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叨叨絮絮的說了很多,總之,就是那些有關一個黃花大閨女該注意的行為舉止,思苗听得頭都痛了。
她現在開始有點羨慕于稟慶,羨慕他不省人事,听不見青青的嘮叨。哎喲!我的媽呀——青青到底要念到什麼時候啊?
思苗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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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于稟慶清醒時,他的精神狀況已經好很多了,只是……
天哪!他才剛醒耶!怎麼外頭依舊是那種鬧烘烘的聲響?于稟慶很想關上耳朵,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听,只想安安靜靜的休養一會兒,但那主僕倆——他心忖,應該是那個婢女回來了,因為聲音听起來滿像的。
那主僕倆怎麼選在一大早,就在山廟門口斗嘴?
她們有完沒完啊?于稟慶很想吼過去,但他現在精神才稍稍恢復,鐵定斗不過那兩個凶巴巴的女人,再者,俗話說「好男不與女斗」,他一個堂堂大男人,實在不適合跟女流之輩起爭執,這樣有損他的男子氣概,他不屑為之。
所以,他只好忍氣吞聲,倒頭就睡,但她們兩個的爭執聲實在是太大了,就算于稟慶刻意想不听都不行。
他听見那婢女的聲音,她正在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中毒了?」
中毒?!
于稟慶心里一驚,她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兒個就身染毒物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稟慶好奇地屏住氣息,專注的傾听外頭的動靜。只听那婢女氣急敗壞的嚷嚷著,而思苗則是不斷的要她放低嗓音。
「你別那麼大聲,我的準姊夫還在睡覺。」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管他睡不睡干嘛?小姐……」青青放軟了聲音求思苗。「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大小姐肯定有法子解你的毒。」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毒,犯不著驚動我姊姊,咱們隨隨便便在鎮上找個大夫看病,不是比較有時效嗎?又不是沒銀子說!」
說到銀子,青青突然沒了聲音,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怎麼了?」思苗不解地瞅著青青。
青青這時才不安的說出她們即將陷入的難題。「小姐,我們的銀子沒了!」
「嚇!」思苗吃了一驚。「怎麼會?我們出來的時候,明明帶了很多銀子耶!怎麼一下子就花光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青青這才囁嚅的說出事情的原委。
其實,她們的銀子本來還剩很多的,但昨天在對敵時,她一下子就花光光了。
「與敵交手,需要用到銀子嗎?」唔……這項事實在有些難以理解。「青青,你可不可以說得再明白一些?」
「還要再說明白一些啊?」很顯然的,青青是覺得解釋起來有些為難。
「對啊!你不說明白一點,我實在是不懂。」
「可是……再說得白一些,就會很丟臉耶!」青青忍不住皺起眉。
「沒關系啦!你說說看,我不會笑你的•」思苗拍拍青青的肩,要她放心的丟臉,反正這兒就她們主僕倆,又沒有外人。
「好吧!那我就說了喲……」青青便一五一十的把敗家的經過全盤托出。
思苗一听,簡直想當場暈死在這兒給青青看。
青青她、她……她竟然丟銀子退敵!
「你這是在干什麼?嫌銀子太多嗎?」
「不是銀子太多,是敵人太多!要不是我當時聰明的想出這個好法子出來,你說我以一敵百的,今兒個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嗎?」青青扁著嘴巴,狀似委屈的開口。
思苗听了之後好泄氣,因為以昨天那般的陣仗,說真的,她把所有的難題全丟給青青也是她的不對,只是……
她現在不是心疼銀子,而是在這個緊要關頭,沒銀子她就沒法子自救啊!難不成她真要回雲霄洞?
「我怕他不跟我回去。」這是思苗之所以遲遲不肯跟青青回寨的原因。她與這名男子相處雖然只有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之間,她清楚的明白他執拗的個性。
要他對她言听計從,甚至迎娶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只怕是很難,而且,那個女的還是壯族女孩,一個生在母系社會的姑娘家,這代表,若是這男子真的應允了這樁親事,那他日後就要對她姊姊言听計從,而這項要求對那名男子似乎是無理了點,因為,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寧死不屈的書生脾氣。
「小姐,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解了你身上的毒要緊,其余的事咱們可以等日後再商議也不遲。」
「我中的毒又不深。」思苗揮揮手,說她不要緊。
她只是昨天幫于稟慶吸毒血時,不小心吞了幾口骯髒的血液,死不了人的。
「可你的內功在流失,要是再拖個一時半刻,病情突然急轉而下,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我,那我怎麼對得起閣主呀……」說著說著,青青就哭了起來。
我的媽呀!思苗覺得她又頭痛欲裂了。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思苗趕緊出借她的衣袖給青青擦眼淚。「我回去。」
「真的!」青青一听主子應允了,立刻收起眼淚,鼻涕,喜孜孜的亮著一雙眼眸望著思苗。「現在就走。」
青青拉著思苗,還當真考慮都不考慮一下的便想要往歸鄉路奔去。
「等等。」思苗卻立在原處不動。
「又怎麼了?」
「我得帶他回去。」思苗努努嘴巴,努向廟內。
青青知道主子說的人是誰,但她不覺得那名男子會跟她們一起回去。
他是個難纏、不好惹的男人,可就是她家的主子看不出來。而這事說出來主子是不會信的,她也很難說服主子打退堂鼓,既然如此,那她就得變個法子來勸退主子。
「小姐,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大字不識一個嗎?」青青隨便栽贓,反正那男人還暈著,不會起來抗議她的污蠛行徑。「這種男人根本配不上大小姐。」
「你怎麼知道他大字不識?」
「看就知道了啊!」青青裝出一副她很會看人的模樣。
問題是,思苗壓根就不相信,打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喜歡上這個男人,覺得他是當她姊夫最好的不二人選,因為,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與她阿姊很像。
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一種令人折服的力量。
「你別唬弄我了,我覺得他一定是學富五車。」她對他有信心。
「那是你覺得,而你的直覺一向不怎麼靈驗。」
「不信的話,我去問他。」思苗轉身就往廟里沖,青青攔都攔不住。
哇咧!怎麼主子遇到這男的,就變得如此這般的執著了?
「等等!」思苗突然緊急煞車。
青青以為主子改變主意了,沒想到思苗卻伸手跟青青要胭脂。
「你要胭脂做什麼?」主子一向最討厭在自己的臉上做文章,怎麼這會兒會跟她要起胭脂水粉來了?
「我得擦擦,這樣才不會讓他知道我中毒的事。」
「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依青青的想法,最好是讓廟里的那個男人清楚明白她家主子為了救他,犧牲到什麼樣的程度,這樣那個男人才有可能乖乖的跟著主子回雲霄洞。
如此一來,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哎呀!你不知道啦!昨天我是偷偷的吸他的毒血,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救他的事。」
「什麼?你都如此犧牲地救他了,而他卻還那麼驕傲?」青青她不依啦!
「嘿咩!你到現在才知道你家主子我有多可憐呀!就連救個人都救得偷偷模模的,極不光彩。」思苗邊說還邊抹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