?」軒轅的狗巴搖啊搖。
「你覺得有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尾巴垂了下來,不搖了。
它沒好氣的坐在地板上,然後嫌惡地搬撇嘴,惡,這里油油的!尊貴的狗臀立刻移駕到飯桌上,「那個臭毛丫頭有說要過來吃飯嗎?」
自從那天晚上,軒轅差點被史琉璨扯上這件狗皮大衣之後,記仇的它就決定不再好聲好氣的叫她。
「她沒說,但是我想今晚琉璨會過來,所以我先把菜煮好等她來。」
「嗟,瞧瞧你現在這副德行,簡直像個等老公回家吃晚飯的深閨怨婦!」
宇文武治朗聲一笑,「隨你怎麼說。」
他過得很開心,至少這一點自己知道。
輕松愉快的笑容始終沒有離開宇文武治溫文的俊臉,他將切好的香菇、紅蘿卜、碎絞肉跟茉莉香片放進熱鍋里略微炒動,那純熟俐落的模樣儼然就是一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新好男人。
四溢的香氣叫趴在飯桌上的軒轅抬起頭,舌忝舌忝舌。好像很好吃哩!「喂,煮什麼?」
「白雲豆腐,這是今晚的湯。」
說話的當口,宇文武治將炒過的配料放進滾沸的湯鍋里,放入切塊的豆腐一起炖煮。
「接下來還有什麼?」站在餐桌上的軒轅,狗尾巴開始興奮地搖擺起來。
「綠茶沙拉。」
「惡,沙拉!」
「文山包種龍鳳餅。」
「這個有趣,那個啥龍啥鳳的餅是什麼東西?」
「先把文山包種茶的茶葉泡開,接著撈起茶葉跟切成丁的竹筍、香菇和草菇放進鍋子里,跟碎絞肉一同炒香備用。再來呢,就用面粉跟雞蛋做成面糊,倒進平底鍋里,當面糊半凝固的時候,把所有配料平均鋪放在面糊上,然後就像現在這樣,用溫火烤熟就行了。」
軒轅的狗眼珠轉啊轉,「我听得頭都暈了!」
「是嗎?我覺得不困難啊。」
你當然不困難啦!它翻翻白眼。這些料理全部都是做給琉璨那丫頭吃的嘛,你心甘情願,哪會覺得難啊?「喂,怎麼以前從來沒見你做過菜啊?」
「是嗎?」
「是啊!認識你那麼久,你連個包子饅頭都沒捏給我吃過!」
宇文武治的嘴唇抿了抿,「有人願意吃,我當然就動手煮了。」
哼,有人?是單指史琉璨一個吧!軒轅哼了哼,接著沉默地凝視好友忙碌的背影……突然,它的眼底毫不遮掩地顯露自己的擔憂。
「阿治?」
「干麼?」
「你現在快樂嗎?」會不會後悔偷溜下凡啊?萬一被發現了,罪罰可是很重的!
宇文武治的動作頓了頓,低下頭,繼續翻烤平底鍋里的龍鳳餅。再開口,語氣恬淡中帶著深深的滿足。「你看不出來嗎?軒轅,我現在很快樂,所以你甭擔心我。」
「嘿,誰擔心你啊?喂,我要試吃啦?」
「變大再說。」
呵,以為它只會變狗嗎?瞧不起人!一陣輕煙裊裊升起,淡淡迷霧中,狗兒變回了瀟灑倜儻的真實模樣。高俊精實的身形穿著輕便的休閑服,左手插放在口袋里,右手直接從平底鍋捻起一塊烤餅放進嘴里……
「嗚,好燙!媽啦,你做這什麼爛餅啊?」
宇文武治爽朗的笑聲驀地在廚房里響起。
是的,此時此刻,他很快樂!
※※※
「听清楚我說的話沒有啊?琉璨,你的真命天子是個姓官的實業家,他會疼你一輩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史琉璨皺緊眉頭,睡得極不安穩。
什麼官?誰理會那家伙啊!史琉璨直接聯想到官禮豪,什麼真命天子?誰說要跟他攜手一輩子的?才不希罕他來疼她一輩子呢!
她真正想相偕共走人生路的,另有其人!
迷蒙中,一抹優雅的高大身影隱然出現,史琉璨忍不住泛起一抹淺甜笑意,將被子擁得更緊。
「琉璨啊,官先生跟你可是月老牽的紅線。所謂有緣千里一線牽……」
史琉璨煩躁地翻了個身。
是這樣嗎?
但是她不想當官禮豪的有緣人嘛!人家、人家想跟另一個男人當有緣人,這樣不成嗎?
「記得我的話!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幸福快樂啊!」
不知道為什麼,睡夢中的史琉璨一听見這句話,淚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稍後,她緩緩轉醒。
坐在床鋪上,她淚濕滿腮。又是那自小每當她遇到挫折或失去人生方向時,會在她的夢中響起的聲音,她發覺,自己幾乎沒辦法違抗她!
抬頭望著窗外,掃入的冬風輕輕刮起窗廉的一角。掀動的布廉就像她此刻的心,不得平靜。
自己的真命天子是姓官?最近生活中出現的也只有官禮豪……
好,她會給他機會。
但是宇文武治呢?
為什麼她從來不提到他?
那麼在她的生命里,這個人又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
無精打采的化妝、無精打采的出門,當史琉璨反手扣上自家大門的時候,一大束玫瑰花驀地出現在她面前!
她抬頭一看,「你終于自己出現了。」
闢禮豪帥氣一笑,「你在等我?」
「對。」
臉色不佳的她沒好氣地越過他和那束花,拾階走下樓梯。「我等著狠狠罵你一頓,然後再拿高跟鞋敲你的頭!」
他朗笑出聲,邁開腳步尾隨在後。
「現在見到我了,不預備開罵嗎?」
直到走出大樓外,她才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闢禮豪挑挑眉,噙起一抹性感的笑容,遞上那束今早由荷蘭空運來台的一百朵粉黃色玫瑰。
又是這個賤色!
史琉璨翻翻白眼,不太想給他好臉色看。可是……
撇撇小菱嘴,想起夢境的她還是伸手接下那束花。
「買這麼大把干什麼,你不知道捧的人很不方便嗎?」
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充滿興味地笑望著她,「你果然很特別。」
「是啊,而你很市儈!」
珠寶、華服、跑車,這個男人不是看童話故事中毒太深,就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
雖然由實業家殷勤地替自己打開車門,史琉璨的俏臉依舊酷酷的,不太爽。
「你不高興?」坐進駕駛座的官禮豪凝睇著她沉郁的側臉。
她低下頭撥弄花朵,口吻淡然。「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