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鳴被強勁的力道往後拋,整個人跌進身後的餐桌座椅里。一時間,桌椅翻倒、碗盤四飛的混亂瞬時上演,鏗鏗鏘鏘得好不震撼!
偌大的餐廳里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我早就警告過你絕對不許傷害喜芙!」宋飛鳴怒恨未消地大吼。
跌坐在椅子里一身狼狽的宋真鳴伸手抹抹嘴角。見血了!
「你給我起來!」一改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的宋飛鳴似乎特別暴戾。他像是還沒打夠似的上前再度揪住弟弟的領口。
見他還想出手,站在一旁圍觀的幾個醫師不約而同地上前攔阻,「宋醫師,別這樣,很多同事都在看。」
宋真鳴揮開同儕的攙扶,獨自扶著椅子站起來,「喜芙對你來說真有這麼重要嗎?重要到讓你不惜對我這個親弟弟揮拳相向?」
宋飛鳴啞然。「哥,你何不干脆承認你對喜芙的感情不只是兄長對妹妹的親情那麼簡單?你干脆明講你喜歡她、你愛她!」
砰地一聲,宋真鳴又被打飛到那一堆混亂的桌椅中。.
宋飛鳴揉揉發疼的拳頭,「我警告你,若是喜芙有個什麼萬一,我絕對拖你陪葬!」
說罷,他就在眾人的凝視下匆匆地往方才尚喜芙奔去的方向追去,留下一群議論紛紛的醫護同仁,七嘴八舌地揣測尚喜芙與這兩個優秀兄弟的關系。
第一章
清晨五點半,尚喜芙已經梳洗完畢換上一身洋溢著年輕氣息的春裝,今年流行的長袖蕾絲上衣、嬌俏的白色七分褲,她站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將一頭長發扎綁成利落的馬尾巴。
「嗯,今天涂粉紅色的口紅好了。」雖然知道那個遲鈍的家伙可能根本不會在意到自己口紅的顏色,但是她還是想妝扮一下自己。
女為悅己者容嘛!
又在鏡子前左右打量自己的衣著打扮,她這才滿意地離開房間。
二十五坪大小的房子已經將近二十年的歷史,這位于老公寓的第三層樓是尚喜芙從小到大的避風港。
自從她十歲時父母因為車禍身亡,舅舅和舅媽一家三口就搬來這里和她同住以便于照顧她,直到兩年前她表哥在台中成家立業,他們夫妻倆才搬去和兒子一塊生活,于是變成尚喜芙一個人居住。
不過,她並不怕孤單。
因為有住在她隔壁的那一對宋家兄弟。哥哥宋飛鳴大她八歲,弟弟宋真鳴比她年長四歲。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一對兄弟已經成為尚喜芙生活中的惟一重心。
呵呵,可能是因為其中一人是她心上人的關系吧!手里拿著鬧鐘,腳上踩著米白色的慢跑鞋,她輕快地踏出家門。
整條街上就數宋家的三層樓獨棟別墅最為氣派,不只有自己的花園,更有兩個車庫和專屬車道。好吧,她承認,她現在住的老公寓,根本就是這一帶高級住宅區里最最「有礙觀瞻」的老舊建築。
幾分鐘後,站在宋家的別墅大門前,尚喜芙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徑自開門進去。
看到大廳里的慘狀,她立刻皺眉,「真是的,不知道跟他說過幾百遍了要他喝完咖啡杯子別亂放,怎麼也講不听!」
將鬧鐘放在大廳的桌上,她很自然地開始整理起凌亂的四周。將沙發上的公事包放在咖啡色的桌台上、把散亂的杯盤碗筷收到廚房的流理台……待洗完髒碗盤後,她套上圍裙開始準備做早餐。
那家伙吃稀飯的時候總是喜歡配蔥花蛋,對了,還有土豆面筋和蔭瓜,這都是他愛吃的,等會兒得從冰箱里拿出來加熱一下。
不給他喝咖啡了!那家伙肚子里的咖啡因已經過量了,她絕不讓他再踫一口。
早晨六點整,宋家的廚房里依照往例傳來菜刀接觸砧板的聲音。「喀喀喀、喀喀喀。」規律的切萊聲讓人感覺有一種屬于家庭的溫馨。
一切大功告成後,尚喜芙陸陸續續將稀飯、配菜端到餐桌上,她嘟著小嘴瞅看今早的菜色,感覺這頓早餐的營養好像還不夠。那家伙每天的工作量這麼大,她可得替他好好補充體力才行!
對了,剛剛打開冰箱的時候好像看見里頭有一塊雞胸肉,而上一次炖蓮子湯時好像還剩下一些蓮子……炒個蓮香雞丁好了,這樣營養充分些。于是,她又套回圍裙跑到廚房里忙和。
六點二十分,她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
那家伙不愛吃太熱的食物,所以她總是先將早餐準備好了才去叫他起床。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她拿出茶罐將普洱茶葉放進茶壺里倒下熱開水悶泡,因為他在早餐過後一定要喝一杯普洱茶。這是他的習慣。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她月兌下圍裙,拿起放在大廳桌上的鬧鐘緩緩走上樓。
宋家的三層別墅里只住了兩個男人,二樓是宋真鳴的地盤,三樓則是宋飛鳴的。宋氏夫婦已經移民澳洲,他們說反正兩個兒子都大了,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老夫老妻倆也可以去過自己想過的悠哉生活了。
尚喜芙踩著輕盈的步履到達二樓,跳過,她又繼續爬上三樓。打開房門,她走到宋飛鳴的床邊俯首凝睇他的睡臉。
呵呵,這個她愛極的男人呵!
這家伙睡覺時老愛皺眉頭,好像就連在睡夢中他都有煩惱不完的事情似的,真想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有一天,有一天她一定要睡在他的臂彎里,在他的體溫氣息中迎接清晨的空氣與陽光!
伸手撥了撥他的發絲,尚喜芙在自己的指節間印下一記親吻,再將手指貼附在他的臉頰上。
現在,她只能這樣吻他。以後,她絕對要用嘴唇真真切切的親吻他!
六點三十五分,這家伙該起床了。她將鬧鐘貼放在宋飛鳴的耳朵邊,按下鬧鈴鍵……
「鈴……」震耳欲聾的響鈴聲立刻嚇醒睡夢中的他。
霍然睜開眼的他從床上跳起來,看見床上的鬧鐘和站在床邊的尚喜芙,他伸手抹抹自己睡意猶濃的臉說︰「喜芙,我還想睡。」
「不行!」
她的聲音好輕快,柔柔軟軟地蕩進宋飛鳴的心坎。
「快起床,表飛鳴!」
「我叫宋飛鳴。」
「管你,我就是要叫你表飛鳴。」呵,這個綽號是她尚喜芙個人專屬,誰都不能喊。
「喜芙,麻煩你體諒我一下,昨晚我為了研究病人的Case弄到凌晨四點才睡。」
她不悅地眯起那一雙漂亮的圓瞳,「這表示你又喝了一大堆咖啡嘍?」
原本睡意深濃的宋飛鳴聞言立刻清醒,閉上嘴,他忌憚地瞟視她……「只喝一點點。」
表扯!我早上才替你洗了那一個咖啡壺!」
「咖啡壺里只有一點點咖啡……」
「表飛鳴!你敢再給我講一句謊話試試看!」
「……對不起。」宋飛鳴此刻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著頭、揪著棉被坐在床鋪上,根本不敢抬頭迎視尚喜芙的慍顏。
雖然,別人說他是個了解女人、懂得女性的優質好男人、好醫師,外界更盛傳他英挺俊美、氣質惆儻,周旋在眾多女子之間任意優游……可是,宋飛鳴真的不知道尚喜芙在想什麼。
在他眼中,自己大她八歲,夠老了。可愛、純真甜美的喜芙是他最最寵愛的………妹妹。她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每天早上不厭其煩的叫他起床、為他做早餐,日復一日。
喜芙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他真的不懂。
目前就讀大學四年級就快畢業的她,此刻正是青春年華最為璀璨的時候,她不和那些同年齡的毛頭小子戀愛廝混,反而來照顧他這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