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夠了,她真的覺得好疲憊啊!
既然這是他的意思,那她就離開吧!這種結果、這樣的決定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遠離了他,她不會再被其他仰慕他的女子所刺傷。
長久以來帶著滿腔的愛意待在他身邊,卻深刻明了他的感情永遠不會眷顧在自己身上,只能默默看著他和其他女子交往,這一切,叫她怎能不神傷?離開他,或許才是正確的。
「唉,西雙,你的工作被辭了,接下來怎麼辦?」葛藍關心地問。
西雙勉強扯開嘴角露出慘澹一笑,「或許回去鄉下休息一段時間吧!」希望遠離他,能讓她稍稍忘記。
即便是一丁點兒也好,至少別讓她的心再這麼痛下去……一
簡單收拾辦公室里的私人東西,西雙捧著一方小紙箱神情黯淡且默然的緩緩走出這個曾經是她和宮拓距離最短也最長的地方。
外柔內剛的個性讓她硬是不願顯露崩潰決堤的悲傷。
可即使刷白的臉龐上再怎麼扯著修澹的淺笑,卻揮不走她心頭滿滿的依戀與哀傷——
他就這麼走出她的生命了吧?
可她的心痛該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平復呢?誰能告訴她?
***
「總裁,凱鴻企業的業務經理和企畫經理來訪。」葛藍的嗓音怯怯地在總裁辦公室門口響起。
站在窗邊往外望,宮拓頭也不回,聲音冷得可以,「出去。」
「可是總裁……」
「我說出去!」
凱鴻企業的業務經理在這一片沉冷窒悶的詭異氛圍中尷尬地出聲打圓場,「沒、沒關系,宮先生此刻可能身體不舒服,我們、我們下回再來拜訪好了!」說著一改方才在葛藍面前高張的氣焰,立刻和同行的企畫經理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總裁,要不要我泡一杯咖啡過來?」
「不需要。出去,別讓任何人吵我。」
听著她的足音消失,他這才任由自己的情緒在空蕩的辦公室中宣泄出來。
俊臉抵靠在玻璃窗上,英挺的肩胛緩緩垮下,他輕輕閉上眼,任心底的痛楚毫無保留的流露在臉上。
西雙走了。
她就這麼永永遠遠的離開他的生命了嗎?
他發覺自己竟怯懦得不敢去想,生怕一細想,情緒就會忍不住潰決。
理智曾經千百萬次的催眠自己,他讓她離開是正確的。
威脅他的不法組織,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這一次的行動比往常都劇烈,無辜的司機甚至險些賠上一條性命!
不管誰發生了什麼事,他宮拓都承擔不起!
他感覺到警方幾乎對這個組織束手無策,甚至也開始有些慌了……那他這個當事人呢?是不是該把遺書先寫好以防不測?與其要他交出二十億元幫助不法集團繼續犯罪,他寧願將其全數捐給慈善機構。
盡避代價是他的命,至少值得!
即使已準備好履行這個放手一搏的計劃,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先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西雙的安全與日後的幸福。
狠心絕情要她離開希爵,是因為怕她成為不法組織恫嚇他的手段下的犧牲者。方才那一場戲他演來自然,可是心底卻有說不盡的苦楚,他不得不這麼做,如果摯愛的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甚至是遭遇什麼不測……
不!他不敢想下去!
如今西雙離開了,他的後顧之憂已經解除,向來無法忍受處于被動地位的他,這下終于可以轉為主動,迎戰那些膽敢威脅他的人。
閉上眼,沉重地嘆口氣,宮拓沒有否認,其實他是個自私又懦弱的男人。
在他行動之前,西雙的安全必須被周全而完整的照顧到,當然,安全受到威脅的除了他之外,還有整個希爵集團的員工,可是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
在他眼中,西雙比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
為確定西雙往後的生活絕對無虞,發給她近兩年薪資的遣散費,足夠她在短時間內維持生活開銷;如果她要找工作,他也已經為她打點好,自然有公司主動以高薪聘用她。
至于他萬一不幸在犯罪組織的威脅下死亡,他已經交代律師,撥出他財產的三分之一,以西雙的名義設立基金會,而她也將是終身領薪的基金會董事。
這樣夠周全嗎?宮拓擔心的反復思慮,他還有哪些地方沒有為她考慮設想到的?
眯起眼眸瞅望大樓底下那一抹緩緩步下樓梯台階的身影,他的心好沉好痛!雖然他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深刻地感受到她頹然無助垮下的雙肩,所散發出來的沉重悲傷。
悄悄握緊拳,他閉上眼,隨即又眷戀不舍地飛快睜開,眼神繼續依循著那一抹身影而移動。
他就在這兒,站著不動,可是西雙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直到他依戀的目光尾隨她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的另一端,他沉思了幾分鐘,而後轉身撥下一串電話號碼。
「幫我接警政署長,告訴他我是宮拓……署長,我已經準備好了,請你派那一位女警官過來,我決定誘敵計劃開始!」
***
漫步在T大的校園,田教授關切地頻頻凝望身旁的西雙。
「我說西雙,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吃三餐啊?怎麼你這陣子越瞧越瘦呢?」
「我有啊,教授,你別擔心。」
踩在石磚道上,西雙彎起嘴角淡然一笑。
比起過去,此刻的她更顯得安靜許多。白皙清麗的臉龐有著令人舒服的嫻靜,彎長的柳黛眉,曲線挺美的鼻梁和小巧的唇,雖清美得月兌俗,卻因那潔蜇中略顯蒼白的膚色給消去點點光華。
「你離開希爵集團也已經快半個月的時間了,真的不打算找工作?」
「是有幾間大公司陸陸續續主動找過我,可是都被我拒絕了。我不想再待在台北,或許後天就回外婆那兒住。」
「你是說,彰化那兒的老家?」
「嗯,也許就在彰化找工作定下來吧!」
「朝諒那兒呢?我以為你和他這一次能夠有所發展。」田教授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西雙笑了笑,「朝諒為了避免和他嬸嬸關系繼續惡化,所以決定應美國那邊的教授邀請,回去效力,田教授您不知道嗎?」
田教授聞言,忍不住長吁短嘆起來,「唉,我知道。結果咱們這一次相聚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之後又各奔東西了,真叫人寂寞啊!」
「教授,我等一下要和朝諒踫面吃飯呢,你要一起去嗎?」
「不了!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聚吧!教務會議要開始了,我得過去了。對了,西雙,你以後別忘了有空要常上來台北見見我啊!」
「知道了,我會的,教授。」
站在原地看著田教授一步一步的走遠,西雙唇畔的笑容漸漸隱沒。和田教授拜別過了,也在電話中和田師母道過再見,接下來除了朝諒,只剩宮拓她還沒跟他提過自己即將要回彰化居住的事。
應該不用跟他提吧?這種小事,她只是希爵的一個離職員工,沒必要跟日理萬機的前總裁講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所以還是算了吧!
別讓自己有借口再去見他,否則那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豈不白費?
坐上公車來到台北車站的新光站前店前,西雙遠遠便瞧見耿朝諒文質俊儒的身形站在廣場前等候。
「你等很久了?」她淺笑著迎上前。
「沒有,剛剛才到。走吧,餐廳訂位的時間快到了。」
進了餐廳點餐完,等待餐點送上的空檔,耿朝諒熱切的望著西雙,「你真的不跟我走嗎?」
她拿起水杯就唇,悄悄避開他深情的注視。「什麼?」
「別跟我打馬虎眼,西雙!」驀地攫住她的手腕,耿朝諒熱烈而親昵的扣緊她的小手,「跟我一起去美國,西雙,我會給你幸福的,我保證能夠給你一輩子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