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每次月經來,都會想罵人、想跟人吵架。
「叩叩!」敲門聲響起。
不會吧?黎知慶干嘛這麼不識相,選了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來找她?
他不是很了解她嗎?
他不怕被她轟、被她罵嗎?
是喲——她都忘了,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所以,現在只有黎知慶看她不爽、轟她的份,她哪有什麼資格轟黎知慶啊?
沉心愛像個游魂似的,心不甘、情不願地晃去替黎知慶開門。
開了門,她又晃回去,倒頭就往床上栽,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臉。
黎知慶信步走了過去。「很不舒服?」
「對啦、對啦!」他都猜對了,有沒有很爽啊?沉心愛小鼻子、小眼楮地在心里咒罵著。
黎知慶是不知道女孩子的經痛到底有多痛,但看沉心愛這個樣子,他想,那一定是很痛、很痛的事。
「你在干嘛?」沉心愛把頭板過來,睡在床上瞪著黎知慶看。「干嘛都不說話?」
「我煮好了紅豆湯。」
「我不喝。」
「那我買了巧克力。」
「我不吃。」
「可是你每次經痛都得吃甜的。」他看了這麼多年耶!
「我現在不想吃不可以嗎?」
「你不吃,肚子會痛;而紅豆可以利尿,每次你月經來,腳都會水腫,走路會痛。」黎知慶霹哩啪啦的說了一堆。
沉心愛則是愈听臉色愈壞。
「黎知慶,你是不是少根筋啊?你不覺得你一個大男生跟一個女孩子談月經、談經痛有點奇怪嗎?」沉心愛氣得把自己的火氣全飆出來。明明說好不生氣的,但是,黎知慶的態度就是討人厭嘛!他干嘛像她媽一樣對她噓寒問暖,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不要來煩我?」她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她原以為黎知慶會對她發脾氣的。不過,這樣也好,她正想找人吵吵架,如果他膽敢跟她說一句難听的,她馬上就發飆,把她所有知道的髒話全罵在他身上。
沉心愛做好準備,打算一鼓作氣把所有的髒話全飆出去,沒想到黎知慶卻連大氣哼也沒哼一聲,真的轉身離開。
怎麼會這樣?
沉心愛嚇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黎知慶會是這種反應。這太奇怪了啦!依他那麼大男人主義的人,怎麼可能隨便讓她罵著玩?
黎知慶不是隨便讓心愛罵著玩,而是,他雖然不懂女生經痛痛起來有多麼難過,但依沉心愛那種男孩子脾氣的人,大而化之的個性,她要不是心情真的很惡劣,不會隨便發脾氣的。
為此,黎知慶便默默的承受了。
黎知慶是默默承受了,沉心愛卻覺得十分心虛。她從來沒有那麼不識好歹過,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找人吵架;黎知慶懂她就懂她嘛!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干嘛惡言相向,還口出惡言哩?真是沒家教。沉心愛狠狠的數落自己一頓,但她又無法矮段去跟黎知慶說對不起,哎呀!真是煩死人了啦!
她把頭悶在枕頭里,心煩的不願去理會其它的事。
她就這樣把自己關了一個早上,到了中午,黎知慶敲她的門,要她出去吃飯。
吃飯!
哦——不,這不是令她驚訝的事,令她驚訝的事是,黎知慶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她沖出房門,看到黎知慶煮了一桌她愛吃的菜。
他這麼做是不是在討她的歡心?嗯——她是不知道啦!但是沉心愛知道她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好,因為,她知道有人是如此的關心她。這下子什麼身段、什麼顏面,沉心愛都可以不顧了,自動走過去跟黎知慶示好,問他,「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我請假。」
「為什麼請假?」
「你不是生病,肚子痛嗎?」
「拜托,經痛不是生病啦!」他還是不算真懂她。
「可是,你每次經痛都很難過。」
「你又知道了!」
「當然知道,你每次經痛都會請假。」
「嚇!這就太離譜了喔!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們只有在夢中的時候才可以夢到彼此嗎?而且那時候我們還看不到對方耶!」他的話有漏洞了。
「是這樣沒錯啊!」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一經痛,就會跟學校請假?」
「因為你月經來的那幾天,一定把衛生棉放在浴室、廁所、洗手間,而且,每次你請假就會窩在家里看小說、漫畫、玩電動……」
「這你也知道!」
「當然知道,因為你看完的小說、漫畫、電玩都是我在收,所以,你的排卵期就等于我的受難日。這下子你終于知道我為什麼會連你的經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原因了吧?」黎知慶擺明了又耍了一記回馬槍,刺向沉心愛。
她嘟著嘴,知道自己又做錯事了。
原來她跟黎知慶共處的這七年來,真的全是她在制造麻煩讓他收拾,要是換作是她,她也不喜歡一個常常替自己惹麻煩事的人,難得他還這麼大人有大量,不只大人不記小人過,還體貼的替她度過這段沒親朋好友陪伴的低潮期。
唉——看來她還真是不識好歹呢!
沉心愛不禁哀怨地嘆了一口氣。
黎知慶不知道沉心愛是在自我反省,還當她的心情不好,為了討她的歡心,他沖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一片磁盤片。
「諾!傍你。」黎知慶把磁盤片遞過去。
沉心愛接了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最新的電玩。」
「最新的?」
「嗯哼!」黎知慶點頭。「都沒人玩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剛剛才寫完的程序,我當然知道。」
「呵!」沉心愛倒抽了一口氣。「你在寫電玩程序?」這麼優?
「嗯哼!」黎知慶又點頭了。
沉心愛腦子突然機伶起來,臨時又想到一件事。「那我以前房間內常常出現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最新游戲軟件,該不會是……」她停下來不說,逕是看著黎知慶。
黎知慶點頭了。「對!那些軟件程序是我寫的。」
「你寫電玩程序維生嗎?」
「嗯哼!」黎知慶再點頭。
「難怪你會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沒見你爸媽跟你一起住。」
「我爸媽在美國。」
「有錢人家的小孩?」
「不用那麼不屑,我有錢可不是靠父母得到的。」黎知慶伸出手指戳了沉心愛的額頭一下。
「知道啦——你會寫程序會賺錢嘛!」沉心愛拍掉黎知慶的手,不喜歡他對她有愈來愈多的小動作。
不是她不喜歡黎知慶,才不讓他踫,而是她一向男孩子脾氣慣了,實在沒辦法接受太親密的動作,就算是戳額頭、捏鼻子也一樣。
她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去玩電動。
而一玩就是沒日沒夜,忘我的沉溺在虛幻的世界中走不出來。
黎知慶也不理她,偶爾提醒她得上廁所,偶爾端個紅豆湯,或是拿巧克力去給沉心愛吃,除此之外,他幾乎是不理她的。
沉心愛玩到晚上十一點還沒破關,黎知慶卻要她去睡覺。
「不要,我要玩到破關。」
「我寫的程序,一天就讓你玩完了,那我的程序還要不要賣啊?」黎知慶一語戳破沉心愛的痴心妄想,但她就是不甘心。
「人家想玩。」她賴上黎知慶,跟他撒嬌。
「不行。」黎知慶硬起心腸來拒絕。「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明天又不用上課。」
「不用上課也不能日夜顛倒啊!」這點他很堅持。
「可是人家真的想玩。」
「乖,听話。」黎知慶看沉心愛在耍孩子脾氣,這下子真把她當成孩子看,連哄小孩的話也拿出來哄她了。
有沒有搞錯啊?她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真听他一句「乖,听話」,就真的乖乖听話去睡覺?