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開身,不搭理。
「過來我這兒,Honey。」他對她敞開臂彎。「讓我好好疼疼你。」
「裴,你好過分!」琳達撲進他的懷里,捶了他幾拳,又開始急切地解扯他的衣扣。
看著她埋在自己的胸口,熱情如火地舌忝吻,裴若謙悄悄出神,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有罪惡感……
就像他也不了解自己究竟在思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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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再度在大飯店里大手筆的包下整層樓,今天不只是為了舉行尹鳳儀正式接掌鈴靈堂總部掌權人的繼任大典,也是為了慶祝卸任的尹衣和尹則釋的婚禮。
新娘準備室里,身著白紗的尹衣坐在鏡子前,讓造型師替自己做最後的梳妝整理。此時房門傳來輕敲聲。
「叩、叩。」
「請進。」
門扉一開,尹則釋走了進來。「衣衣,你知道鳳儀人在哪里嗎?」
他神色間的著急讓尹衣不安。「怎麼了?」
「鳳儀她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啊!所有分部大老們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那個丫頭該不會臨陣月兌逃了吧?」
「不會的,」她急色稍緩。「我的鳳儀不屑做出這種事,若是不願意接下我的位置,她一開始就不會點頭答應。」
他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跟所有人說的。」
「不愧是我的老公。」她伸手招來他,捧住他的臉印下一記親吻。
他噙起滿足的微笑親密回吻她。
此刻的尹衣像個愛嬌的少女攀著他的頸脖不肯松開。
「你怎麼了?」他察覺她的粉頰燙紅。
她噘起嘴,「我覺得好難為情哦!年紀一大把了才穿婚紗,感覺有點糗。」
「傻瓜,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幾年嗎?我盼了你穿著這一身白紗走向我,已經盼了二十多年了。」
尹衣的眼眶有些紅。「謝謝你,則釋,這麼多年來,謝謝你!」
「我才要謝謝你肯點頭嫁給我!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他掠了掠她的瀏海,俯身甜蜜親吻,「老婆。」
尹衣柔順地頷首,目送尹則釋離開。「放心,我會打手機連絡鳳儀的。」
當門扉合上,她瞥了瞥牆上的掛鐘。「吳小姐,不好意思,麻煩你把手機拿給我。」她笑著對造型師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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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飯店附近的小鮑園。
將頭發隨性綰起的尹鳳儀靜靜地坐在長木椅上,望東望西不發一語。
最近有太多事讓她笑不出來。極力不去想裴若謙,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曾經努力想逃避尹家的責任,最後卻還是躲不過去。她自己呢?自己到底想干什麼?
不知道,不清楚。
朝九晚五的死工作沒什麼不好,貿易公司的小職員也能在這世界上過活。反過來說,她接下鈴靈堂總部掌權人的重責大任也沒啥了不起吧?反正這種工作就是這樣,整天跟鬼魂為伍,和那些難纏鬼斗智斗法,或許還會比她坐在辦公室更生動有趣。
對吧,會更有趣吧?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好啊。
至于那個裴若謙……忘記了,他是誰啊?不認識,從來就沒熟識過!
尹鳳儀閉上雙眼努力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再睜開眼她站起身,要自己露出微笑,眼神里多了份堅決和無比的勇氣。一身飄逸雪白裝束的她,緩緩走到大飯店門口。
突然,一輛輛豪華禮車陸續停在大門口。
「裴總裁、裴夫人,請進。」
裴曜偕同夫人步出第一輛勞斯萊斯,氣魄威凜的他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他勾勾手指頭,飯店經理立刻恭敬的趨上前。
「裴總裁有何指示?」
「今天是我兒子接掌裴氏企業營運經理的就職典禮,我要求所有細節必須盡善盡美!」
「是的,能為裴總裁和公子服務是我們飯店的榮幸,會場已經準備就緒,賓客也已陸續抵達,請往這邊走。」
一旁的尹鳳儀蒼白了臉,悄悄退到大門梁柱的後面。
第二輛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裴若謙倜儻頎長的身形跨了出來。還是那一頭微卷的中長發,還是那個音樂家一般的溫儒氣質呵!尹鳳儀眨眨眼,驚覺他的身影和自己記憶中的裴若謙並無二異。
「裴公子,請往這邊走。」飯店經理笑著迎上前。
「裴,等等我!」一抹性感窈窕的身影自車里追了出來,盛裝隆重的琳達噙起笑,千姿百媚地緊緊攀住他的臂彎。
是那個在病房里親密親吻他的金發女子!尹鳳儀當場認出。這時,她皮包里的手機乍然作響!突如其來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飛快轉身,掀開手機面板接听電話。「我是鳳儀!泵姑?我馬上上去。」
裴若謙循著電話鈴聲望去,只來得及瞥見一抹縴細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梁柱之後。
斑跟鞋敲響花崗石地板,叩叩叩,那是一個身穿雪白衣裳的飄逸女子所發出的輕盈腳步聲。
為什麼會讓他升起一股懷念的濃烈感覺?下意識,他推開琳達想追過去。
「裴少爺,請往這兒走,會場在這個方向。」飯店經理輕輕攔住他。
「我……」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琳達伸手攀回他的臂膀。「裴,你怎麼了?」
「若謙,快走啊,」裴夫人跟著催促。「所有人都在等你出現呢!」
「……好。」又望了白衣魅影消失的方向一眼,裴若謙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酒宴會場。
接下來當然是一陣客套的寒暄問好和商場上的應酬,所有人莫不悄悄關注裴氏企業未來的掌權者的一舉一動,杯觥交錯間努力思索著該如何接近他,進而從中獲取與裴氏企業做生意的機會。
「裴?」琳達見裴若謙獨自一人來到不起眼的角落,憂心地跟了過來,將手中的雞尾酒遞給他。「你還好嗎?」
他淡笑。「為什麼這麼問我?」
「你不喜歡這種場合,我了解你。當初就算在維也納的時候,你連參加演奏會後的慶祝餐敘都顯得意興闌珊,更何況是現在?」
他溫柔地笑了笑,捧住她美艷的臉龐印下一記獎賞的親吻。「還是你了解我。」
「裴,我們可以回維也納。你是那麼喜歡鋼琴,因為賽隆也說他非常歡迎你回樂團,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你彈琴,我吹奏長笛,所有人是那麼地羨慕我們!」
「琳達,不可能的。」
「為什麼?」
「你明知道的。」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雞尾酒,他隨手將空杯放在侍應生的托盤里。
「我不懂!以往你是那麼的排斥接掌你父親的位子,為什麼一場昏迷之後,你卻整個人變了樣,甚至主動同意接下營運經理的職位?」
裴若謙的俊臉已經開始顯得有些煩躁。「我不希望見到我父母傷心失望。」
不知道在何時、何地,他仿佛見到向來嚴肅的父親悲痛黯然的模樣和母親潸然落淚的哀愁景象。他記不得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
于是,他原本抵抗推拒的心沉了下來,然後,心底接著升起一種渴望,渴望回到某個人的身邊,渴望留在她的四周與她糾纏,得到心靈最深處的寄托。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誰是那個在他遭受挫折無助的時候會想要依靠的人兒?到底是誰?!
「裴?」琳達憂心地望著他。他最近好奇怪,即使雙手抱著她卻依舊心不在焉,那一雙貓兒般的眼神幽幽瞟遠,仿佛在追尋遠方的某個身影而不是近在眼前的她。
她開始害怕。為什麼她覺得他的心里有別的女人?對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