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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無邪 第8頁

作者︰關靜

天養認清楚了,這一輩子不管無邪要不要他,他都會心甘情願地為她做牛做馬。

「娘,不管事實上我究竟能不能為陰家做些什麼,您老人家總得讓我為陰家盡盡心力,別讓我有遺憾。」

「盡心力可以,但不能拿你一輩子的幸福去賭。那些銀子是娘替你存的,是想讓你娶老婆用的,這會兒你把這些銀子全拿去替陰家打官司了,你說,你日後拿什麼娶平家的家敏?」

「我不娶。」他已決定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文大娘怒不可抑。

芳姨連忙給天養使眼色,要他別說了,別再惹他娘生氣;但這會兒,天養是下定決心就算惹他娘生氣也要說。

「我這輩子除了無邪,誰都不娶。」

「除了無邪,你誰都不娶?!你以為陰家家道中落了,你這傻小子便配得上人家了嗎?你也不想想,那陰無邪是什麼出身?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華宅大屋,穿的是綾羅綢緞,這些你給得起嗎?」

文大娘氣呼呼地一件件數著。

從小天養就听話,她說一便是一,他從來不反駁,就唯獨遇上陰無邪的事,這孩子便特別執拗。

「我要是知道當年她的一根步搖攪得你這輩子不得心安,那麼那時候我是寧可死,也不受她陰無邪的恩惠。」文大娘氣急攻心,說出了重話。

「娘,你別這麼說。」天養雙膝一曲,跪了下去。「做這些事全是孩兒心甘情願的,無邪這些年來,從沒跟孩兒討過她施的恩惠。」

是他的目光一直隨著她打轉、是他一直離不開無邪,娘別折煞無邪,淨將罪過往她的身上推。

「我若說今兒個你要是出了這大門一步,我便一輩子都不認你這個兒子,你怎麼說?」文大娘撂下了狠話,要天養在她跟陰無邪之中只能選一個。

「你說,你是要娘還是要那陰無邪?」

「娘,你別逼孩兒。」

「我若是存心逼你呢?」

「那麼孩兒只能求娘別如此心狠,別讓孩兒為難。」天養跪著磕頭求他娘。

他的頭撞在地上像是不疼似的,一個磕頭接著一個,額前都落下血印子了,天養依然故我。

在他心里,娘重要,無邪也重要,他從沒想要放棄過哪一個,娘別逼他選啊……

「文大娘……」芳姨看了不舍,而文大娘早就淚流滿面。

她這個兒子竟是如此痴傻,日後,只怕他要為那陰無邪受苦受累了。

「你起來吧!娘不逼你了。」文大娘上前去扶兒子起身,一面素白的帕子擦去兒子額前的血印子。

「娘不是容不下陰無邪,而是怕那孩子從小生在官宦之家,脾氣執拗,你要是真娶了她,日後會受罪。」

文大娘依稀記得十年前,陰無邪才是個六歲的娃兒,便折騰得天養天天不睡覺,也要為她編鳥呀花什麼的。

從那時起,她心里隱隱約約地明白,她這個兒子這輩子注定要為陰無邪受苦了。

「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娘的用心良苦?」

「娘的用心孩兒懂,只是……為了無邪,再多的苦,孩兒都甘心領受。」

笆心領受是嗎?

「傻孩子,娘就是怕了你的這句甘心領受呀!」那意味著不管陰無邪如何對待天養,他都只有認了的份。

只是,天養是她的兒呀!這教她怎麼甘心哪?

「娘……」

「算了,娘知道你要說什麼,娘不會再勸你放棄陰無邪。」她連月兌離母子關系的手段都用上了,天養依舊不放棄,文大娘便明白她若再逼下去,只怕陰無邪還沒逼死天養,天養便讓她這個娘給折騰得不成人形。

「別管娘的想法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娘支持你。只是,你這一去,歸期不定,自個兒在外不比在家里,你得處處小心,照顧自己的身體。」

「那無邪那……」得到母親的諒解,天養心里頭念著的依舊是無邪的安危。

「娘會去看她,你快去吧!」文大娘送兒子送到門口。只見天養躍上馬背,一路往南行去。

那樣執著的身影,義無反顧的表情--文大娘當下明白,兒子這輩子,整個人、整顆心是全系在陰無邪身上了。

願老天爺保佑陰家一家平安無事,否則的話,文大娘不敢想象失去陰無邪,她那個傻兒子將要如何折騰自己?

*****

天養乘著快馬一路南下,遇到城鎮便下馬,挨家挨戶地問,問看看哪里有狀師,看看人家是否願意為陰家打官司?

他一路趕路,未曾歇息地找門路,深怕遲了一刻,陰家就沒得救了。

然而,才短短的三天,從京里傳來的消息,說是陰家定罪了。

定罪了!

那仿佛是將天養判了死刑,有那麼一瞬間,他僵化成石人,木然地站在原處,听著以訛傳訛的噩耗。

是以訛傳訛吧?!事實上,根本就沒那回事吧?

天養拼命的安慰自己,不願相信陰家被定罪的事實,然而,那消息卻像一塊陰影,盤據在他內心深處,不肯散去。

要是陰家真被定了罪,那無邪怎麼辦?

天養放心不下,又策馬往回程奔去。這一回又是沒日沒夜地趕路,當他回到家中已是半夜三更。

他沒敢吵醒熟睡的娘,倒是奔去陰家過了一夜。

陰家早讓官府里的人給查封了,天養爬牆,越過牆面,到了陰家內宅。

被搜家過的陰府呈現一片淒冷的光景,空洞的大宅沒有絲毫的人氣,無邪要是看到這般景象,想必要揪心泣血地難過了……

****

天養待在陰家,天際方白時,他才離開。

他一回家,芳姨、大叔連同他娘,早已在廳堂等著他。

「你娘昨兒個夜里听到馬蹄聲,知道你回來了,沒想到她才走出房門,你便離開。這一夜,你去了哪?」芳姨問。

「去陰家。」天養也不隱瞞自己的去處。

「你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去陰家?現在陰家是處是非地,去了,你不怕讓人以為你是陰家的誰,也抓你去判罪……」芳姨喋喋不休地,還想念一念天養。

文大娘卻搖頭,要芳姨別說了。

「這孩子要是听得進去咱們苦口婆心的話,那幾天前,他也不會什麼都不顧地要離家,去為陰家洗刷冤屈。」

文大娘上前,就著門前的光亮,看著兒子。

他眼窩深陷,胡須橫生,像是幾日沒有好眠。

文大娘感嘆著道︰「才幾日不見,你就瘦成這個樣子,快去洗把臉、剃一剃胡子。」

「娘……」天養不想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他想見無邪。

「娘知道你想說什麼,但要見無邪,你總得一身清爽的去見她,你總不想讓她看到你這麼落拓是吧?」

「娘知道無邪在哪?!」

「知道。」

「無邪沒事了?」天養眼底藏不住喜悅的晶亮,一雙眼眸已不似剛剛的灰暗、混濁,而變得神采奕奕的,像是整個人、整個魂全回歸本體。

文大娘沒回答兒子這個問題,徑是催著天養去洗臉。

天養走了,芳姨這才轉頭問文大娘,「大娘真要讓天養去見無邪?!咱們不瞞著他嗎?」

「那孩子整顆心全在無邪的身上,咱們想瞞也瞞不住,不如先跟他說了,讓他去見無邪,也好讓他趁早死了心。」

「要是天養見了無邪,卻還不死心呢?那咱們真要讓天養那孩子一輩子守著一個官妓過一輩子嗎?」

闢妓!

是的,陰家被定了罪,幾百口人中除了年輕的姑娘家留在京里當官妓外,其余的全發配邊疆流放。

第四章

闢妓!

怎麼會是官妓?

天養一听到無邪被論罪,從一個官家大小姐被貶為官妓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官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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