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真想摔手機。上回因為母親哭哭啼啼地說繼父打算要把現在住的房子那去抵押,幫那個敗家子還債,她不忍心見兩個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要貸款,于是拿出自己當時的所有積蓄,替那家伙還了快三百萬的債務,結果他現在有多賠了一倍!
「我沒那麼多錢,頂多再湊五十萬給你。」這爛攤子她實在無能為力。她又不是印鈔機,演藝工作也是這兩年才開始比較有賺到錢而已,加上去年已經投資了大哥開的診所,還補貼妹妹一筆出國留學的費用,現在手頭也不管寬裕。
「你不是快和那個大集團的兒子結婚了,能不能先跟他借一下?還有你二哥說如果你丈夫願意幫他一把,他在那邊的事業也會進行得更順利。」李宜蓁轉述兒子的說詞,相信未來女婿絕對有能力幫這個忙。
棠心一陣心寒,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對她提出這種請求。
這就是她打電話來的用意嗎?她真的把女兒當成搖錢樹了?
身為母親,李宜蓁平時和女兒的聯絡不頻繁,在女兒身陷吸毒風波的時候,只打過一通電話來問是真或假,卻沒問她需不需要任何幫助。如今對于自己的女兒即將嫁給一個花名在外的男人,做母親的也沒有一句擔心,反而急著要她用這層關系去幫那個敗家子借錢……
炳!沒想到親生母親對她還遠不如一個助理來得關心,似乎總在有求于她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我不會過問他工作上的事,也不可能跟他借錢。」她斷然回絕母親的請求,不能讓他們把衛毅風當成提款機,甚至覺得讓衛毅風知道他們有這種想法都令她感到羞愧。
在這場交換條件的婚姻中,他已經為她花了很多錢,替她解決掉很多棘手的問題,她怎麼能厚臉皮的向他要求更多?
如果繼父又想拿房子去抵押做傻事,她也不想管了!
「歆歆……你別這樣,再幫他一次好不好?如果你二哥過不了這關,公司……公司真的會很慘,說不定很快就要倒閉了。」母親的聲音馬上變得哽咽。
拜托,現在該哭的人是誰呀?每次幫那家伙擦的她才欲哭無淚呢!
「媽,我下個星期結婚,你和叔叔會來嗎?」她假裝听不到母親變調的聲音,自顧自得問正事,心想自己這次絕對不會再心軟,就是要那個敗家子吃點苦頭。
「這……我當然會去,你叔叔那邊,我再問一下他的時間。」丈夫是退休教師,觀念相當保守,一直不滿意女兒進演藝圈,很少對外承認他有這個走性感路線的女兒,上次看到她疑似染毒的新聞還發了一頓脾氣,不知道他現在願不願意來參加她的婚禮。
「好,你盡快回覆我,過兩天我會把五十萬匯過去,不說了。」她迅速收線,手機關機。心里明白繼父會來參加婚禮的幾率並不高,而她也只是基于母親的關系,才一並邀請他出席而已。
然而好笑的是,雖然繼父對她的觀感向來不好,從小到大也只把她當外人看,但每當家里需要錢的時候,卻從沒听說他有反對過母親來跟她開口,顯然繼父對于她賺的錢比她這個人還有包容力多了。
「呵呵……」她倒向沙發,嘲諷地輕笑,笑自己在那個家的價值薄得就只剩下鈔票的厚度,無論她做多做少、做對做錯,在他們眼中她始終是個不同姓氏的外人,不會有人真心重視她的存在。
忽然間,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倜儻不羈的臉孔,那臉上經常帶著一雙饒富興味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牽動嘴角,逮住機會就會對她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稍不留神就愛對她毛手毛腳……
不曉得為什麼,她突然想到衛毅風,就在這心情灰蒙蒙的時刻,那個總讓她全神貫注對付的男人,竟然不請自來地竄進她心里,淨空了一片蒙塵的空間,使她得以喘口氣,感覺似乎沒那麼糟了。
但……究竟為何是他?為什麼在她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那個對她虎視眈眈的輕浮男人?
唰——
她從桌下抽出其中一本雜志,封面人物就是額頭上貼著OK繃卻依然顯得意氣風發的衛毅風,照片上用顯眼的字體標出他對頭上傷口的說法——
這是愛的代價!
她高舉著雜志,愣望著他俊朗的面容和那個被特別突顯的「愛」字,心頭竟然無緣無故地鼓噪起來,一下跳得比一下快……
不,這太荒謬了!就像演戲偶爾也會不小心入戲太深一樣,因為這幾天密集籌備婚禮、媒體大量催眠、兩人肢體接觸增加,所以她才會產生一種要和心愛男人結婚的錯覺,但其實事情並不是那樣!
對,並不是,不可能……
她把雜志塞到那疊書刊的最下層,眼不見為淨,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清醒過來,別再胡思亂想。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人不想看,它們就不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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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盡避這天不是休假日,這場備受各界矚目、話題性十足的豪門婚禮,仍然有眾多賓客的盛情參與,其中不乏政、商界的重量級人物和星光閃閃的大牌藝人,當然各家媒體也在會場周圍架起了攝影機現場連線,準備完整記錄這一場宛如華麗大秀的婚宴。
當天衛清山並沒有現身會場,而是由男方的姑姑、姑丈代表出席,女方也只有母親一人代表參加,這自然又引起眾人的一陣討論,但兩方親友都沒有出面回應,態度相當低調。
至于新娘到底有沒有懷孕?
謗據其中一種民間說法,未有身孕的新娘在步下禮車時,由福氣長輩或媒婆持竹篩遮放在頭上,可以避免新娘與天神相沖,趨吉避凶。而新娘子若是懷有身孕,就得改撐黑色雨傘,以免煞到胎神,導致月復中的胎兒流產。
于是一早就有大批媒體守在棠心家門口,紛紛將鏡頭對準黑頭禮車,等待她現身的那一刻……
丙然有撐傘!不過她的這把傘既不是黑色也不是遮雨,而是一把和禮服同色系的白色蕾絲洋傘。這……
眾人看了半天,還是猜不到新娘究竟有沒有懷孕,只留下鏡頭前新娘一抹疑似惡作劇的笑容。
「他們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到了飯店的新娘休息室里,擔任伴娘的潘潔如遺忘不了那些記者們個個目瞪口呆的滑稽表情,虧棠心想得到這招。
「我早說過我沒懷孕,是他們自己沒在听。」既然他們那麼愛炒新聞,她就多制造一點「料」讓他們去瞎攪合,再把這場婚姻弄得有趣點。
潘潔如看著棠心開心的笑容,突然很感慨地牽起她的手……
「棠心姐,你一定要幸福喔!」
「嗯。」她點點頭,看助理一副舍不得的表情,簡直比坐在外頭的母親還像她的媽。
「要是你現在後悔了,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她壓低音量補上一句。
棠心噗哧而笑,發現這個助理也挺「戲劇化」的。
「我不後悔,不過還是請你繼續站在我這邊。」棠心感動地抱了抱助理,順便把準備好的大紅包給她,謝謝她今天來幫忙,過去這段時間她替自己打理了很多事情,減輕自己不少的壓力。
叩叩——
衛毅風帶著特助走進休息室,今天施文騫也是老板的伴郎,同樣沒得休假。
「你們該不會在說我的壞話吧?」衛毅風打趣地望著兩個靠得很近的女人。
今天他穿了一套三件式的手工西服,挺拔身形完美詮釋貴族般的傲然氣勢,使他看來更加英姿煥發、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