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忘了她哥死去時的悲傷,還有……還有她跟陸向群的一切……
想到陸向群,方以真幾乎是想的都不想的便答應。「好,我答應做深度催眠。」
她豁出去了,她決定要遺忘這一切。如果老天爺要她遺忘,那麼就遺忘吧!畢竟如果哥哥都死了,而她卻還不能得到幸福,還深陷在陸向群的那段感情中掙月兌不出,她想,她哥死都不會瞑目的。
為了自己,也為了她哥,她決定接受醫生的安排。
「以真!」她媽大叫,「這不好吧?你再考慮、考慮--」方媽媽試圖勸退女兒,但方爸爸卻拉住妻子,要她別說了。
女兒既然已經作了決定,那就尊重女兒的決定吧!
十月二號這一天,方以真做了深度催眠,她記起了某些事,但卻也遺失了某部分記憶。
而她記起的便是她有一個男朋友--衛黨生,而那個衛黨生還曾跟她山盟海誓,還說這輩子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
狽屁啦他。
如果他真非她不娶,那她這些日子怎麼不見他來找她?
她被催眠了,所以,她忘了他屬理所當然;那他呢?難道他也被催眠了嗎?
方以真愈想愈生氣,凶巴巴的跑去找人家。
一見面便對人家凶巴巴的,直質問衛黨生,「你為什麼這段日子都沒來找我,而且、而且還跟這個狐狸精在一塊?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她去剛好遇到男友偷腥的畫面,所以一去就霹靂的罵個不停。
衛黨生嚇都嚇死了,因為他的女朋友正火大,還罵他,「好哇!衛黨生,你竟然當起了劈腿族,腳踏兩條船!」啪一聲,女友給他一巴掌。
衛黨生捂著臉,辯說他沒有。「我根本不認識她。」手指著方以真。
蝦米!不認識她?他竟然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可惡!
「啪」一聲,方以真把一本相簿放到他面前,要他看。「你看、你看--」還怕人家不看,硬是翻給人家看。
「這是不是你!」手指一直點著照片上的大頭。
衛黨生看了看,然後苦著一張臉,要死了,那真的是他,而且,他還摟著人家的肩,狀似親密,但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女人,還跟她一起去玩,還拍了這種照片!
要死了!
「啪」一聲,女友再給衛黨生一巴掌,問他,「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哇∼∼這麼狠!方以真連看這女人甩了衛黨生兩巴掌,衛黨生不痛,她臉頰都替他麻了;不過,這也算他活該,誰讓他腳踏兩條船。
他想當劈腿族,哼!她就劈死他。
衛黨生面對兩個強悍的女生,真是有苦說不清。他想說他沒腳踏兩條船,但人家又指證歷歷。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女朋友看到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下氣得發抖。算了,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你再也別來找我。」女孩撂下狠話,頭回也不回地走人。
「你不去追她啊?」方以真看著衛黨生,他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他應該很愛那個女孩子才對。
「我不能去追。」衛黨生搖頭。
「為什麼?」
「因為你啊!我對你有責任。」
「可是,你不是不記得了。」
「我是不記得,但你有照片,而我對照片,還有對你總覺得很親切。」所以他狠不下心腸不管她,但衛黨生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奇怪。
他這樣算不算是花心?愛著一個女孩,卻又心系於另一個女人!他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糟糕。
衛黨生苦著臉,而方以真雖覺得他花心,但心地還不壞,而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花心,為什麼還會腳踏兩條船?
「你真的忘了我!不是說假的?」
「真的,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他舉手發誓。
方以真說不必了。「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發誓。」她太清楚他的個性了,忠厚老實,當初她之所以會答應跟他交往,還不是沖著他這項人格特質。
那這當中究竟出了什麼事?方以真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你呢?」
「什麼?」
「為什麼這段期間你沒來找我?既然我們是男女朋友的話。」
「因為我被催眠了。」
「什麼!」
「很奇怪、很詭異吧?我也這麼覺得,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催眠我,讓我忘了你的存在?」
「那你說,我會不會也被催眠了?」
「不會吧?你想太多了啦!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催眠你?」
「你不也無緣無故被人催眠了?」
「對喔!」方以真這才恍然大悟,突然她覺得這事大有可能,要不然衛黨生怎麼會忘了她?「那你想去會診看看嗎?要是你真被催眠,你想解除催眠指令嗎?」
「可以嗎?」
「可以呀!當然可以,只不過你可能會像我一樣,會遺忘某一段時間的記憶。」
「比如說?」
「比如說遺忘你現在的女朋友啊!」方以真隨口舉例,她真的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但衛黨生的臉色卻凝重了起來。
他的樣子像是不想冒這個險,他不想遺忘他跟他女朋友的這一段情是不是?
原來,他真的很愛他的女朋友;那她還執意要介入人家這段感情做什麼呢?衛黨生的心明明不在她身上了呀!
「你去追她吧!」方以真想通了。不是她的,她一點也不想強求,他走吧!
「什麼?」
「去追你的女朋友,你不是很愛她嗎?那就去把她追回來呀!」她慫恿他去。
「可是你--」衛黨生猶豫著。
他現在不只擔心女友,還擔心方以真。兩個女人在他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他不想留了一個,卻傷了另一個。
但方以真卻開朗的拍拍他的肩,說她不要緊。「畢竟,你的記憶里根本沒有我的存在不是嗎?」她笑得很堅強。
她從來就沒想要搶誰的男人,她來只是為了找尋愛她的男人;既然他的心都已經不在她身上了,那她強留這樣的男人在身邊做什麼呢?
「去吧!」她叫他去。「別擔心我,我沒有你,一樣可以過得好好的。」方以真揮手,要他走,還用力的跟他說再見。
衛黨生真的走了。
他跑開去追他的女朋友,然後跑了兩步,又折回來。
他奔回方以真身邊,以真以為他回頭,是他想通,知道他要的人是她,沒想到他回頭卻是為了要問她,「我們可以做朋友嗎?」他問得好真誠。
方以真當然點頭說可以。「只是這樣好嗎?如果讓你女朋友知道我們兩個當不成戀人當朋友,她不會生氣、不會吃醋嗎?」
「唔--」衛黨生搔搔頭。他也不知道,從來沒這樣的事發生過。
「還是算了吧!為了我而得罪自己的女朋友,這多劃不來啊!」方以真拍拍他的肩,跟他說再見。
她還祝他幸福。而衛黨生心里其實是不舍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優柔寡斷,為什麼對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他心里卻有著深深的不舍之情。
「真的連朋友也沒得做了嗎?」他再問一次。
方以真再次搖搖頭。
她很堅決地說不要。不是戀人,那就也別當朋友了;她不想因為他倆的藕斷絲連而累及另一個女孩成天傷心難過,那滋味很苦的,她知道。
她知道!
她為什麼知道?!
方以真覺得很奇怪,她心里頭的那股怪異的感覺,好像自己也曾深受其苦似的!真奇怪!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衛黨生走了,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更加的不明確,她該怎麼走她的下一步,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她一直以為衛黨生是她孩子的父親,但照眼下這情形看來,那就應該不是,可--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