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別人問我你究竟是哪里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她輕輕地哼著,熟悉的曲調勾起了裴若謙腦海深處的記憶,他下意識地移動指尖緩緩順著她的歌聲在琴鍵上彈奏出回憶中的這首歌。
當他整個掌握住旋律,她閉上嘴,望著他的身影默默聆听著琴音。
表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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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鈴靈堂的各個分部掌權人齊聚一堂,舉行他們例行的聯系餐會。
「我說鳳儀這個丫頭啊,簡直無法無天!」
「就是說啊,瞧她上一次在飯店里和咱們嗆聲的模樣,根本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里!」
「可不是!坦白說要不是看在她是年輕一輩里頭能力最強的,大爺我才不輕饒她呢!」
七十歲左右的分部大老們在餐會上說得氣憤,另一頭四十多歲較為年輕的掌權人們也有著自己的話題。
「喂,則釋,你別只顧著喝酒,大家都在炮轟鳳儀那丫頭,你不是應該更恨她嗎?」尹強意有所指的說著。
尹則釋舉起啤酒罐一口飲盡。「你說什麼我听不懂。」
「別裝了,要不是因為鳳儀和她爸爸,你跟尹衣早就結婚了!」
「別說了。」打開另一罐啤酒他又咕嚕灌盡。
「唉,說起你呀也真夠痴情的了!當初為了尹衣甘願放棄國外的高薪回來台灣,本來以為你們能夠順利結婚生子,誰知道她哥哥飛塵卻在那個時候死了。」
「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
「你們兩個本來籌備好的婚禮被迫暫停,害得我這個伴郎也沒得做。說到這兒,噯,則釋你難道一點也不怨恨那些分部老頭嗎?」他舉起手指偷偷指向那頭說得口沫橫飛的老人們。「這些勢利的老家伙,說什麼你的身份地位已經配不上尹衣硬是拆散你們兩人。」
階級地位區分嚴格的鈴靈堂,先人所定下的堂規是尹家人嚴格遵奉的圭臬。而總部掌權人的崇高地位亦是一般人所望塵莫及的。
「我說不要再說了!」尹則釋的口吻已經有些火苗隱竄。
「說真的,我真佩服你!為了尹衣,你放棄一切從頭開始,努力在尹家爭取一席之地,總算爬到了現在的位置。瞧,如今甚至連那些老頭子也要懼你三分!」尹則釋的地位僅次于總部掌權人。
尹則釋皺眉。「你今晚到底是怎麼了?話真多!」
「我在替你抱不平嘛!你看,好不容易等到尹鳳儀長大了,誰知道她卻堅持不接手尹衣的位置。這種情況拖延幾年了?至少五年了耶,意思就是說你和尹衣又被那個不懂事又任性的丫頭……」
「別這樣批評鳳儀,她是衣衣疼愛的佷女,我不許你這麼說她!」
尹強嘆口氣,「則釋,你沒救了。」
尹則釋灌了一口啤酒,默不做聲。
他知道自己沒救了。當初在國外前程一片似錦的他,只知道兩人是一表三千里的遠親,誰知道一次的偶然見面之後,她的身影就緊緊牽系了他往後這二十多年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在運轉。
卻仿佛沒有終止的一天。
問他累不累?當然累。疲不疲憊?當然疲憊!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孤枕難眠的寂寥與無奈總是形影不離地緊緊攫住他,反反復復的折磨他將近二十多年的時間。
問他後悔嗎?如果上天容許他再選擇一次,或許還是甘願被她囚禁一生吧!
「哎呀,則釋,別一個人喝悶酒,這酒啊可是會越喝越苦的!來,和我們這些兄弟干一杯!」另一位分部掌權人笑著拍拍他的肩,並將手中的啤酒杯遞給他。
他笑了笑,豪情地舉起啤酒杯,大伙兒才正準備干杯,就听見另一頭那群分部大老們的怒斥與驚呼。
「你的消息確定正確嗎?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你說尹鳳儀身邊跟了一只鬼,而且還是個男的?!」一位白發蒼蒼的大老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眾人聞言緩緩放下酒杯。
「荒謬、簡直荒謬!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鈴靈堂總部未來的掌權人嗎?居然會讓一只男鬼在她身邊跟前跟後的?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尹家除魔師的崇高地位,豈不成了別人眼中的大笑話?這怎麼行!這怎麼可以允許!」
「這尹衣也真奇怪,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卻還是放縱那個混賬丫頭這麼做!她到底在干什麼?」
「我就說嘛,都是尹衣太縱容鳳儀了!」
「可不是!鳳儀今天不將咱們這些長輩放在眼里,尹衣難辭其咎!」
一時間撻伐聲四起,尹則釋望著手中的啤酒杯,沉了臉。
第五章
「我很帥,人見人愛,女人見到我,就像蒼蠅沾到肉,各個捧著真心撲上來!」
房門外,下了班的尹鳳儀默默聆听著房間里裴若謙隨口哼唱的自創曲,幾乎忍不住要捧月復大笑的沖動!
瞧他把自己說得多搶手,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房間里頭又傳來幾句語焉不詳的哼唱,大概又是歌頌自己容貌出色、氣質出眾之類的廢話吧!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貼上門板想听個清楚。
「可是現在我的愛,跳樓大拍賣,等著識貨的人來買。喔哦哦,我的愛,跳樓大拍賣——」
噗哧一聲,尹鳳儀笑了出來,一個不小心,整顆頭還撞上了門板!
「你偷听我唱歌!」伴隨著這一聲控訴似的低語,裴若謙的身影不意外地從房里飄出了房外。
「我哪有?」吃痛地揉著額頭,她開門進去。
他緊緊跟隨。「那你說,你為什麼會撞到門?」
「我在想事情嘛!」
「什麼事?」
「想、想……」
他追問︰「想什麼啊!」
她被他問得惱了。「想我月經來遲的事!行不行?」
他瞪大眼,忙揮手撇清,「不關我的事哦!你的月經來晚了跟我沒關系!」
「知道啦,要你說!」她斜睨了他一眼。一只鬼能對她「做」什麼?「干麼這麼緊張?難不成以前有個女人月經來晚了要你負責?」
「嘿、嘿嘿……」他搔頭嘿笑的敷衍模樣惹惱了尹鳳儀。
她只是隨口問問,誰知道他竟然給她這種恭喜,你猜中了的反應她將皮包重重地甩在床鋪上。「嘿你個頭,給我說清楚啊!」王八蛋!
「哎呀,不妙!我溜也!」說著,他的身影咻的一聲飄走就不見。
「裴若謙,你有膽子就給我溜遠一點,別讓我抓到,否則……」她突然住口,轉了轉眼珠瞥瞥四周,揉著額頭。
天啊,自己真的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了,即使他是一只虛無縹緲的鬼魂!
在正常人的眼里,充其量也不過是看她對著空氣莫名其妙地發飆怒吼,這樣的舉動根本是不正常的,而她竟然越來越習以為常了!
不行,她不能讓自己再變成眾人眼里的精神病患,也不想再讓計程車司機載著去精神病院。對,她得改掉這種壞習慣,不可以讓那個賤胚子影響了別人對她的觀點,以為她只是個會對無色無味的空氣放聲咆哮的瘋女人。
洗個澡冷靜一下,然後她就會知道該怎麼做了,對,洗澡。
走進浴室里轉開蓮蓬頭,傾瀉而出的水沖走了她身上的疲憊、汗漬,卻沖不走她不安定的心緒。
自己對裴若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向來除了捉鬼除魔外,不太樂意與鬼魂接觸的她,會容忍他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呢?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這般破天荒的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