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起螓首迎視他的雙眸,在他尚無法反應的瞬間,霍地推開車門閃出去。
「璇姬!」
可她美麗的背影已經漸漸遠離。
「柳柳,我等一下再打電話給你,留在那里別離開,听到沒有?」
齊滕匆忙追了出去,就在幾公尺遠的地方看見她攔下一輛計程車,走了。
「該死!」急忙奔回座車,他發動引擎,直踩油門企圖追趕那一輛早不見蹤影的計程車。
在仰德大道上繞了幾圈,氣急敗壞的他突然緊急煞車,調轉車頭改往甄家駛去。
懊死!這麼晚了她獨自搭乘計程車,萬一遇上居心不良的司機……千百萬種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飛快閃過,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用力,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險象環生。
終于看見了甄家豪宅。
「開門!」
老陳嚇了一跳,瞧清楚來人,「你不是齊先生嗎?」
「璇姬回來了嗎?」
「大小姐?嗯,剛剛回來……」
「開門,我要進去!」
「請、請等一下,讓我先通報……」
「立刻把門打開,否則我直接撞進去了。」
此時此刻的他哪還有往常的儒雅溫和?屬于齊醫師的斯文特質早被拋到九重天之外。
他俊臉上的冷肅神情和蓄勢待發的車子,駭得老陳等不及通報就按下大門開關,讓他長驅直入。
車子隨意一停,他猶如剽悍戰神似的沖進屋子里。「璇姬,你在哪里?」
在客廳里一臉詫異的甄信鄆攔下他,「齊先生?你怎麼……」
「伯父,我有急事找璇姬,不好意思!」
「唉,你……」
「二樓右轉第二間。」一旁的簡梅姝拉住丈夫,「讓他去,肯定是年輕人吵架罷了,這種小事輪不到我們父母出面。」
「可是……瞧他那模樣,我怕他會動手打璇姬啊!」
「你女兒不動手打人家就已經很好啦!只是說起來還真奇怪,今晚的齊先生跟我們先前看到的他完全不一樣,簡直就像兩個不同的人呢!」
樓上,早已忘了該佯裝溫文的齊滕,握拳擂打甄璇姬的房門。「璇姬,你開門,我有話跟你說!」一片靜默。
「璇姬!」他又敲了敲門板。
房門突然打開,甄璇姬忿忿瞪了他一眼走回房內。
他當然跟了進去。
兩人都沒有開口,而齊滕只是望著甄璇姬高挑縴細的背影,內心有說不盡的復雜感受。
「有什麼話快說啊!」她始終背對他,「你不是還要去柳凌那里嗎……讓你未婚妻等太久不好吧!」
他沒發出聲響。
倔強的甄璇姬不願回頭看他,走到書桌邊假裝翻閱桌上的流行雜志。「沒什麼話好說就回去!我不是說過了嗎?柳凌在等你。」
還是沒有回應。
她惱了,翻閱雜志的力道越來越大,簡直快扯破它。「你到底有沒有話要說啊?」
突然,他自身後整個環住她!
籠罩在那熟悉的氣息中,她嚇了一跳,他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後頭的?
微微側過俊臉,齊滕自她身後輕柔舌忝吻她的耳畔,溫柔地低語︰「我知道你會覺得委屈,也了解你的不高興,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想放你走……璇姬,你怎麼說?」
她的反應是整個人一僵,無法言語。
他嘆口氣,益發擁緊她,「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人。」甚至可以說,他是個卑鄙的人。因為知道她對他的愛,所以執著地不放手,硬是拖著她和他攪和在三角戀曲中,壓根不願去思考,三人將受到怎樣的傷害。
「你有沒有顧慮過我的感受?」
他收緊懷抱,親吻她的側臉。
「愛也有變質的一天,齊滕,我怕我的愛最後會變成對你的怨。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我會先離開你……我是認真的,我一定會先離開你。」
這時,齊滕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甄璇姬默然幾秒。「快去吧。」
他仍然擁著她不動。
手機的鈴聲此刻听來震天價響、震耳欲聾。她閉上眼、吸口氣強迫自己推開他。
「快走啊!」
齊滕緩緩退開,撒開的懷抱一點一滴的帶走那溫暖而熟悉的氣息。
隱約听到他若有似無的沉重嘆息,然後他離去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
第八章
麗景酒店的大廳里人來人往,除了它本身高價位的消費與一流的飯店服務吸引人潮外,還有位于酒店二十樓的「豫舞閣」也是全台北市著名的高級餐廳之一,美味而精致的餐點深受商界聞人與上流名媛的歡迎。
此刻一樓大廳的沙發,稀稀落落的坐了四個人。
「喂,你兒子怎麼到現在還沒來?」齊震磊看了看手表,等得有些不耐煩。
董妍睨了他一眼,「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哦?」她沒好氣的瞥了瞥他的領帶……俗氣!這種花色他也敢戴出們,不知道又是哪個沒水準的野女人替他搭配的,丑死了,簡直丑到翻過去。
「你看什麼啊?!」感覺到她的視線,他不自覺的坐直身,拉了拉領帶。
不知道這個沒眼光的女人看出來沒有?他脖子上的這條領帶可是他特地為了今晚,在百忙中抽空去百貨公司挑來的呢!專櫃小姐還說他打了這條領帶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簡直鮮艷得像朵花……
「你要不要去買一枝麥克筆回來啊?」
「干嗎?」
「把你領帶上面的白色點點涂掉啊!難看死了,猛一看還以為是長了天花或水痘咧,丑死了!」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女人替他挑的。
他威嚴的臉色倏地一轉,「他媽的你別太過分哦,臭女人!」不稱贊他特地為她買來的領帶也就算了,竟然還虧他長了水痘天花?
「我就是他媽的過分,怎麼樣?」
「老子我的領帶是世界一等一,你嫌什麼嫌?」
「難看死了我當然要嫌。」
沙發的另一頭,簡梅姝扯了扯丈夫的衣袖。「老公,那一對夫妻在吵架耶,我好怕哦。」
甄信鄆安撫地摟過她,「那是別人的家務事,你可別過去湊熱鬧。」
「那怎麼行,我們要關懷他人、擁抱群眾嘛,我偷偷過去听看看他們究竟在吵什麼。」話畢,她悄悄地移動瞧熱鬧去,不得已,甄信鄆也只得不動聲色地靠了過去。
這會兒,齊氏夫妻爭執的原因從領帶轉到了「大陸出差」的話題上。
「你老實招出來,上個星期你去北京公干的時候又嫖了幾個女人?」
「誰跟你說我去北京了?而且說什麼嫖啊,我齊震磊是這種男人嗎?」
「是!分明是、絕對是!」董妍氣勢萬千,儼然一副悍婦的模樣。「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全世界的死男人只要還有小雞雞在,就一定會召妓,逮到機會就嫖。」
「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齊震磊還沒吼完突然一個聲音冒了出來,「這位太太,你說得太好了,剛才一番話簡直就是警世箴言啊!」簡梅株大為激賞。
「梅姝,我方才不是告訴你別插嘴嗎?」甄信鄆連忙出聲阻止。
齊震磊濃眉攢蹙,「這是你老婆?」見他驕傲的點頭他又道︰「管好她行不行?」
甄信鄆尷尬地笑了笑,「我盡量、我盡量。」真管得住就好了。
齊震磊將矛頭轉向董妍,「誰跟你說我到北京去了?我上個星期是到香港。之前你鬧著不準我踏進中國大陸一步,所以我這些年來都沒有過去了啊!」
「唉,這位先生,你老婆為什麼不準你去大陸啊?」
「梅姝……」甄信鄆老臉越來越苦。
齊震磊先橫了甄信鄆一眼,才將注意力轉向簡梅姝,「她怕我去大陸包二女乃啊!必你什麼事?」「好,我相信你沒有踏進中國大陸,可是你人在香港還不是一樣可以召妓。」說穿了董妍就是在意他是否有不忠的情事,「你有錢有勢啊,叫人偷渡幾個大陸妓女到香港陪你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